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尖2023｜吴亚光：产业元宇宙的商业价值有待发掘

【编者按】

壮大战略性新兴产业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动力引擎。

站在2023年的新起点，澎湃园区恳谈会推出新春特辑“浪尖2023”，五问经济学家、产业专家、企业高管、投资人，寻求元宇宙、芯片、光刻机、氢能、自动驾驶、机器人、脑机接口、创新药等产业的突破点。

傅小凡 制图

澎湃新闻：您认为2022年中国数字孪生行业中最热的关键词有哪些？

吴亚光：数字孪生行业涉及的产业链上下游比较长，我们所做的数字孪生主要是基于对真实世界的模拟仿真，将真实世界的数据解构为计算机里的数字孪生体。这些数字孪生体可以在城市、园区、工业、能源、水务、水利等行业中形成数字孪生对象，根据数字孪生对象的模拟仿真推演数据，我们可以实现规划、管理和运营，应急预演等目的。同时，我们在做的数字孪生也包括线上线下的品牌营销，以及无人驾驶仿真车的训练和测试。

总之，数字孪生核心要解决的问题是，通过对真实世界的解构，更好地完成对未来的预演或模拟，从而消除整个复杂系统的不确定性，无论这个系统是城市、园区还是交通。

因此，从这个角度讲，我认为2022年中国数字孪生行业最重要、最核心的关键词是“元宇宙”，此外还有数字经济、新基建、数字孪生人这几大关键词。

其中，数字孪生人和元宇宙中虚拟偶像、虚拟主播等一般的数字人有所不同，它不是为了在数字世界中替代真人完成必须由真人所驱动的事，而是为了预演假设某个地方有真人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主要用作对人的健康、行为、反应的预测，比如在无人驾驶系统中考虑驾驶员的行为。因此，数字孪生人相当于是一个系统，或者说是“工具人”，体现更多的是应用价值。 

澎湃新闻：请选择其中一个关键词，说说这个新趋势的最新进展？

吴亚光：我之所以说“元宇宙”是2022年数字孪生行业最热的关键词，是因为数字孪生和元宇宙共享了很大一部分底层技术，特别是在对真实世界的模拟仿真上。数字孪生行业的底层技术，在元宇宙中可以发挥更大的价值。

因此，元宇宙给数字孪生行业带来了很多新的启发和发展方向，可以让更多人参与进来。这主要是因为元宇宙和数字孪生相比，更追求广泛的连接性，可以把更广范围内的人、系统、数据连接到数字孪生世界中来。

比如，我们借助数字孪生城市可以预测整个城市的交通情况，通过元宇宙广泛连接的形式，就能邀请市民参与到模拟城市中，从中观察市民的行为等情况，这将有助于完善整个数字孪生系统。

我认为，数字孪生与元宇宙结合后会形成“产业元宇宙”。对企业来说，产业元宇宙能直接产生闭环的应用价值，实现降本增效的商业价值，这方面还存在很多发展机会，比如让更多的人参与到数字孪生系统，一起互动和共创内容。此外，由于元宇宙“去中心化”的概念，使得数字孪生行业在数据治理、隐私计算方面也有新的发展可能。

就我们自己的业务而言，2022年主要在品牌营销、工业、水务等方面有所发展，未来随着更多人参与到元宇宙中来，像交通这类的巨系统也将有较大的发展潜力。 

澎湃新闻：目前数字孪生行业在发展中遇到了什么问题，该如何解决？

吴亚光：数字孪生行业在与元宇宙的结合过程中，主要有三大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如何保证数据安全。我们在做数字孪生时，各个端口都在生产数据，其中会涉及比较敏感的数据。如何保证系统中的数据能够被安全访问和使用，并以市场化、机制化的方式进行交易，这都是非常大的挑战，需要政策上的一些引导。

在这方面，我们也看到2022年“数据二十条”新政的出台，它对于数字孪生、元宇宙领域都有很大影响，接下来就看政策如何落地，以及落地后如何具体分工了。

第二个问题是如何突破算力。数字孪生系统非常依赖大量算力，尤其是GPU算力，这其中包括AI的推演和训练，以及内容的渲染。但是，现在算力还是比较稀缺的，这使得数字孪生与元宇宙结合时面临着一些瓶颈。

