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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过年的北漂,在县城婚恋市场中面对尴尬

2023-02-10 12:12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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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李天胡 让一部分青年先X起来

题图来源:小品《懒汉相亲》

作者|李天胡

大家好,我是李天胡。给自己起这个笔名,起因是感慨“天涯若比邻”的胸襟,以及“胡马,胡马,远放燕山支下”的豪迈。经过在百度上一个姓名测算网站的评估,这个名字高达86分,是能够帮助我一生顺利,带来好运的名字。

(并不是,以上纯属杜撰)

这一名字只是源自于一个朴素而又真挚的念头,那就是当我过年回家和朋友打麻将时,希望把把都能够摸到天胡。从今天起,将由李天胡为大家带来一线的X青年系列报道,素材皆来自亲身生活。

说到过年,由于去年疫情原因,我坚守在岗位直到最后一天,并留在京度过了第一个一个人的春节。除夕夜里,无事可做的我擦着厨房墙壁上的瓷砖跨年,可谓毫无仪式感可言。

花花世界,鸳鸯蝴蝶。在人间已是仙,何苦要上青天。© 李天胡摄

而今年,防疫放开之后,面对在北京我所住的小区土到井底的春节氛围灯的装饰,我一门心思蹲守在购票系统上希望逃离这花花世界,最终花费大力气,抢到了回家的车票。虽然要在外地中转过夜,但是仍然止不住我奔回家去的心。

但是,该来的总是会来。自从我回到家,几乎每顿饭上都要面对来自父母的追问,“你已经老大不小了,啥时候准备成家呢?”,“你不结婚可不行啊,你看看身边有谁像你一样?”,“你在北京就没自己找一个,别让我们在家操你的心,好不好?”

听到如此种种,我不禁怒从碗边起,饿从肚中生,猛烈地扒拉着面前的饭菜以借机堵住我的嘴,结果吃到消化不良,在家待了几天就出现严重呕吐症状。

虽然李天胡在外也铁骨铮铮,但是对于父母的唠叨,则像是紧箍咒般,让我有一种想向命运发起抗争但又束手无策的无奈。

父母虽无太多文化,但是根植于自身的生活经验,他们品味出了生活的真谛:苦。起早贪黑得消耗自己的身体,却把赚下来的钱都花在了我的身上。与此同时,他们把让我结婚这件事情看得过于重要,他们努力工作的全部动力就是为了攒钱让我成家,这就是他们的活法。

天胡坦诚,“内疚式教育”确实对我造成了影响。我实难以在对他们寄托了人生全部意义的这件事上反抗,这对于父母或许过于残忍。所以我只好采取“阳奉阴违”的策略:“嗯”,“好的”,“没问题,你们放心”,便成了挂在我嘴边的法宝。

“去相亲吧,我们去给你安排。”

“好的,我要去相亲”!

说到相亲,这并不是天胡我第一次。虽然我刚刚参加工作才一年半,但在此之前,我已经有过多次相亲经历。在我刚刚毕业之后的那个国庆节,当时我骑着自行车从北京五百多公里,耗时五天回到了家,正当我兴高采烈分享我的经历时,父母便告知已经为我安排了两场相亲。

当时我的表情,就像是品尝过保持原汁原味的九转大肠的曹可凡一样。

最后自然都没能成。当时我每个月还要向家里伸手要钱,如果只是为了成家,除了迎面而来的琐碎烦恼,我想不到还会收获什么。虽然现在刚刚能解决温饱,但正处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个人在外面过日子的快活时光,自己挣得全花在自己身上都觉得不满足,再面对结婚这件大事,岂不是让人头痛。

相亲不止是只有回家才经历过,即使在北京,家里也给我安排过几场,都是经人介绍,家在当地但也在北京工作。在外面还好招架,见面吃顿饭然后向家里说“不合适”即可交差,但是回家,天胡真的是无处可逃。

或许是想着这是一个不错的选题,我的职业病一犯,在家的这几次相亲,聊到最后竟都像是一个采访……但是,我还是在其中得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现在给各位读者们分享一下!

