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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最古老而又最强烈的情感是恐惧

2023-02-13 14:18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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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洛夫克拉夫特这个名字在今天已经成为了恐怖小说的同义词。他的著作,尤其是他的“克苏鲁神话”,影响了全世界的小说作家;洛夫克拉夫特式的恐怖元素曾出现在各种小说、电影、漫画(例如蝙蝠侠系列里的阿卡姆疯人院)、音乐、游戏甚至是动画里。许多现代恐怖作家,包括斯蒂芬·金、本特利·利特、乔·R·兰斯代尔、艾伦·摩尔、伊藤润二、弗朗西斯·保罗·威尔逊与尼尔·盖曼,都曾受洛夫克拉夫特的影响。

本书选取了洛夫克拉夫特相对有代表性的八篇短篇小说,分别是《北极星》、《白船》、《异乡人》、《屋中画》、《墙中鼠》、《大衮》、《皮克曼的模特》和《坟墓》。这些短篇小说作为洛夫克拉夫特中早期的精品作品,不论是对洛氏克苏鲁文化十分喜爱的读者,抑或是想要了解洛夫克拉夫特如何运用精神分析完成这种超现实主义恐怖文本的研究型读者,还是仅仅对恐怖小说这一题材感兴趣的轻度读者,都会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乐趣。

No.

01.

洛夫克拉夫特短篇小说

H.P.LOVECRAFT

书籍作者 : 洛夫克拉夫特

推荐指数 : ★★★★★

【书名】洛夫克拉夫特短篇小说 (Short stories by H. P. Lovecraft)

【作者】[美]霍华德·菲利普斯·洛夫克拉夫特(H. P. Lovecraft)

克曼正领我走下通往地下室的台阶,到他真正的画室,我鼓足勇气以面对那些未完成的画布上的地狱般的效果。当我们走到潮湿的楼梯底部时,他把手电对准身边宽广空地的一角,照出一块圆形的砖边,显然泥土地面上有一口大砖井。待走得更近些,我发现井口有五英尺宽,井壁有一英寸厚,高出地面约六英寸,应该建于17世纪或更早。皮克曼说,这就是他一直在谈论的,一个用来破坏山体的隧道网的孔洞。我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发现井口似乎没有用砖封死,只是盖了一块沉重的木板。如果皮克曼的疯狂暗示不是纯粹的夸大其词,那就一定与这口井有关。想到这我不禁微微颤抖起来,然后转身跟他上了一级台阶,穿过一扇窄门,进入一个相当大的房间,房内铺着木地板,布置成一间画室,一盏煤气灯为作画提供了必要的照明。

搁在画架或靠在墙上的半成品和楼上的成品画一样阴森恐怖,展现出这位艺术家的辛勤工作。画面被极为谨慎地勾勒出来,用铅笔画出的线条,说明了皮克曼对透视和比例的精准把握。他很伟大,我现在仍然要这么说,即便我知道了这么多。桌上的一个大相机引起了我的注意,皮克曼告诉我那是用来拍摄场景以作为图画背景的,这样他就可以用工作室里的照片作画,而不是背着画架四处取景。他认为在持续工作中,照片和真实的场景或模特效果一样好,并宣称自己经常使用照片。

房间各处散放着令人作呕的草图和怪物图画的半成品,充斥着某种令人感到不安的东西。当皮克曼突然揭开远离灯光的一张巨大画布时,我发出一声难以抑制的尖叫,也是那晚我第二次尖叫。叫声在古老的硝石地窖那昏暗的拱顶下反复回荡,我不得不抑制住潮水般的回声,不然有可能变成歇斯底里的大笑。仁慈的造物者啊!艾略特,但我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真实的,有多少是狂热的幻想。在我看来,地球可容不下这样一个梦!

那是一个巨大、不可名状的渎神之物,眼睛通红,瘦骨嶙峋的爪子里抓着一个曾经是人的东西,正像小孩轻咬糖果一样啃着人头。它呈现一种蹲姿,给人的感觉是随时都可能扔下眼前的猎物,去寻找更新鲜的食物。但该死的,使它成为一切恐慌的永恒源泉的,甚至还不是那穷凶极恶的主题,不是长着尖耳朵、血红眼睛、扁平鼻子、像狗一样淌着口水的脸,也不是那长满鳞片的爪子、布满霉菌的身体、一半是蹄子的脚。这些都不是,尽管其中的任何一项特征,都能把一个神经质的人逼疯。

是他的绘画技法,艾略特,是他那被诅咒、不虔诚、超乎寻常的绘画技法啊!因为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从未在其他地方见过将如此真实的生命气息融入画布。那怪物就在那,它瞪着眼睛,咬着,咬着,又瞪了一眼。于是我明白了,只有把自然法则暂时搁置,一个人才能在没有模特的情况下画出那样的东西,除非他把自己出卖给魔鬼,得以到阴间瞥上几眼。

在画布的空白处,用图钉钉着一张皱成一团的纸,我想那也许是一张照片,是皮克曼画那如噩梦般恐怖的背景时用的。我刚要伸手把纸展开好看上一眼,皮克曼突然像被子弹击中一样跳了起来。自从我的尖叫声在黑暗的地窖中回荡,他就一直在特别专心地倾听。这时他似乎被吓了一跳,虽比不上我的害怕程度,但更多是在身体而非精神上。他拔出左轮手枪,示意我安静,然后走出画室,进到地窖主室,并顺手关上了门。

我想我有一瞬间是瘫痪的。我模仿着皮克曼的听法,好像听见什么地方有一种急匆匆的微弱声音,还有不知哪个方向传来的一连串叫声,这使我想到了巨型老鼠,感到不寒而栗。接着传来一种低沉的咔嗒声,使我浑身起鸡皮疙瘩。那是一种鬼祟地摸索时发出的声音,我无法用语言描述,就像沉重的木头落在石头或砖瓦上。木头在砖瓦上,这让我想起了什么?

那声音又来了,而且更大了,伴随着一种震动,好像木头比之前掉得更深了。随即是一阵尖锐刺耳的嘈杂声,皮克曼不知喊了声什么,左轮手枪打出震耳欲聋的六枪,像驯狮者为了更有效地驯兽而朝空中开枪那样壮观。继而是压抑的尖叫或粗粝的叫声,砰的一声,和更多木头落到砖石上的声音。然后停顿了一下,门被打开了,我得承认自己吃了一惊。皮克曼拿着冒烟的手枪再次出现,咒骂着那些出没在古井里的臃肿的老鼠。

“鬼知道它们吃什么,瑟伯,”皮克曼咧嘴笑着说,“那些古老的隧道通往墓地、女巫巢穴和海岸。但不管怎样,它们一定是吃光了食物,所以才急着要出去。我想是你的叫声把它们吵醒了。在这些古老的地方最好小心,我们的啮齿动物朋友是唯一的弊端,尽管我有时觉得它们在氛围和色彩方面有积极作用。”

原标题:《人类最古老而又最强烈的情感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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