《模范出租车2》：图个放松的观众，可以随时上车

影视剧中的复仇爽剧，往往会涉及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的抉择，也即，是否可以为了一个正义的结果，选择“私刑”的形式？从法治的角度来看，私刑其实就是违背了法律、构成了程序上的不正义。但国内的创作者一般不会面临这个两难的烦恼，毕竟我们是社会主义法治国家，私刑绝对是要被绳之于法的，审查把握得很严，影视领域几乎就没有复仇爽剧的生存土壤。

国外影视剧这方面的顾虑就少一些，创作者经常放飞自我。在韩国，复仇剧已经是一种非常成熟的类型剧，几乎每年都有至少一打复仇爽剧播出。最近比较有名的就包括《财阀家的小儿子》《黑暗荣耀》，以及本文评介的《模范出租车2》。

《模范出租车2》海报

《模范出租车》系列改编自韩国的爆款同名漫画，2021年播出第一季，口碑收视双丰收，推出续集的呼声一直很高，暌违两年，第二季总算来了。剧集说的是，有这么一帮人，平日里在一家名为“彩虹运输”的出租车公司上班，实际上，他们几个人组成了一个“复仇者联盟”，专门帮那些有冤无处伸、有仇无处报的委托人进行复仇。

“复仇者联盟”在高架桥上、火车铁轨等容易自杀的地方大量贴上黄色标签的小广告，上面写着“请以复仇代替寻死，代客复仇服务”，并留下联系方式。当委托人拨通电话，他们会派专车接送委托人，倾听他们的故事，并让委托人做出是否决定复仇的决定。一旦委托人决定复仇，“复仇者联盟”就会开启行动，出租车也会开始打表计费，一直到任务结束，这是复仇的收费。收费主要是为了让完成复仇的委托人好好活下去——至少有个还债的目标，“复仇者联盟”也会给真正的无力偿还者抹平费用。

“代客复仇服务”

“复仇者联盟”中有特种兵出身的金道奇（李帝勋 饰），他战斗力爆表，贡献了剧集中绝大多数精彩的动作戏；颜值甚高的他也承担着多数的“卧底”角色，他经常乔装打扮成别的身份，打入敌方组织，以便对每个case展开调查。

金道奇在不同单元刷不同的“副本”

联盟中还有骇客高手安高恩（表艺珍 饰），有来自汽车企业开发组和航空公司飞机维修组的两个工程师作为“后勤”。

第一季中还有检察官出身的姜荷娜（李絮 饰）作为“编外人员”，并在第一季最末正式加入联盟。但第二季中，演员李絮因为档期冲突无法出演，取而代之加入“复仇者联盟”的是新人司机温河俊（辛载夏 饰）。辛载夏最近刚在隔壁的《一等绯闻》中饰演变态杀人犯，《模范出租车2》里他大概率不会再是披着羊皮的狼吧。

新人加入

《财阀家的小儿子》《黑暗荣耀》这类复仇剧是全剧聚焦一件事，《模范出租车》系列是单元剧模式的复仇剧，一周两集讲述一个案例，叙事节奏更为高效，内容也更为“短平快”，观众何时“上车”都可以接上剧情。

单元剧涉及的案例，不少都是根据发生在韩国且轰动一时的社会事件改编。现实中，虽然犯人最后都被绳之于法，却很难说是大快人心，比如法律经常会被权贵所用，有时法律本身也有漏洞，有些穷凶极恶的人判个几年刑就出狱了。《模范出租车》系列对社会事件进行重新演绎，进一步丑化恶化坏人的形象，最重要的是改写他们的下场——让“复仇者联盟”狠狠修理了他们，让他们要么残要么死，帮观众出一口恶气。

《模范出租车2》一开篇就是影射N号房事件（主犯脖子上也有一个护颈），几个主犯被关进监狱没几年，就买通关系拟被假释出狱。“复仇者联盟”展开复仇计划，让这帮人背上袭警、夺枪与逃狱的罪名，继续在监狱里痛苦待着。

剧集一上来影射N号房主犯

随后剧情的两个主案件，都是与观众日常生活距离比较近的诈骗案。第一季中其实也有电信诈骗的呈现，但现实中骗子的手法实在太多样，第二季前两个单元披露了另外两种形式的诈骗：一种是以高薪到国外工作为由，把人骗到国外并囚禁起来，给诈骗团伙充当人力，继续搞诈骗或从事非法赌博业。

欺骗年轻人到国外从事高薪工作

另外一种是专门针对空巢老人的诈骗。骗子们到农村，对那些空巢老人进行情感欺诈，当老人对骗子放下戒备、掏心掏肺后，骗子再忽悠老人开信用卡、套取老人现金大肆挥霍，或者直接骗取老人的钱财。

欺骗老人办信用卡

从这两个单元也可以看出，《模范出租车2》的案件并没有过于血腥暗黑，基调也不那么苦大仇深，因为编剧吴相浩对该系列的定位是“犯罪娱乐爽剧”。这还牵扯到编剧第一季时与导演的分歧，由于编剧要把“犯罪娱乐爽剧”的风格坚持到底，但第一季的导演朴俊宇认为剧情后段应该更沉重暗黑一些，这就导致吴相浩在写完第一季前10集之后“下车”，后6集更换了编剧，剧情氛围确实压抑了不少。

《模范出租车2》导演进行更换，编剧吴相浩重新拿回话语权，“犯罪娱乐爽剧”的风格也重新归来。第二季有着更为鲜明的娱乐搞笑色彩，剧中有大量令人会心一笑的喜剧桥段。譬如第一季就出现过的电话诈骗案大姐头林福子再度出现，她与偷心贼王道吉（金道奇的分身之一）将再度擦出情感火花；第二个单元与骗子的斗智斗勇，完全是碾压式的，“复仇者联盟”全程就像是在耍猴……

第一季搞笑的林福子再登场

这在剧集分级上也可见一斑。第一季全程19禁，第二季的分级就是韩剧中相对常规的15禁。换句话说，虽然是一部复仇剧，但《模范出租车2》试图走的是老少皆宜的路线。大多数复仇剧中，复仇的爽感到来之前，往往会有一个压抑沉重的被欺辱的阶段，固然揭露了社会黑暗面，可过分渲染悲情也会让观众情绪emo；《模范出租车2》一扫复仇剧的阴郁，它欢迎更多观众可以心无负担地上车，力争每周带给观众更多安全飙车的爽感。

《模范出租车2》的爽感很明显，局限性也很明显。毕竟两集就要解决一个案件，又要确保娱乐性，起承转合不免浮光掠影，逻辑上不时有破绽之处。但剧集追求的就是一个“爽”，而非针砭现实的深度，超高的收视率和热度说明了观众对娱乐消遣的需求。图个放松的观众，可以选择乘坐这趟“模范出租车”。

【上海文艺评论专项基金特约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