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奇谭》：干干净净的中国美术片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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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头一个月，

开播即封神的《中国奇谭》

在春节档大片好剧的轮番轰炸中，

依旧维持了很高的热度和口碑。

豆瓣评分一度飙上9.6，

播出至第五集，超过16万人打出9.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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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纸动画《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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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风动画《鹅鹅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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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维绘画风格《乡村巴士带走了王孩儿和神仙》

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出品的《中国奇谭》，

由八支风格各异的短片组成。

从上美影首创的水墨动画、

几乎绝迹的剪纸定格、

到融合了中式美学的三维CG、三渲二，

“有审美，有意蕴，曾经国漫那种味道回来了。”

参与制作的11位导演

都是目前中国动画界的中坚力量，

还得到了上美影创作人员和老前辈们助阵。

一条采访了《中国奇谭》总制片人李早。

撰文：鲁雨涵

责编：倪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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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分时，7000人打出9.5的高分

2023年的第一天，《中国奇谭》悄无声息地播出了。

彼时只有寥寥的弹幕和评论，有人意外点进来，看完忍不住惊叹：一集封神，不愧是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出品！

热度真正发酵起来是在第三天，各大社交媒体上都有“自来水”的宣传，旋即豆瓣开出9.5的高分。采访邀约也接踵而至，晚上11点还在对接媒体的同事感叹：“想过会爆，没想到会这么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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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奇谭》第一集《小妖怪的夏天》

前期宣传几乎为0，《中国奇谭》能成为开年黑马，最先播出的两集功不可没。

《小妖怪的夏天》，从小妖怪的视角进入《西游记》的故事。唐僧四人即将经过浪浪山，大王要求手下的小妖怪们做准备，造弓箭，砍柴火，还要准备烹饪唐僧肉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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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折磨秃了的小猪妖和乌鸦精，也是社畜的真实写照

主角小猪妖替大王打工的悲惨经历，简直就是社畜们的真实写照：老板画饼，甲方临时改方案，以及根本不可能完成的KPI，又好笑又心酸。

一边受尽折磨，一边听说了唐僧师徒四人的英雄事迹，小猪妖自然对他们产生了敬佩和向往。唐僧一行人进山的这天，小猪妖“反水”了。

前20分钟童真的画风，带着点黑色幽默的基调，最后2分钟的两次反转，则让网友大吃一惊：“笑着笑着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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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编自志怪小说的《鹅鹅鹅》

到了第二集《鹅鹅鹅》，画风来了180度大转弯，变得诡异阴森，讲的是欲望和看不透的人心。

故事取材自南朝时期的志怪小品《阳羡书生》，全片没有台词，只有简单的音效、配乐，视觉上则采用黑、白、红三色的水墨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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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纸定格动画《小满》

大年初一更新的《小满》讲了一个有关童年的故事。

小满时节，南方雨水盈溢，小麦籽粒开始饱满，世间万物开始成熟。就像主人公小满一样，克服自己对鲶鱼怪的恐惧，也是他慢慢长大的过程。

全片采用红色和金色的搭配，结合了剪纸和皮影风。建筑和人物造型，更是参考了众多古画，是放眼世界独一份儿的中式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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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维CG动画《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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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维绘画风格《乡村巴士带走了王孩儿和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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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渲二动画《小卖部》

头两集刚播出时，豆瓣上只有几千人评价。播至第5集，已经有超过16万人标记，分数依旧稳定在9.3。

看到这个分数，整个导演组都“瑟瑟发抖”。后面几集的导演们开玩笑说，每周一集的播出过程，“就像是轮流上考场一样”。

《中国奇谭》项目的总制片人李早，激动之余也保持了一丝冷静：“因为过去厂里面很多非常有艺术价值的作品，肯定也有很多感情分在这里。大家对于中国动画，对于上美影厂牌未来的期待，可能都在这个分数里了。”

