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雪蟹数量骤减90%，以后还能吃到吗？

原创 飞猫 中南屋

美国阿拉斯加州的白令海附近是雪蟹（Chionoecetes opilio）的主要产地。它们个头不小，雄性通常重0.5～1.35千克，背甲可达16.5厘米；雌性的背甲也能长到9.5厘米。对于海鲜爱好者来说，雪蟹的蟹腿无疑是难以抗拒的美食。与之相对应的，阿拉斯加的捕蟹业作为一个巨大的产业，每年价值高达1.6亿美元。

▲雪蟹蟹腿 图源：百度百科

然而，在2022年，美国联邦渔业管理人员突然取消了阿拉斯加“雪蟹捕捞季”——因为在2019年至2021年期间，白令海的雪蟹数量下降了约90%。这也是白令海雪蟹历史上首次被禁止捕捞。与此同时，位于阿拉斯加布里斯托尔湾的红色帝王蟹渔场也连续第二年关闭。

▲红色帝王蟹 图源：澎湃新闻

加州渔猎局（ADF&G）生物学家米兰达·韦斯特法尔在接受阿拉斯加公共媒体采访时表示：“在2021年的调查中，我们看到雪蟹的数量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下降。我认为这对每个人而言都很震惊。”

而雪蟹数量急剧下降背后的种种原因，都指向了一个方向：海洋变暖。

危机根源

逐渐升高的海洋温度，直接威胁到了雪蟹幼崽的栖息地面积。

雪蟹生活在平均110米深的寒冷水域，其幼蟹一般在海底冷水里慢慢长大。然而，这些冷水是由融化的海冰维持的。海冰的加速融化，再加上温暖的水域，可能会导致冰冷的“育儿室”区域缩小，从而缩小其栖息地。

▲红线表示白令海未成熟的雪蟹数量，可见其在近几年急剧下降 图源：卫报

实际上，所有年龄段的螃蟹——不仅仅是幼蟹——都在减少。有数据显示，雪蟹的数量已从2018年的估计117亿下降到了2022年的19亿。

曾在2021年6月前往白令海开展科研工作的美国生物学家艾琳·费德瓦（Erin Fedewa）表示：“我只记得在船上出海时就知道出了点问题。在一些通常能采样到数千只雪蟹的站点，我们可能只捕获了几百只。”

基于此，停止捕捞似乎迫在眉睫。一位渔民说，取消的捕捞季将“改变人们的生活”。2020年，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估计阿拉斯加的雪蟹收成超过1.017亿美元；然而2022年，收成为0美元。

▲阿拉斯加捕蟹现场 图源：National fisherman

此外，雪蟹的栖息地不仅是适宜的生存场所，更是因为极低的温度，成为了雪蟹躲避天敌的“避难所”。目前，因为海洋温度上升，雪蟹正在失去这一庇护。

举例而言，太平洋鳕鱼便习惯以捕食螃蟹为生、却又不适应雪蟹生存的寒冷温度。“随着白令海持续变暖，鳕鱼这类捕食者突然可以进入这些现在不再寒冷的冷水域。”生物学家费德瓦说道。

不过她也表示，目前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鳕鱼活动会导致蟹种群数量的急剧下降——毕竟鳕鱼无法食用体型较大的成年螃蟹。

不过另一方面，螃蟹数量的减少，也意味着其捕食者失去了食物来源。“捕食者必须在生态系统的其他地方寻找食物。”加拿大渔业和海洋部研究雪蟹的研究科学家达雷尔·穆洛尼（ Darrell Mullowney） 说道。

▲雪蟹 图源：卫报

还有一种理论认为，雪蟹的生存空间变小，可能会加速传播寄生虫引起的苦蟹综合症等疾病。然而，所有这些潜在驱动因素的共同点是海洋变暖：“所有这些机制都可以用我们在2018年和2019年看到的剧烈温度变化来解释。” 费德瓦补充道。

同时，温度上升导致的缺氧问题，也让雪蟹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对于雪蟹和其他原产于阿拉斯加附近水域的海洋生物而言，当温度上升时，海水中的氧气含量随之下降；且与哺乳动物不同，高温使冷水鱼和甲壳类动物的新陈代谢加快，导致其需要更多氧气。

“水变暖了，这意味着他们不得不吃更多的东西。” 当地的一位鱼类历史学家琼斯（Jones）说道。

除此之外，捕鱼也可能是导致螃蟹数量的减少的一部分原因。

拖网渔船——特别是商业拖网渔船——在捕捞作业时，它们的网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扫过海底。在这样的情况下，螃蟹便可能会作为副渔获物被捕捞上来。

同时，拖网渔船还可能破坏了螃蟹的栖息地。由此而导致的螃蟹死亡则被称为“未观察到的死亡率”。

▲图源：美国电视新闻网

费德瓦表示，北太平洋渔业管理委员会 (NPFMC) 等机构对此非常重视，并呼吁对这一问题进行更多研究。“每个人都承认 （渔业的影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需要进一步研究。”她说。

不过，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National Oceanic and Atmospheric Administration，NOAA） 渔业实验室主任迈克尔·利佐夫（Michael Litzow ）告诉媒体：“我们称其为“过度捕捞”，是因为它的规模水平。但是，导致螃蟹数量下降和生态系统崩溃的不是过度捕捞。这一点很清楚。”

▲图片来源：新浪网

虽然雪蟹数量骤降的确切原因尚待进一步调查，但气候变化很可能就是其罪魁祸首。一场雪蟹拯救行动，也正在进行中。

接下来如何？

为了挽救消失的雪蟹，除了暂停捕捞，北大太平渔业管理委员会（NPFMC）正准备启动种群重建计划。与此同时，科学家也将继续探索造成雪蟹数量下降的原因，争取找到拯救雪蟹的方法。

加州渔猎局在声明中说：“鉴于白令海雪蟹的种群状况，管理人员现在必须把重点放在保护和重建上。我们正在努力推进研究，从而更好地了解螃蟹种群动态。”

琼斯说，阿拉斯加雪蟹种群数量要恢复到适合捕获的水平还需要数年时间——当然，前提是只有当白令海的温度保持足够凉爽，喜欢寒冷的雪蟹才会逐渐恢复。

▲雪蟹 图源：百度百科

然而事实可能不太乐观。“我们每年都会变暖一点。北极生态系统和高纬度生态系统的变异性更高。所以如果我们能获得一个更凉爽的时期，这对雪蟹来说是个好消息。” 利佐夫说。

气候变化无疑让一切变得更难预测。雪蟹数量能否恢复，目前还是一个未知数。“当前自然生态面临严峻挑战，必须刻不容缓地采取变革行动，扭转生物多样性退化趋势。” 世界自然基金会发布了《地球生命力报告2022》再次指出了这一点。

作者｜飞猫

原标题：《阿拉斯加雪蟹数量骤减90%，以后还能吃到吗？》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