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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院刊|乾隆帝为何数次抄写《佛说八大人觉经》?

伏冲
2023-01-10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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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楷书《佛说八大人觉经塔》轴概况

故宫博物院藏帝后书法近两万件,清朝皇帝写经作品也有两千多件。皇帝写经是帝后书法中一个独特的门类,清代帝王写经始于顺治帝,康熙时期形成定式,各类写经数量明显增加;雍正帝在位时间较短,所写经文数量相对较少;而乾隆帝在写经的内容、定式和数量等方面都有了进一步发展;嘉庆帝到宣统帝,从写经的频次到数量都远远不及康熙帝和乾隆帝。此类帝王写经作品多为皇帝御笔亲书,极少由词臣代笔。书法风格恭谨,装池形式精致。

弘历楷书《佛说八大人觉经塔》轴〔图一〕,为故宫博物院藏帝王写经中少有的精品。经塔为纸本立轴,以象牙做轴头,足见其珍贵。画套上粘有“留京文物清点号签”和“教育部清点文物委员会号签”〔图二〕,裱边钤“教育部点验之章”,可知为南迁文物。“留京文物清点号签”上写“调二三六”字号,在《故宫物品点查报告》中,弘历楷书《佛说八大人觉经塔》轴记为:“调字二三六(原注天字第九号),长木箱,82号,御书(乾隆)八大人觉经塔,一卷,自调43号至91号各带锦袱一方。”此件经塔轴确有明黄萱草纹织金锦画套,画套和包首上题签“御书八大人觉经塔”,套、签均为内务府造办处制。经塔款署“乾隆十一年丙寅元日敬书”,下钤“乾隆辰翰”朱文方印,即乾隆皇帝在乾隆十一年(1746)正月初一日写成。《清宫陈设档》记此轴:“乾清宫存书画档册(辰翰册)‘天字第九箱立轴’栏目中有(高宗)御笔八大人觉经塔一轴。”可知此轴是当时存于乾清宫内可为陈设之用。弘历楷书《佛说八大人觉经塔》轴书法风格平淡古朴,笔画圆劲秀美,布局舒朗匀称。乾隆帝时年三十六岁,为其早年小楷书精品之作。

〔图一〕

〔图二〕

创作缘起

乾隆皇帝一生至少写过四本《佛说八大人觉经》。以时间为序,第一部为立轴,乾隆九年作,贮藏于乾清宫,《秘殿珠林》记载:“御书八大人觉经一轴,宣德磁青笺本,泥金行楷书,款识云:乾隆甲子九月朔日,御临赵孟頫书。下有‘乾隆辰翰’‘摛藻为春’二玺,上方篆书‘佛说八大人觉经’七字,下方有丁观鹏着色画佛像,款识云:‘乾隆九年甲子十月奉敕臣丁观鹏敬摹。’轴高四尺五寸三分,广一尺六寸七分,背有贝叶文。”第二部为《佛说八大人觉经塔》立轴,就是本文提到的这件,乾隆十一年元日作,曾陈设于乾清宫,并未编入《秘殿珠林》。著录见于《故宫物品点查报告》。第三部为册页,乾隆十一年四月作,《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记载:“乾隆十一年四月初八日,于本日首领李久明说懋勤殿首领郑爱贵、文旦传旨,御书瓷青纸八大人觉经一部,着画院人员画五色金的,钦此。”第四部为册页,乾隆十六年作,贮藏于乾清宫,《秘殿珠林续编》记载:“御书八大人觉经一册,本幅宋笺本,二对幅,每幅纵二寸八分,横二寸三分。行书佛说八大人觉经经文不录。款‘乾隆辛未嘉平月御笔’。钤宝三:‘澄观’‘比德’‘朗润’。鉴蔵宝玺:‘古希天子’‘八徵耄念之宝’‘秘殿珠林所蔵’‘太上皇帝之宝’‘乾清宫宝’。”

《佛说八大人觉经》全一卷,东汉安世高译,收于《大正藏》第十七册。此经以释迦牟尼佛所宣说的八法说明诸佛、菩萨等应觉知思念,是指觉世间无常、觉多欲、觉心不足、觉懈怠、觉愚痴、觉贫怨、觉欲过患、觉生死。其中提到作为佛门弟子,应当精勤奋进,不分白天黑夜,时刻诵记这八种智慧并认真奉行,即会渐渐灭除无边罪业,获得觉悟,证得正果,永远断除生死轮回,常住清净快乐的涅槃彼岸。

乾隆帝首次抄写《佛说八大人觉经》为乾隆九年九月朔日。此年是甲子年,每当甲子年到来时,都被古人看作一个新的开始,乾隆皇帝也不例外。并且,这也是乾隆帝登基后第一个甲子年,所以他对此格外重视,也对即将开创的盛世伟业寄予厚望。乾隆帝选在九月朔日写经,其时他刚过完三十六岁生日,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抑或正值青壮年的乾隆帝想以此勉励自己。这应该是乾隆帝第一次抄写《佛说八大人觉经》选在甲子年的原因。