《中国奇谭》的想法开始于2020年底，上美影计划策划一部作品，纪念2022年的“中国动画诞生100周年”的历史节点。正好在北影动画学院任教的陈廖宇，也在酝酿一个动画短片项目，双方一拍即合。

对分集导演们来说，这是一篇“半命题作文”。他们需要在两年时间里，交出一个20分钟左右、“奇谭”题材的短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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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鹅鹅》中的鹅笼书生

上美影和陈廖宇希望他们尽量不要讲别人已经非常熟悉的故事，如果要讲，也要讲出新内容。每个短片的主人公都是“非主流角色”，比如《西游记》中的边缘小猪妖，鲜为人知的鹅笼书生。

大家都铆足了劲，想做出和别人不一样的片子。最波折的是《玉兔》，到了很成熟的阶段时，团队看到了业内另外一部作品的初步故事，发现创意有些撞车。尽管自己可能是先完成的，心里多少有点拧巴，干脆又做了一个版本。

现在大家看到的八个故事，没有太多现在动画番剧里常见的热血、英雄的内容。陈廖宇总结它们“既多元化，又共同展现了中国特性”。

李早觉得，中国人讲故事是有自己节奏的，“前两部作品，可能会比较接近大家对于上美影作品、中国动画的想象，但是后面的那些作品，其实讲的也都是中国的故事，只是方向不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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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巴士带走了王孩儿和神仙》的画风被说像“活了的语文课本”

第四集《乡村巴士带走了王孩儿和神仙》，导演刘毛宁是所有导演中年龄最小的，94年出生，被团队比作“动画界的贾樟柯”。

故事就发生在刘毛宁的家乡，河南省的一个小乡村，角色都讲着他的家乡话，他的三爷爷是个盲人，村里也经常有一个和大家有些不一样的人走来走去。他把童年身边的人写进故事，也把自己离开家乡后，对乡土的眷恋放在里面。

李早觉得奇怪，项目组里面有非常时尚的小姐姐，都特别喜欢刘毛宁这个乡村的故事。“其实就是乡土情结的内核，对中国人来说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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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浪漫风的《飞鸟与鱼》

第六集《飞鸟与鱼》，在年轻人看来有点二次元的画风，讲的还是一个唯美的爱情故事，实际上取材于民间传说《田螺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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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有科幻色彩的《玉兔》

第八集《玉兔》，讲的是2200年，人类足迹已经遍布太阳系，在废弃的月球上，一位边缘人和一只兔子的故事。

“玉兔”本来就是中国古人对于太空的独特想象，放到200年后的时间节点，可创作的空间就又拓宽了。

如果仔细观察，很多作品都藏着只有中国观众才会共情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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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妈妈拍手的细节

《小妖怪的夏天》里，猪妈妈看到葫芦是空的，念叨起小猪妖不爱喝水；听到他说想离开浪浪山，立刻反驳：“有个工作就不错了。” 几乎每个中国的年轻人都经历过这样的对话。

猪妈妈还聊起小猪妖被大王一眼挑中的往事，很是自豪：“咱家上下三代，终于出了一个人才！”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猛地拍了一下手。这是一种中国人才能懂、外国人肯定看不懂的动作，导演於水的姥姥说话时也有这个习惯，他很自然地就设计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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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最后的反转，弹幕刷屏：“不愧是我们的大圣”

关于结尾的反转，也有一个插曲。有观众觉得，如果《小妖怪的夏天》就停在小猪妖被打死的地方，会更是一部神作。事实上，於水原本设计了一个开放式结局，但是在创作的过程中，大家都觉得这个结尾有点残忍。

於水于是找来小朋友观看，小朋友看完很不解，“小猪妖为什么要死呢？”

最后，於水决定给这个故事一个温暖的结局，确实也赚到了很多观众的眼泪：“不止童年需要大圣，社畜的日子更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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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纸动画《葫芦娃》和《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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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定格动画《阿凡提》和偶定格《玉兔》

