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击九价宫颈癌疫苗内地首针：4万个咨询电话，为何是在海南

5月30日上午9时30分，来自北京的史佳云（化名）完成了宫颈癌九价疫苗的第一针接种，她成了中国内地第一个接种者。

当天备受关注的HPV九价疫苗（俗称宫颈癌疫苗）在海南博鳌超级医院和睦家医疗中心开打。目前，中国内地接种的九价宫颈癌疫苗为美国药厂默沙东生产的“佳达修9”——该疫苗一个月前刚刚在中国内地获批上市。

上午9时左右，史佳云来到了博鳌超级医院，在护士的帮助下进行预约确认。护士在确认其身份的真实性并且年龄符合16-26岁之间的要求之后，对她测量了血压等生命体征。之后，和睦家的医生又对史女士进行了病史询问并沟通了疫苗接种后的注意事项。

接种完成后，还需要在观察室等待三十分钟左右。今年26岁的史佳云，前段时间正在博鳌装修刚买的新房，听说宫颈癌疫苗会首先在博鳌落地，她立刻上网咨询并进行了预约。

“我之前就想去香港打，因为日程的原因耽误了，没想到这么快博鳌就能打了。”史佳云表示，她刚刚在博鳌购置了房产，年内计划到海南来度假一两次，正好和打针的时间契合。

据介绍，博鳌超级医院所在的琼海市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是当地集合医疗和旅游两大产业而重点打造的城市名片。

那么，有多少人可以打第一批HPV九价疫苗，哪些人可以接种，为什么要去海南打？

首批供货2016支，开放预约首日咨询人次超过4万

据了解，此次海南共申请了6000支疫苗，可满足约2000人共三针的接种。首批2016支九价HPV疫苗已于5月25日凌晨到达博鳌超级医院。

和睦家医疗中心的医生陈奕夫告诉澎湃新闻记者，第一批的预约已经暂停，达到了1000人，已经到货的约2000支疫苗会首先满足第一批接种者前两针的需求。预计第二批疫苗将在7月左右达到，届时也将开启第二批预约。

博鳌超级医院和睦家医疗中心的负责人郭颖透露，5月28日正式开放线上的电话预约当天一共接到了4万个咨询电话，导致好多消费者在网上反映电话打不进。为此医院还通过当地管理部门联系电信服务商扩增了线路。

和睦家此次提供的HPV九价疫苗以套餐形式为主，包含医生咨询、健康检查、三剂HPV九价疫苗接种服务，以及免费和睦家个人会员一年，共5800元，适用于16-26岁女性，免疫程序为0、2、6月共接种三针，疫苗的单支价格为1318元。

据了解，博鳌超级医院目前仅支持电话预约，第二批预约的具体时间待定。 “不是我们不想增加更多的预约渠道，如果开放线下预约的话，我们的人手真的接待不过来。” 陈奕夫告诉澎湃新闻记者，未来视情况会加大疫苗接种上的服务支持。

为什么率先在海南开打？

内地翘首以盼的宫颈癌九价疫苗在火速获批之后，为什么能率先在海南落地？博鳌超级医院副院长吕惠向澎湃新闻记者指出，这得益于“国九条”的政策红利。

早在2013年，海南省拿到了《国务院关于同意设立海南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的批复》，业界称为“国九条”。“国九条”中重要的一项内容就是，加快先行区医疗器械和药品进口注册审批。这使得一些在国外已经上市的药品、设备和耗材可以优先在海南落地。

海南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管委会副主任何鹏飞说：“HPV九价疫苗的引进受益于党和政府给予先行区的优惠政策。在国九条政策的指引下，未来先行区会协同国内顶尖的医院和专家团队，我们共同努力让之前需要出境治疗的患者留在境内，免去他们的奔波之苦。”

海南省疾控中心主任医生金玉明向澎湃新闻记者指出，作为内地第一个开始接种的省份，接下来海南的接种点还会增加，“但不会普遍铺开，肯定不是所有地方都能打。主要原因是疫苗在美国生产，供货有限，供应量暂时还没有放开。”

陈奕夫也表示，海南申请的第一批6000支疫苗，剩下的4000支中可能也会有一部分供应给其他医疗机构。

海南的货源来自香港？

海南的首批HPV九价疫苗是哪里来的？之前有说法，这批疫苗来自香港市场。

今年5月10日，多个香港医疗机构发布通知，称接到默沙东公司的通知，将暂停香港地区HPV九价疫苗的供货。

澎湃新闻记者注意到，博鳌超级医院供应的疫苗包装上，商品名为“加卫苗”（Gardasil）。“加卫苗”是该疫苗在香港地区的译名，内地的产品名为“佳达修”（Gardasil）。

默沙东和和睦家方面并未直接回应海南疫苗的货源地。

不过，默沙东相关负责人向澎湃新闻记者指出，“目前，供应中国内地的九价HPV疫苗将暂时使用香港地区的包装。”

