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展览，讲述晋侯鸟尊的前世今生

原创 来自 雅昌艺术网

撰文｜王丽静 编辑｜樊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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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鸟尊，来自三千年前的晋国。我见证了新生的晋国欣欣向荣的气象，也见证了她从雄霸天下到分裂衰亡，时光在我体内镌刻”。

这是一段来自晋侯鸟尊的自述。

▲展览现场 图片来源：山西省博物院公众号

近期，山西省博物院“且听凤鸣——晋侯鸟尊的前世今生”专题展以鸟尊为中心，将山西博物院、山西省考古研究院、北京大学赛克勒考古与艺术博物馆、临汾市博物馆、曲沃县晋国博物馆等多家单位所藏第一代晋侯燮父夫妇墓相关文物及资料首次在太原集中展出。

此次展览分为“一梦三千年”、“故国梦重归”、“百鸟共朝凤”、“引吭歌新曲”四部分。800平米的展厅面积、360米的展线共展出65件（组）珍贵文物以及百余件（套）辅助性展品。

▲展览现场 图片来源：山西省博物院公众号

▲山西省博物院 院徽 图片来源：山西省博物院公众号

鸟尊是山西省博物院的院徽原型和镇馆之宝，是国家一级文物，也是第三批禁止出国展览的文物，被誉为晋国之瑞。它是鸟和象的复合之体，通高39厘米，长30.5厘米，宽17.5厘米，来自三千年前春秋战国时期的晋国。

▲晋侯鸟尊 图片来源：山西省博物院公众号

鸟尊以凤鸟回眸为主体造型，头微昂，高冠直立，形体丰满，两翼上卷，在凤鸟的背上，有一注酒的小盖，盖上铸有一小鸟作为盖钮，尾部设一象首，象鼻内卷，与凤鸟的双脚形成稳定的三角支撑，全身布满纹饰，有羽片纹、云纹、立羽纹、雷纹、羽翎纹等。鸟尊的盖内和腹底都有铭文，盖内刻有“晋侯作向大室宝尊彝”。

▲晋侯鸟尊局部 图片来源：山西省博物院公众号

在此次展览中，鸟尊以第一人称的口吻，讲述了它前世今生的故事，让我们听到了来自三千多年前晋国的声音。

鸟尊的主人 第一代晋侯燮父

“一部春秋，半部晋国”。

关于晋国，大家熟知的有晋文公城濮之战，大胜楚国，建立霸业，但早期的晋国又是怎样的呢？

那就要讲到晋国的开国史，从“桐叶封弟”的故事说起。故事的主角是周成王和他的弟弟叔虞。

▲晋侯鸟尊局部 图片来源：山西省博物院公众号

周武王姬发建立周王朝不久后便病逝了，他年幼的儿子姬诵继位，即周成王。周成王继位时年纪比较小，他的叔叔周公旦帮忙打理日常事务。西周初年，商纣王之子武庚在唐国发动了一次叛乱，史称武庚叛乱。

有一天，周成王和叔虞在院内玩，有人前来汇报武庚叛乱已平息。得知消息的周成王很高兴，看到飘落的桐树叶，于是顺手捡起一片，将它剪成玉圭的形状，让叔虞带着桐叶剪成的玉圭，去唐国作诸侯。这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却被旁边的史官记录了下来，认为天子无戏言，既然说了就要按照规章制度完成，载入史册，并请求周成王选择叔虞去唐国作诸侯的吉日。于是，周成王就这样将唐国封给了弟弟叔虞，叔虞也因此被称为唐叔虞。