作为一名刚刚参加工作的北漂,此次回去相亲,我深切地体会到,在县城的婚姻市场中,我的身份所面临的多重尴尬。

首先是年龄。在北京,二十五岁就想着结婚,在大家看来可能都属于“冲动型”。但是在县城,二十五岁确实算是一个已经进入应该“着急”的阶段。身边的一些初中同学,进展最快的孩子都已经上了幼儿园。这种两地对于年龄认知的差距,深深地撕裂着我。父亲经常用他的人生经历教育我,在那个年代,二十五岁孩子都快要上小学了。

但是,真正在县城的相亲市场中,二十五岁真的算是比较少见的。就我所接触到的,大多数要比我大两三岁,和我同岁的都不多,比我小的更是没见过。所以在年龄上,相亲市场中可选择的余地并不多。

其次是学历。我所在的县城,教育资源并不发达。在我读高中的时候,全县每年能考入一本的不过三四百人,考入相对知名院校的则更为寥寥。最近的情况我并不了解,但是估计也没有太大的改变。媒人想来说媒的时候,询问条件,说能找个一本的就行,媒人都会眉头紧皱。

天胡想表达的是,在县城中,偶有侥幸在残酷的内卷中胜出,漂泊到一二线城市里去工作,但倘若要回县城相亲,站在媒人的角度,想给找到学历上匹配的对象去撺掇,确实要费一番心思。

这里要额外说一下媒人。给我介绍相亲的,有身边的家人托朋友给说的;有街坊打小知道情况,把自己的亲戚给介绍认识的;还有一种职业相亲中介,想要给介绍需要收费,先需缴纳500元报名费,他才肯在你身上下功夫。但是人家包成,相不中可以一直给介绍。但倘若是成功了,双方都需要再给中介各3000元。

第三就是地域和工作。虽然从小都在县城生活,但是毕竟选择了北漂,两人能否在一起生活是很大的问题。就我个人观察,能够都在北京打拼的相亲对象并不多,一些是选择留在家里的,还有则在别的城市。父亲说别管人家现在在哪,你把人家带到北京,但是我深知自己北漂生活不易,也根本没有能力再带人一把……

工作上来看,我所了解到的,很多对未来并无稳定的规划。小县城的机会并不多,一些人还在考研考公的上岸之路上努力,找到从事同领域工作的更是罕见,必须要接受两人比较大的跨度。寄希望于在工作上找共鸣的念头,怕是比较难以实现。

最后一点则是收入。县城的平均工资在3000左右,在北京挣得相比是多一些。回到家里,家人给别人一说,大家都直夸“真中!”但其中苦辛,只有自己知道。因为北漂生活成本过高,只能勉强维持自己的生活,手中根本攒下任何积蓄。

相亲时,想在人家面前装阔气,可一出手两手空空,根本没有这个底气;但要哭穷?好像又不至于。

价值导向、生活经历等不在此谈了,这只属于个人判断,每个人都各有看重,无所谓高下对错,自在就好。但是天胡天生比较drama,“作”起来的劲头一起便一条路走到黑,所以成家可能对于我意味着找到更多的戏剧性,而非限制住对生活的想象。

总体来看,县城的相亲市场,尤其是媒人中介所撺掇的情况下,在一二线城市漂泊的青年确实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处境,可以说是“高不成低不就”。在县城里,单论条件,确实算是一个“好茬”,但想找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成功率简直是太低了。倘若拒绝的多了,别人又都会说“你眼眶高”。但一线城市和小县城确如两个世界,水温实不相同,身处其中反复横跳,让人不知如何安顿自己。

以上种种,家庭的羁绊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面对父母没有底线的“自我牺牲式”奉献,唯一的要求便是希望早些成家。话糙一些,可以说是一种亲情的绑架,但却是以刀刃向内掏空自己为代价,结果便是,我实难以说出“这是我自己的生活,我想干嘛就干嘛,你们可别管我”。

但最近看到深圳卫健委的微信公众号上一篇名为《千万不要对婚姻抱有幻想》推送,头图上面写到:结婚为了幸福,离婚也是,不结也是。清醒、知趣、世俗,祝你也祝我。摘要是:“真正能帮自己的,只有你自己”。

按我朋友的观点:父母愿意挣钱给你那是父母的事情,你想怎么生活那是你自己的事,二者有何关系?人要学会自私一些,多为自己考虑。如果结婚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比起自己一个人更难过,何苦要委屈自己?

到结尾了,升华一下。©《最完美的婚姻》

道理都懂,但确实难以挣脱,可能这便是生活构筑的枷锁,太过沉重。正当我敲下键盘准备为这篇文章收尾之际,我定睛一看那个姓名测试打分的网站,对于“李天胡”的详细说明如下:

“若五格数理暗示的凶数运较多,表示易破财、事业不顺、影响健康和家庭;女命狐独运、首领运及刚性运较多,则代表婚姻不顺。以上两种情况均建议改名或予以化解。”

看来寄希望于通过打麻将实现财富自由的方式并不可行,同时还牵连到了我的消化道。

我要改名!重起一个!

撰文/李天胡 排版/小麦 监制/尚逸遥

原标题:《回家过年的北漂,在县城婚恋市场中面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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