适用年龄16-26岁

5月30日上午，澎湃新闻记者在博鳌超级医院遇到了前来咨询的消费者陈希（化名），她是海口人，常年在北京工作，因为网上的预约电话一直打不通，所以直接上门来咨询。不过让她扫兴的是，她超过了接种年龄，被告知不能预约。

“就当帮身边的姐妹们先来探探路吧。”陈希有些遗憾地说，“正好遇上第一天开打，看看热闹。”

北京人唐乐（化名）则幸运很多，还差一个月她就满26周岁了，5月30日上午10左右，她完成了首针的接种，“我们等不了在北京上市了，再等年龄就超了，真是着急，我就拉着她过来了。”唐乐的母亲在一旁说道。

对于严格的年龄限制，陈奕夫向澎湃新闻记者表示：“为了能保障最需要的那部分女性群体能够完成三针的完整接种，年龄限制的口子哪怕一点都不能放开。之前香港出现了断货，内地也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出现供货不完整，所以要优先保证最需要的人可以打到。”

“HPV九价疫苗最贵，可能符合这个年龄段的女性不一定负担得起，而年龄更大一些的女性群体在经济上更宽裕，她们更有接种的意愿。”陈奕夫还从社会效应的角度上向澎湃新闻记者解释道，“但老实讲，如果年龄较大，有较多的性生活经历，也没有再打的必要了。如果我们放开了年龄限制，可能会造成年龄较大的群体将疫苗一抢而空，导致预防效果最好、最需要的群体打不上。这样就违背了国家推动宫颈癌防治的初衷。”

目前我国批准的HPV九价疫苗适用于16到26岁的女性，HPV4价疫苗适用于20-45岁的女性。

就在5月29日，英国药厂葛兰素史克（GSK）生产的HPV2价疫苗将使用年龄从9-25岁扩大到9-45岁，是目前覆盖年龄范围最广的宫颈癌疫苗。葛兰素史克的工作人员向澎湃新闻记者表示，该公司生产的2价疫苗“希瑞适”自2017年7月上市以来，已经完成了28个省份的招标工作，网上预约的人数达到5万。

什么人不能打？

在交流中，陈奕夫向记者介绍，尽管目前“佳达修9”的安全性已经在全球很多地区得到了验证，但还是有一些人群是他们建议不宜接种的，“比如说对打针过敏、酵母过敏，有严重的慢性病史、先天性疾病，癌症患者，正在接受免疫性治疗，有发烧症状，或者有其他重症、身体状况较为虚弱的人群，我们都不会让他们接种。”陈奕夫说道。

史佳云也告诉记者在接种前，医生对她目前的健康状况进行了详细的咨询。负责接待她的杜思彤医生告诉她，来例假，普通的感冒、咳嗽、嗓子疼这些都不是禁忌症，但在接种期间要注意避孕，如果发现怀孕了要及时停止接种。

澎湃新闻记者了解到，在5月30日上午，就有一名来自海口的预约者因为突然拉肚子而被医生要求接种改期，“我不好说拉肚子是不是一定就不能接种，但是我们认为当接种者的身体状况比较虚弱、或者有反常情况的时候就暂时不要冒险。”陈奕夫告诉澎湃新闻记者。

8天时间在内地火速获批

HPV疫苗是全球首个把癌症作为适应症列入说明书的疫苗。目前全球上市的HPV疫苗有二价、四价、九价三种，“价”代表了疫苗可预防的病毒种类。

二价疫苗，可以预防由HPV16和HPV18型病毒感染。国际研究数据显示，超过70%的宫颈癌都是由这两种病毒引起的。四价疫苗可以预防6、11、16、18型HPV感染。

我国批准的九价HPV疫苗由6型、11型、16型、18型、31型、33型、45型、52型、58型HPV的主要衣壳蛋白组成的病毒样颗粒经高度纯化、混合制成。该疫苗适用于16到26岁的女性，用于预防HPV引起的宫颈癌、外阴癌、阴道癌、肛门癌、生殖器疣、持续感染、癌前病变或不典型病变。

HPV2价疫苗“希瑞适”是首个在中国内地上市的宫颈癌疫苗产品。从在中国内地申请到最后上市，GSK经历了长达十年的时间。这也导致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内地的消费者纷纷去香港等周边地区接种，并催生香港疫苗接种的中介产业。

不过，2价疫苗获批之后，默沙东生产的HPV4价和九价疫苗在审批上都进入了快车道。尤其是“佳达修9” 从提出申请到获批上市，只用了8天的时间，其速度之快在中国药品审批历史上史无前例。

今年4月28日，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有条件批准默沙东生产的用于预防宫颈癌的九价人乳头瘤病毒疫苗“佳达修9”上市。从宣布上市到开始预约接种，仅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金玉明在5月30日的媒体见面会上强调，“佳达修9”的审批走了快速通道，直接桥接了国外的临床试验数据，“我们作为技术指导部门最关注的还是安全问题，所以我们也要提醒所有接种者，一旦出现了不良反应，譬如发烧等，一定要及时向医疗机构和省疾控中心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