乾隆帝第四次抄写《佛说八大人觉经》为乾隆十六年辛未嘉平月,此年正值乾隆帝母亲崇庆皇太后六旬万寿。这一年正月伊始,乾隆帝就开始了筹备已久的南巡,主要目的除督察河务海防、考察军政外,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奉母出行。首次南巡选在这一年,也是为母亲奉上一份生辰寿礼。十一月二十五日,在紫禁城举办盛大的万寿庆典仪式,恭祝崇庆皇太后六旬万寿。乾隆帝选在此年十二月抄写《佛说八大人觉经》,也是延续庆贺皇太后万寿的一种方式。年初的奉母南巡、万寿当日隆重的仪典、年末的抄经祈福,都是乾隆帝精心为母亲贺寿所做。

以上两件乾隆帝抄写《佛说八大人觉经》,或是为国家昌盛祈愿,或是为自己更加勤奋和开悟,或是为恭贺皇太后万寿,都是与非常重要之人或事情有关。乾隆帝第二次、第三次抄写《佛说八大人觉经》的时间为十一年正月初一和四月初八,这与乾隆帝和富察皇后所生的皇七子永琮有关。雍正八年,永琏出生,这是乾隆帝与富察皇后的长子,即嫡长子。乾隆三年,永琏因病夭折,年仅九岁,乾隆帝深为悲悼。永琏之名是雍正帝所赐,隐然示以承总器之意。乾隆帝登基之后,本来要行册立永琏为皇太子之礼,又恐他年幼志气未定,受人左右。就按照雍正帝制定的立皇太子方式,亲书密旨,召诸大王面谕,并将密旨藏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永琏夭折后,乾隆帝以皇太子之礼为永琏举丧。同时,还命将秘藏在正大光明匾后的谕旨取出,并晓谕天下臣民所知。乾隆帝和富察皇后受此事件影响极大,不仅是丧子之痛,也为失去一位寄予厚望的继承人而感到悲怆。

乾隆十年,富察皇后再次怀孕。有了永琏的事情,乾隆帝对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尤其在意。往年正月期间,乾隆帝都要奉母携皇后去圆明园欢庆上元节。而乾隆十一年正月,乾隆帝一改往昔上元节去圆明园的定式,正月“十五日壬午,上诣寿康宫请皇太后安,诣英华殿行礼,午刻上御箭亭升座。赐朝正外藩……上回宫。是夕,上奉皇太后幸箭亭进茶果看花炮。”可见,《起居注》中所载正月各种活动均在紫禁城中,这是乾隆帝刻意安排的。究其原因,就是为了确保已怀身孕的富察皇后不受车马劳顿之苦。《乾隆御制诗集》明确记载:“丙寅年(乾隆十一年),亦曾于宫中庆元宵,盖彼时以孝贤皇后将有弄璋之庆。逮今垂二十年,吉噩喜戚均成梦幻,触景回思不能无忆。”这是乾隆三十年御制诗《上元灯词八首》中的注,其中明确提到丙寅年(即乾隆十一年),因为孝贤皇后有孕在身,于紫禁城中庆贺元宵节。

《佛说八大人觉经塔》轴正是在这个背景下所作,乾隆帝在大年初一日虔诚地抄写经塔,就是为孝贤皇后和即将降生的孩子祝福祈愿。按照康熙帝御笔《金书楷书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塔》形制,乾隆帝将《佛说八大人觉经》进行了精心的布局转换,以正楷书写,在其众多写经作品中,无论是从经文的书写形式还是书写水准,均属乾隆帝写经的上乘之作。乾隆十一年四月初八日,皇七子永琮出生,为此乾隆帝第三次抄写《佛说八大人觉经》。《乾隆御制诗集》“丙寅三”记载:“九龙喷水梵函传,疑似今思信有焉。已看黍田霑沃若,更欣椒壁庆居然(注:是日中宫有弄璋之喜)。人情静验咸和豫,天意钦承倍惕乾。额手但知丰是瑞,颙祈岁岁结为缘(注:浴佛日有结缘之俗)。”诗中“椒壁”为后妃之意,注中明确提到当日宫中生了男孩,后一注中提到当日为四月初八浴佛节。是故,第三部《佛说八大人觉经》就是乾隆帝为永琮出生而抄写;并让内府画院人员在纸上画五色金。据佛典记载,释迦牟尼成道时圣体发出这五种颜色(青、黄、赤、白、黑),乾隆帝意在为皇七子永琮降生而祈福。

