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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别为“社会时钟”焦虑
那天周六,去参加一位老同学组织的聚餐。
她在一家外企打拼了4年后终于有一个机会被外派到总部法国学习工作两年,在聚餐的现场,我们一帮研究生同学开始聊起生活现状。
同学们的生活这几年都很稳定,大多在原来的公司工作,没有太大变动。有人聊起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位可以结婚的对象,“终于!”她说起这句话的口吻,仿佛有种完成了某种任务圆满交作业的感觉,然后谈起两人现在准备买车,之后也许领证后会摇号买房。
我看着她,想起在去年的某些时刻,这位女孩还坚定地说自己坚持不婚不育,养一只猫和她一起生活。
一年时间,她找到了一位可以共同生活的伴侣,我替她高兴,因为在她脸上感受到了一种真切的快乐,一种“我终于要开始新生活”的跃跃欲试。
另一位老同学在即将调到海外业务,说自己全款在上海买了房。看来,她们都跟上了“社会时钟”的步伐——在什么年纪,就应该完成什么事。
可我好像还没做到。
同学们问我过得怎么样。临近三十岁的关口,每每被人问起这个问题时,我不知道是我太敏感还是什么原因,总能感觉到对于年龄的逐渐上涨,有丝丝焦虑和抵触。
我说我生活得挺好的,工资和部分收入够房租和我生活支出,我也不买奢侈品,现在因为年龄的关系对于服装的爱好也有所下降。有一些微弱的存款。还有三五可爱的定期会见面的朋友。
他们又开始好奇,追问我对恋爱或者婚姻的打算,我说“没有欲望就不会有期待,没有婚恋焦虑就不会有生育焦虑。女性就不会时刻生活在有没有人爱我,我要嫁个什么样的好老公的困惑中。”
一众好友觉得我“挺难沟通”,他们看上去有点害怕跟我说话。
“社会时钟”的概念一直像一条鞭子抽打着我们,让我们去做什么年龄该去做的事,让我们学习,去找工作,去找伴侣,去结婚、生孩子,去变老然后开始养生,人生好似就是为了不断完成一个又一个任务,进入一个又一个阶段。
每每听到这些话,我内心有些反感且恐惧,人为什么会因为要被“社会时钟”主宰自己的生活。我甚至有一丝庆幸,要到30岁了,我终于不是别人眼中所谓稚嫩青涩的面孔,我也可以不用整天想着如何去讨好别人、迎合别人。
某天早上醒来,我发觉自己在临近30岁的时候心态更平和了,平和地接受自己当下的状态,没房没车,没有甜蜜的恋爱。但是还有三五好友,可以不定期地见面,我们讨论美食、运动和旅游,讨论自己近期身体细微的变化甚至每次大姨妈前的感受。
更关照自己具体的感受,朋友勺子跟我说,我们应该都想办法更快乐一点。
勺子的人生一直在“社会时钟”之外,从河南老家来到上海打拼的这几年,先是尝试做设计,之后因为有了旺盛的表达欲,开始做起了脱口秀。
那天她突然在元旦当天发了一条朋友圈,说自己手术很顺利。朋友圈文字下面还配上了她那只缠上厚厚一圈纱布的左脚。我去她家看她时,她正在小区里坐着悠闲的晒着太阳。
在冬日的午后,我一手搀扶着她,一手杵着拐走在小区里。行走的姿态虽然有些笨拙,但意外的是,我们俩都一致认为,这样杵着拐走路也算是提前预演了一遍今后的老年生活,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我们在小区里狂笑,走出了远离“社会时钟”的快乐。
我突然意识到,其实要不要选择一种“社会时钟”里的既定生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更应该重视自我的感受。长久以来,我们好像一直被教导,必须按照人生的计划表来生活。每个人如果不做出努力追求的架势,其他人就会认为你“不正常”。但生活的节奏本来就是因人而异,而什么是你最舒服、最适应的节奏,一定只有你自己清楚。
我们聊到40岁以后的生活会是怎样?勺子开始描绘起40岁后的“狗血”人生。
在她的脑海里,场景是某天一个18岁的男/女孩按着她的高档公寓门铃,质问她为什么抛弃爸爸一走了之。于是,她认真地开始回忆往事,没想到那个帅气的男人把孩子独自养到了18岁。她留下悔恨的泪水,把18岁的孩子拥在怀里,一边说着对不起我会补偿你们,一边微信给助理预约明天的亲子鉴定。
说到这里,我们哈哈大笑。想想这种drama的人生,我就觉得人活着,还是有意思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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