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治理丨南方国家城市化和特大城市发展

                   作者介绍：苏聪文，复旦大学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博士研究生。

本文节选自复旦-拉美大学联盟2022年度研究报告《南方国家特大城市的治理现代化》。

全球城市化的发展

在十九世纪中，全球城市化率从7.3%增加到16.4%；在二十世纪，全球城市化率继续提升30个百分点，达到46.68%。21世纪以来，世界城市化进程进一步加速，在2007年，世界超过一半的人口居住在城市（联合国，2018）。本世纪将经历全球人口城市化的快速发展，成为一个“城市世纪”。

在1970年以前，世界城市化主要由发达国家所推动。经过二十世纪上半叶的快速发展，北美洲、大洋洲和欧洲的城市化率在1950年均已超过50%，并在1970年分别进一步提升至73.80%、70.16%和63.13%（见图1）。而经济欠发达地区，除拉丁美洲的城市化表现出超出其经济发展水平的较快发展以外，亚洲、非洲的城市化率在1950年均低于20%，直至1970年仍分别仅为23.72%和22.55%。

                                         图1 世界不同地区的人口城市化率

自1970年以来，世界城市化的发展主要由南方国家所推动。随着北美洲、大洋洲和欧洲的城市化速度逐步放缓，而亚洲和非洲的城市化进程逐渐加速，经济欠发达地区与经济发达地区的城市化水平差距逐步缩小。如表1所示，自1970年代起，亚洲和非洲逐步超越北美洲、大洋洲和欧洲，成为城市化速度仅次于拉丁美洲的地区。在1990-2030年间，亚洲取代拉丁美洲；在2030-2050年间，非洲预计将取代亚洲，先后成为城市化速度最快的地区。不同地区城市化率的收敛态势，集中体现在城市化率最高的北美洲和城市化率最低的非洲，二者的差距先是从1950年的49.6个百分点进一步扩大到1970年的51.2个百分点，随后不断缩小至2000年的44.1个百分点和2020年的39.1个百分点，并将进一步缩窄至2050年的30个百分点。

                                  表1 世界不同地区的人口城市化率变动（%）

大城市和特大城市的增长

1950年以来，世界城市人口保持快速增长，从1950年的7.51亿人增长到2000年的28.68亿人，到2030年有望进一步增长到51.67亿人，在不到100年的时间里增长近6倍（见图2和表2）。在这期间，不同规模城市的人口增速表现出巨大差异。规模在30万以下的城市人口增长3.7倍，30-50万的城市人口增长2.8倍，50-100万的城市人口增长6.2倍，而100-500万的城市人口增长8.3倍，500-1000万的城市人口增长12.9倍，1000万及以上的特大城市人口更是增长30.8倍。特大城市人口从1950年的2361万人急剧攀升至2000年的2.5亿，并将在2030年达到7.5亿。

                                          图2 世界不同规模城市的人口数量

表2进一步勾勒出不同时期不同规模城市的人口增长。总体而言，城市人口的增长速度与其城市规模表现出显著的正向相关，呈现明显的集聚趋势。在1950-2030年间，100万及以上的大城市人口尤其是1000万及以上的特大城市人口的增长率，在不同时期几乎都远远高于世界城市人口的增长速度；50万以下的小城市人口尤其是30万以下的小城市人口的增长率，在不同时期几乎都远远低于世界城市人口的增长速度。特别是1970年以来，特大城市人口的年均增长率始终稳居第一，远远快于其它规模城市的人口增长。

                       表2 世界不同规模城市的人口数量及年均增长率（百万人，%）

相应地，大城市和特大城市人口占所有城市人口的比重明显提升（见表3）。在1950年，100万及以上城市的人口占比仅为24.4%，其中特大城市人口占比仅为3.14%。而到2030年，100万及以上城市人口的占比将大幅提升至46.11%，其中100-500万、500-1000万和1000万及以上的城市人口占比将分别提升5.91个、4.39个和11.41个百分点。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居住在小城市的城市人口比重明显下降，其中30万以下的城市人口占比预计将从1950年的60.01%急剧下降至2030年的40.83%。可见，在近百年来的世界城镇化发展过程中，城市规模的大型化趋势和城市人口的集中化趋势明显，大城市尤其是特大城市越来越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

                                   表3 世界不同规模城市的人口数量占比（%）

南方国家的特大城市

相对于发达国家，南方国家的大城市和特大城市数量更多，并且表现出明显更快的发展速度（见图3）。在2000年人口超过100万的371个大城市中，180个位于亚洲，40个位于非洲，51个位于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区，三大洲的占比达到73%；经过30年的快速发展，预计到2030年全球大城市数量将增加到706个，其中亚、非、拉美的大城市数将分别达到391个、99个和88个，其占比将进一步提升至81.9%。

                                图3 世界不同地区的大城市和特大城市数量

在2000年，全球特大城市共有16个，除去美国的纽约、洛杉矶，日本的东京、大阪，以及俄罗斯的莫斯科，其余11个特大城市均位于南方国家，占比达到68.75%。到2018年，全球特大城市增加至33个，除去法国的巴黎和上述的纽约、洛杉矶、东京、大阪和莫斯科，其余27个特大城市均位于南方国家，占比进一步提升至81.82%。而在2018-2030年即将新增的10个特大城市中，有9个都将诞生在南方国家。特别地，2030年人口规模最大的10个城市（依次为德里，东京，上海，达卡，开罗，孟买，北京，墨西哥城，圣保罗，金沙萨）中，有9个都将位于亚非拉美地区的南方国家（见图4）。

                                  图4 世界特大城市的地理分布（2018,2030）

                 图片来源：UN,2018. The World's cities in 2018: data booklet.

南方国家不仅大城市和特大城市的数量更多，而且城市人口集中度往往也更高，城市规模分布的集聚趋势明显（见图5）。在2000年，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区有14.9%的城市人口居住在特大城市，遥遥领先于其他大洲。到2015年，由于亚洲特大城市人口的更快增长，亚洲取代拉美地区成为特大城市人口占比最高的地区。到2030年，亚洲、拉美和非洲的特大城市人口占比将稳居前三。相比之下，北美洲的特大城市人口占比虽处于较高水平但持续下降，欧洲的城市人口始终更多地集聚在人口少于50万的小城市中，而大洋洲预计到2030年也不会出现特大城市。

                         图5 世界不同地区不同规模城市的人口分布（2000-2030）

特别地，在2020年拥有特大城市的20个国家中，10个国家的特大城市人口占全国城市人口的比重超过25%，即每4个城市人口中，就有1个居住在特大城市（见图6）。在这10个国家中有9个是南方国家，其中埃及的特大城市开罗、秘鲁的特大城市利马分别承载了全国超过47%和41%的城市人口，仅次于人地矛盾尤为突出的日本。

                      图6 2020年主要国家特大城市人口占全国城市人口的比重（%）

总而言之，自1970年代尤其是本世纪以来，相对于发达国家而言，南方国家表现出更快的城市化发展，产生出更多的大城市和特大城市，且其特大城市占全国城市人口的比重更高。在可预见的将来，南方国家仍将是推动世界城市化发展的主要力量，南方国家的特大城市将在世界城市体系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