2015年《大圣归来》之后，国产动画经历了一段黄金时代，也不乏高口碑的作品。但相比于上美影巅峰时代的作品，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中国奇谭》开播后，有观众醒悟了：以前的只是动画，现在才有了“中国美术片”的感觉。

八部作品，不再一味追求高超的技术和炸裂的视效，而是回到了上美影过去百花齐放的创作状态。水墨动画、剪纸动画、偶定格动画，这些已经不适合工业时代的“作坊手艺”，都在《中国奇谭》里得到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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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拍摄幕后

所有短片里，《小满》是调整最少的一个，就是因为剪纸动画后期修改的成本太高了。陈廖宇解释，“就像绣花一样，如果绣了三天突然发现绣错了，那改得可不是一点点。”

好在分集导演陈莲华和周小琳，之前有剪纸片的经验。拍摄之前，他们就对故事分镜、动作表演等所有细节，做好了充分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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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中的很多场景借鉴了古画

剪纸的拍摄机器都没有现成的了，团队就根据赛璐璐时代动画摄影机的原理，重新组装了一个机器来逐帧拍摄。拍摄时也格外谨慎，有一个涉及到水流质感的画面，一分半的镜头足足拍摄了一个月。

在陈莲华心中，手工制作出来的质感和纹理，是任何电脑技术都无法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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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教头幻化成三只灰狼

《小妖怪的夏天》虽然是无纸化作画，也隐藏了很多巧思。背景中的远山、松柏、竹林，尤其是狼教头幻化成三只灰狼、围追小猪妖的画面，都有水墨的手法在其中，这也是上美影的前辈艺术家们给到的建议。

在小猪妖被大圣打倒后，有导演建议於水，将镜头换个角度，缓缓带出师徒四人的背影，可能会更有悲情感。於水还是希望师徒四人能不出现就不出现，只有一个轮廓，其他就留在观众的想象里。

86版《西游记》里的配音演员张云明老师，被请来给唐僧配音。结果刚配了两句，配音导演说，不好意思张老师，结束了，他才知道自己（唐僧）连脸都没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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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猪妖射箭画面的留白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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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四人只有轮廓

在20分钟的片子里，出现了不少类似的留白设计，小猪妖射弓箭的两个镜头甚至连背景都没有。於水觉得，比起爆竹、对联、熊猫之类的符号，这其实是更高级的中式美学。

在前两集“封神”的衬托下，后面作品的反响略显平淡。李早也很理解，毕竟《中国奇谭》是一个带有实验性的项目。

“大家会有一些固有印象，一提到水墨、剪纸就觉得很中国，但是中式美学也可以有很多其他的表现形式。”短片正好最适合探索，于是诞生了《林林》《玉兔》《飞鸟与鱼》这样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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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公子的造型借鉴了京剧脸谱艺术和唐代兴起的男子簪花

看起来非常中式的《鹅鹅鹅》，其实也嫁接了一些西方元素，比如保留了素描的笔触，还原了胶片电影的光影效果，人物的黑眼圈则是哥特式美学的一个典型代表。

京剧里的脸谱艺术、唐代兴起的鬓边簪花、和中国古代志怪故事融合在一起，依然是被观众认可的美术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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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运用了CG技术的《林林》

也有一些探索结果不那么如人意。第三集《林林》，是唯一使用了CG技术的作品。导演在开头做了抽帧设计，希望追求一些偶定格的效果，让三维动态的画面具备一定程度的“手工感”。

遗憾的是，这个尝试并没有被所有观众接受。导演杨木特意上B站仔细看了观众的意见，留言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看到观众和导演的互动，李早很高兴，“过去我们厂里面的老艺术家一直说：‘不模仿别人，不重复自己’，在这个项目里还是表达得挺充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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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巴士》的导演刘毛宁是唯一的90后

截然不同的8部片子背后，是风格不尽相同的10位导演。年龄横跨了70后到90后，既有动画系的老师，潮牌的主理人，海外归来的动画工作者，也有刚毕业的年轻人。

总导演陈廖宇表示，“这些导演正处于创作欲望最旺盛的阶段，缺少的只是一个表达的机会。”