数字孪生原本面临的用户并不多，主要包括城市规划、建设、运营人员，以及园区运维人员，水务水利专家等。尽管可能只有几十个人在使用系统，但却有成千上万的人参与到这个过程中来。数字孪生和元宇宙结合后，随着更多人的加入，对算力的要求就会更高。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可以从两方面去思考。一是开源方面，通过商业模式的创新，有望在未来的数字孪生运营中解决成本问题；一是节奏方面，随着国产芯片的发展，国内供应与全球实现“双循环”，形成更加充分有序的竞争，这使得硬件的整体运营成本和单位算力成本都有望下降。

第三个问题是如何兼容不同世界的心智模型。每个在计算机中模拟的数字孪生和元宇宙系统，都对应着人们对这个世界的不同心智模型，是世界在人们心目中的样子，而非真实面貌。因此，不同领域有着不同侧面，比如消费体验型的元宇宙以视觉为主，模拟城市5G基站分布的数字孪生系统，则更关注无线电波在城市集群中的衍射和反射情况，呈现的就是以5G信号频段构建的世界。

这些不同心智模型如何结合、兼容，并最终实现互操作，对于数字孪生和元宇宙来说都是非常大的挑战。比如，数字孪生城市如何同时也应用于无线电模仿、无人驾驶仿真、线上线下品牌营销等层面，其实将四个方面结合在一起非常困难，结合的侧面越多，情况就越复杂、越难以控制。

这就牵扯到整个数字孪生行业面临的一大问题，那就是包括系统开发、创作在内的模拟仿真消耗的成本较高，其所消除的不确定性究竟是否具备足够的商业价值值得思考。

一个比较好的解决方式是，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并与内容结合起来。以数字孪生城市、数字孪生园区为例，关键是让更多的城市市民，或者园区的企事业单位参与进来，为个人或企事业单位真正带来价值。而要想让更多人参与进来，可以从数字孪生与C端内容结合上入手，比如通过较易实现的品牌营销方式，引入更多市民进入数字孪生系统。 

澎湃新闻：2023年，您最看好数字孪生行业在哪些方面的发展机会？

吴亚光：政策层面，我比较看好数字孪生在水利方面的发展，国家在这一领域有很大需求，比如水上交通、水利工程。特别是水利工程全流域的管理事关国计民生，通过数字孪生的仿真模拟，可以分析和预判水利工程上下游情况，从而消除水利工程的不确定性。

商业价值层面，一是品牌营销方面值得关注，数字孪生系统和元宇宙的结合，可以消除市场、品牌建设上的不确定性；一是工业数字孪生系统，这方面应用价值较大的是工厂的全流线管理、治理，柔性制造、无人车间等，由于工厂整体的运营效果越来越受重视，数字孪生在工业领域降本增效的应用空间很大，还有待深入发掘。 

澎湃新闻：从数字孪生行业和公司角度展开，谈谈对新一年的期待？

吴亚光：疫情三年，我相信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公司，其实都找到了自己的生存之道。随着经济进一步放开，这些公司一旦飞轮运转起来，将有非常大的增长潜力。

新一年，我对整个数字孪生行业的新产品、新技术抱有市场期待。这样的信心，主要是因为在疫情三年中，新产品、新技术已经服务了更多人，等进入疫情后时代，我们就能找到并放大其中的价值。另一方面，疫情加速了新技术、新产品占据人们心智的过程，提高了人们对此的认知水平。可以说，市场和受众的泡沫都在疫情期间被挤干了。最后，在国产硬件、芯片方面，目前整个产业链形成的上下游链条，以及整体市场在生态体系上都日趋成熟，交易成本有可能进一步下降。

我认为，元宇宙给人带来的不仅是体验还有经验，能让人们在其中获得创造价值的满足感。元宇宙通过沉浸式的虚拟世界，让每个人都能在其中创造内容和消费内容。从我们所从事的数字孪生行业来看，我们每解决一个问题，就能进步一点点，让一部分人进入虚拟世界。因此，通往元宇宙的路径是非常务实的，不需要去刻意打造一个完全虚拟的世界，而是通过兑现它的商业价值渐渐实现。

海报设计 傅小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