因一句玩笑话，让一片原本不起眼的桐叶，成为了历史上最贵的一片桐叶。我们今天在山西晋祠圣母殿中，还会看到很多与“桐”、“封”相关的匾额。

▲晋侯鸟尊局部 图片来源：山西省博物院公众号

据司马迁记载唐国位于“河、汾之东，方百里”，也就是黄河、汾河的东边，方圆一百里。唐叔虞在唐国执行“启以夏政，疆以戎索”，将唐国治理的很好。他去世后，其子燮父继位，成为了唐国的第二代诸侯。燮父又因境内有晋水，其父曾献嘉禾，所以改国号为“晋” ,他便成为了第一代晋侯。从此，“晋”就诞生了。

▲晋侯鸟尊局部 图片来源：山西省博物院公众号

燮父就是鸟尊的主人。鸟尊不仅代表了晋文化源头，也见证了晋国过去的历史。燮父去世后，鸟尊作为陪葬品与晋国早期辉煌的历史一起深埋于地下。历经三千多年岁月的侵袭，晋国始封之地也成为了一个迷。

100多块残片的鸟尊重生

上世纪九十年代，山西特大犯罪团伙“侯百万”“郭千万”盗墓特别猖狂，明目张胆的将墓葬炸毁，破坏了大量文物，并将好多国宝偷运到国外。他们破坏的地方有很多，其中就有山西曲沃县和翼城县交界处的天马曲村遗址。

▲晋侯鸟尊局部 图片来源：山西省博物院公众号

1992年，“侯百万”在盗取古墓时，被捕伏法。之后，考古人员对这一地区进行了抢救性的考古挖掘。在这里，他们发现了9组19座大墓，是西周时期晋国早期的高等级贵族墓地，也就是著名的“晋侯墓地”，其中就有晋侯燮父之墓，墓中出土的文物有上万件。直到2000年底，这19座墓才全部清理完毕。

这一考古发现，于2001年选入了“20世纪中国100项考古大发现”，也为我们打开了一扇了解早期晋国历史的大门。

晋侯墓发掘的同时，鸟尊也在114号墓出现了。因被盗墓者使用了炸药，墓室和陪葬品遭到了较为严重的破坏，所以考古人员连同墓土整体从墓室里切割下来，打包运回了北大的考古实验室。

▲晋侯鸟尊局部 图片来源：山西省博物院公众号

鸟尊残破成100多块碎片，经过考古专家拼合、除锈、复原，才得以重新呈现于世人面前。

非常遗憾的是，在当时清理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现鸟尊尾部象鼻的其中一段。因此鸟尊修复完成后，尾部象鼻应该向外卷，还是向内卷一度引发争议。鸟尊究竟长什么样？也成为了一个“谜团”。

▲晋侯鸟尊局部 图片来源：山西省博物院公众号

参与修复的人员曾说：“青铜器修复就像是穿越千年，与想象力丰富、工艺精绝的西周工匠的一场对话，要从文饰、粗细、线条、高度、造型、气质、力学与美学多个角度，细致入微地考虑。”

晋侯墓地发掘工作结束后，随着后期对出土文物的整理和修复，疑似鸟尊尾部的残片也在此过程中被发现。经过专家的确认和修复，鸟尊终于获得“重生”，鸟尊尾部象鼻的谜团也随之解开了。