《佛说八大人觉经塔》及经塔的艺术特色与文化意涵

故宫博物院藏乾隆帝写经数量众多,从主题内容上有《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楞严经》《金刚三昧经》《黄庭经》《佛说观无量寿佛经》《妙法莲华经》《四十二章经》《陀罗尼经》《大方如来藏经》等;装裱形式上有册、卷、轴;书写的形式基本上都是从右往左逐行书写;书体则多为楷书,间或行书。

这件《佛说八大人觉经》写经的特别之处,是乾隆帝将经文布局成佛塔的形式,此类帝王写经塔的形式在各种清宫史料中鲜有提及。经塔写为覆钵式佛塔的形式,其基本形制是下面为须弥座、上为覆钵式塔身,顶部为圆锥形相轮,以及华盖和仰月宝珠,在华盖和塔身间有铃铎,塔身有璎珞装点。正如《大般若经》关于佛塔的记载:“天花垂盖,宝铎珠幡,绮饰纷纶,甚可爱乐。”塔身正中的佛龛里,有一座金刚般若佛母正在讲经,下面一位罗汉跪拜在佛母面前悉心听经。罗汉两侧有乾隆御笔“乾隆十一年丙寅元日敬书”,钤“乾隆辰翰”印〔图三〕。《佛说八大人觉经塔》共373字,经文书写的顺序,是按照由相轮向下至塔身最上端中间向右书写,向塔基右半边处书写,再转到塔基左半边书写,最后于塔身最上端左侧完成。每行都是按照首尾相连的方式连接,整个写经顺序形成顺时针方向。这件作品与故宫博物院藏康熙帝御笔《金书楷书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塔》轴除了经文不同之外,经塔的类型、经文的书写顺序、塔身中供奉的金刚般若佛母,以及跪拜的罗汉等都十分类似。因此可以判断此件《佛说八大人觉经塔》是有本可依的,虽然两本经文字量不同,但是乾隆帝对佛说八大人觉经经文的布局做了精心安排,使得这件经塔作品布局合理,繁而有序。

〔图三〕

经文塔是一种特殊的写经形式,把不同经文写成各样佛塔的造型,将写经、诵经、供奉佛祖组合为一个庄严宝塔形式来表现。写经文塔发源于唐代,最早见敦煌藏经洞中四件《心经塔》,分别收藏在法国国家图书馆(编号P.2168、P.2731)和大英图书馆(编号S.4289、S.5410)。四件心经塔在整体构图、文字排列顺序、佛塔形状等方面基本一致,可见为固定形制。其书体为楷书,书法风格端庄静雅,结构平正。为经生所写,均未署名款。心经塔塔身形状为唐、五代时期典型的舍利塔,分为塔座﹑塔身和塔顶三部分。藏于法国国家图书馆的两件,塔门绘有观世音菩萨像;藏于大英图书馆的两件,塔门未绘制任何图像。心经塔由下至上塔身逐渐变小,用一“無”字化作塔刹,塔顶为经文题名构成的宝盖,顶部写“佛说”,右侧写“般若波罗”,左侧写“蜜多心经”,三部分由朱红点线相连接。敦煌心经塔的经文为玄奘(649年)译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全文共262字。解读心经塔经文的方法,从观音菩萨左下角的“观”字开始,沿朱红点线依次诵读,最后心经结尾“婆诃”是收在观世音菩萨坐像的右下角,全文经过上百次转折,经文的终点收于起点处。整篇经塔使用朱红点线构成舍利塔造型,经文穿插其中,更加具有创造性、艺术性和趣味性。之所以如此编排,也是要求诵经之人排除一切杂念而全神贯注才能修得身心,从而达到艺术与佛教文化精神的统一。

宋至清代写经塔具有三个主要的特点。其一,除《心经》之外,书写内容还有《金刚经》《法华经》等,随着经文字数的增加,经塔的形制也愈加复杂和多样,且尺寸更大。其二,抄写经塔的作者都有款署可查。其三,从经塔的制作程序来看,先用线段将佛塔的塔座、外部轮廓结构和内部构造勾勒成型,留出空白的区域,再由写经人书写经文内容。