《小卖部》的导演是一对夫妻，都是北京电影学院动画系的毕业生。他们就住在北京二环内的一条胡同里，正在规划个“胡同宇宙”，《小卖部》就是第一支作品。

《乡村巴士》的导演刘毛宁经常在社交账号上发布自己的动画短片，在B站上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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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手绘和成片中的鹅妖

《鹅鹅鹅》的导演胡睿，原本就对中国志怪小说很感兴趣。2000年，他去德国学习电影，随身就带了一套《续齐谐记》。看到好的故事和好的创意，他就记录下来，积累了好几大本笔记。

《阳羡书生》是他印象最深刻的一篇，一边读，一边就有了画面。

《中国奇谭》正好给了他一个契机，把脑海里的想法付诸于作品，这十几年的积累也终于被观众看到和肯定。

很多网友开玩笑说，《中国奇谭》就是10个导演在飙戏。李早觉得，组内其实是“竞合关系”，这也是美影的老艺术家们过去工作的时候，一直在创造的一种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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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奇谭》导演内部讨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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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80年代《天书奇谭》内部讨论会

在创作过程中，每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都会召集所有的导演，把所有的作品都放一遍。“一方面他们会互相提一些建议和想法，可能回到家里想一想，我自己的这部作品还能怎么再精进一下，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过程。”

胡睿就是看了《小妖怪的夏天》和《林林》的分镜之后，大受刺激，决定把自己的208个镜头，全由手绘上色完成。最后自己画出腱鞘积液，团队小伙伴画出了颈椎病。

和其他仓促的商业项目不同，《中国奇谭》给足了导演时间去打磨作品。

於水之前做其他动画的时候，半年多的时间要赶出12集，《小妖怪》则是一年半时间做了22分钟。“内容如果都一样，谁做得更精致，谁获得的关注可能就更多一些。”

所有导演都得到了上美影“艺委会”的亲自指导，常光希、周克勤、凌纾、贡建英……都是中国动画史上有时代意义的名字。

有的老前辈不擅长使用电子产品，就把建议写成信件，带给导演。细致到什么程度？於水收到过一个建议：“煮唐僧的锅，似乎太普通了一点。”

在关键问题上，他们总能一针见血。最初，《鹅鹅鹅》里的狐狸书生是更标准的少年形象，老前辈提醒胡睿，故事里已经有一个货郎了，“狐狸公子得一亮相就能够‘立住’，可以再大胆一点。”于是，才有了现在头戴红花、狭眼尖牙的狐狸模样。

前辈们经常把“大胆”挂在嘴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们可以步子更放开一点，胆子更大一点，把东西做得更极致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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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卖部》的墙上贴了《黑猫警长》《魔方大厦》的海报

观众看到的致敬和彩蛋，并不是项目组要求的，而是导演自觉加在作品里的。

比如《小卖部》的墙上贴了《黑猫警长》和《魔方大厦》的海报，观众看到这里，大概就对片子的年代背景有了一些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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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鹅鹅》中的狐狸书生致敬了《天书奇谭》阿拐贪吃、瘸脚的设定

“应该这么说，现在这一批中国动画的中坚力量，大部分人都是看着上美影过去的作品长大的。”李早介绍，陈廖宇总导演是《天书奇谭》联合导演之一钱运达先生的学生，胡睿最喜欢的动画短片是上美影的《骄傲的将军》。

《中国奇谭》播出后，观众又对上美影有了很高的期待，希望在创作体系工业化的时代，做出和以前一样打破常规的作品。

2022年是中国动画百年，《中国奇谭》在2023年1月1日开播，正好象征着一个新的起点。

“未来《中国奇谭》系列也会继续开发下去，一些短片可能也有独立开发的计划，希望在动画这个领域，年轻的动画人的很多探索能够被大家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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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中国奇谭》：干干净净的中国美术片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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