鸟尊凤鸟崇拜的典型器

鸟尊在当时有什么用途呢？其实，刻在它内部的铭文“晋侯作向大室宝尊彝”已经告诉了我们答案。

古代祭祀礼器有“六尊六彝”。六尊是牺尊、象尊、著尊、壶尊、大尊、山尊；六彝是鸡整、鸟彝、斝彝、黄彝、虎彝、蜼彝。裸礼用六彝、朝践再献用六尊。

“晋侯”就是指第一代晋侯燮父。“向”有朝北 、在北的意思。“大室”即太庙的主要建筑，可见晋侯鸟尊是一件重要的宗庙祭祀礼器。

▲晋侯鸟尊铭文拓片 图片来源：山西省博物院公众号

“有鸟居丹穴，其名曰凤凰。九苞应灵瑞，五色成文章”。

在华夏神话中，凤凰是具有神秘色彩的生灵，是百鸟之王，是人们心目中的瑞鸟。鸟类作为青铜器动物装饰，出现率较高。鸟尊也是西周时期晋国凤鸟崇拜的典型代表。

晋国人为什么会对凤鸟如此崇拜呢？这缘于唐叔虞封唐时，周室文化对其影响。

“周之将兴，凤鸣岐山”。

相传在周朝将兴盛前，人们在岐山听到了凤鸟鸣叫，看到了七彩神凤翩翩起舞，认为这是极大的祥瑞，是大周兴盛的吉兆。周王室将凤鸟视为神鸟，是天神的使者，尊崇备至。凤鸟也与周朝时期的政治、礼仪等活动密不可分。

当唐叔虞来到封地唐国的时候，将周文化也带到了这里，凤鸟崇拜也在这里流行开来。

▲展览现场 图片来源：山西省博物院公众号

在我国古代“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凤鸟也被视为祭祀通神的吉祥神鸟。燮父墓出土的这件鸟尊上面有着精美的装饰纹样，也折射出了祭祀大典上的隆重。

在展览中我们还可以看到其他与鸟相关的青铜器，其中有一件青铜器与晋侯鸟尊非常相似，那就是西周时期的——鸟形盉。

▲鸟形盉 图片来源：山西省博物院公众号

鸟形盉出土于山西省翼城县大河口墓地2002号墓，流到尾长37厘米，高35.2厘米，是一件调和酒、水的器物。

该器造型独特，设计精巧。鸟昂首双腿挺立，双目有神，胸腹部向前斜伸出一个管状长流。尾部是扁平状，后腹下是一个象首足，象鼻外卷。两翼上翘，鸟背上开一个桃形口，桃形盖后部有一个环形钮。器物上饰有云纹、鳞纹、卷云纹、波折纹、花瓣纹、椭方形涡纹、菱形纹等。鸟形盉的盖内有铭文8行51字铭文，记录了誓约中的两次立誓。

▲赵卿鸟尊 图片来源：山西省博物院公众号

山西省太原市金胜村赵卿墓出土的赵卿鸟尊，也在此次展览中展出。赵卿鸟尊是晋国晚期的青铜杰作，长33厘米，宽18.4厘米，高25厘米。全器为昂首挺立的鸷鸟造型，通体饰羽鳞纹，鸟背开小口，设有一小盖，上有虎形提梁。

▲鸟形銮铃 图片来源：山西省博物院公众号

展览中还展出了一件西周时期的鸟形銮铃，出土于山西省曲沃县北赵村晋侯墓地113号墓，它是安装在车轭或车衡上的铜铃。据相关资料介绍，113号墓只随葬了一辆车，车体积较小，车轮径仅1.15米，同时期鸟形銮铃仅此一例。

结语

晋侯鸟尊不仅是青铜艺术的杰作，也定格了晋国文明的源头，更是见证大国沧桑的国之瑰宝。

正如展览中鸟尊的自述“三千年前我被供奉于神圣威严的宗庙；我曾经被视作‘凤凰来仪’的化身；我曾被奉为祥瑞和天命的象征；如今我栖止于高雅的文明圣殿。”

▲展览现场 图片来源：山西省博物院公众号

三千多年前，在祭祀的现场，人们打开了鸟尊背脊上的盖子，注入酒水，它是那样神圣，目睹了一场场盛大的王室祭祀。之后，它陪同第一代晋侯长眠地下。

没想到，一声爆炸，将沉睡千年的鸟尊惊醒，同时也将它炸成了一堆碎片，面目全非。它也因此躲过了盗墓贼的眼睛，留在了墓里。经过考古人员的修复，它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容貌，涅槃重生。

如今它已回望三千多年，成为了山西省博物院的镇馆之宝，为我们讲述着晋国辉煌悠久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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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雅昌带你看展览 | 一场展览 讲述晋侯鸟尊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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