据《秘殿珠林》记载,宋代就有书写和刊刻经塔的记录,如《宋僧惟祚书法华经塔》《宋刊金刚经塔》等。《书史会要》中有关于宋代僧人写经塔的记载:“释法晖,政和二年(1112)天宁节,以细书经塔来上,作正书,如半芝麻粒,写佛书十部,曰《妙法莲华经》《楞严经》《维摩经》《圆觉经金刚经》《普贤行法经》《大悲经》《佛顶尊胜经》《延寿经》《仁王护国经》,自塔顶起以至趺坐,层级鳞次,不差豪末,恍然如郁罗萧台、突兀碧落。说者谓作此字时,取窍密室,正当下笔处,容光一点,明而不耀,故至细可书,然其字累数百万,不容脱落,而始终如一,亦诚其心,则有是耶。”元代抄写经塔更为普遍,除了僧侣之外,也有著名书法家书写经塔,如《赵孟頫书金刚经塔》《管道昇书金刚经塔》等。至明代也不乏有大书家书写经塔,如《文徵明书法华经塔》《董其昌书金刚经塔》。清代除了僧人和书法名家抄写经塔,最大的特点是皇帝御笔写经塔,尤以康熙帝和乾隆帝作品较多,如故宫博物院藏最早的皇帝写经塔是康熙帝御笔《金书楷书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塔》轴、《圣祖仁皇帝(康熙)御书墨拓金刚经塔》等,乾隆帝御笔写经塔还有《弘历金字楷书金刚经塔》轴、《弘历白粉字楷书金刚经塔》轴〔图四〕、《弘历楷书妙法莲华经塔》轴、《御书心经塔》轴等。

〔图四〕

清代帝王写经塔有两种常见经的形式。一种是以覆钵式塔写成,内容除上述《佛说八大人觉经塔》,还有《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塔》。这种覆钵式经塔一般都用于字数相对较少的经文,字数都在两三百字左右。另一种经塔是以楼阁式佛塔写成,经文内容有《金刚经》《法华经》,此类经塔字数较多,都在成千上万字,幅面也因此较大,作品有《圣祖仁皇帝(康熙)御书墨拓金刚经塔》《弘历金字楷书金刚经塔》轴和《弘历楷书妙法莲华经塔》轴。这些经塔的绘制也是由重要宫廷画师先期完成,再由皇帝书写经文。《内务府造办处档案》记载:“乾隆二十年十一月,传旨着丁观鹏现画的莲华经塔……乾隆二十一年十二月,御书妙法莲华经塔挂轴一轴。”经文的书写和阅读顺序则是按照预先画好的格子依次进行,虽然字数较多,但是设定的流线合理规范,使得整幅经塔气势恢宏,面面俱到。

清代帝王不但崇信佛教,甚至还化身为佛,乾隆帝就自称为文殊菩萨转世,有“文殊菩萨大皇帝”的称谓。自康熙帝开始,皇帝写经已成为清帝王为家国祈福的一种表现形式。乾隆帝一生所抄各类经文有千余部之多,他通常会选择佛经中以智慧、修持、觉悟、真如等为主要内容的经典进行书写,例如《心经》《金刚经》《楞严经》《智严经》《法华经》《八大人觉经》等,这些基本均为大乘佛教所尊奉。

皇帝写经后附题识,往往寓含时事信息和作者的内心情感,最能够反映其写作用意。如故宫博物院藏乾隆帝御笔《佛说大乘圣无量寿决定光明王如来陀罗尼经》册,款署:“臣弘历斋沐敬书,恭祝皇父万寿万万寿。雍正乙卯,予小子敬书是经,拟俟皇父六旬万寿恭进祝厘。岂期不吊昊天,遂虚夙愿,乃以大丧百日恭荐几筵。”〔图五〕又如故宫博物院藏另一部乾隆帝御笔《佛说大乘圣无量寿决定光明王如来陀罗尼经》册,题曰:“皇祖所书佛经凡数百卷,皇考装潢什袭永诒世宝。予小子裒集而藏之为《秘殿珠林》之冠。每一恭展,恍记御宝墨回神腕案前指授时景色。当日幼龄未能领略,而间命涉笔,尝荷褒嘉,色笑永违,忽忽三十载。乾隆己巳重葺寿皇殿,工竣敬成是帙,虔设神御龛前,敢祈陟降之灵,永鉴羹墙之慕,爰记岁月,缀诸卷末。孙臣弘历恭述。”上述两本写经,一本原为雍正帝六旬万寿所写,后因雍正帝突然去世,改为感怀悼念之意。另一本是为怀念康熙帝所写,从文中可知,乾隆帝从康熙帝所写经文引起了对皇祖的思念,叙述他幼年所受康熙帝的种种培养,以及成年之后对皇祖深厚的驰念之情。经文的题识内容详实,感情真挚,不但让观者明确其写经的主要目的是怀念亲人、祝愿祈福等,也更让人体会到乾隆皇帝本人的内心世界。此外,故宫博物院藏乾隆帝写经作品中,有些封面、封底都使用黄地织仿宋锦,绣青、黄、赤、白、黑五色“飞龙在天”图案,周边绣灵芝图案,以及绣“万”“寿”文字装池。这些均表明经文与庆贺寿辰相关,是乾隆帝为自己或为皇太后贺万寿祈福之意。

〔图五〕

结语

弘历楷书《佛说八大人觉经塔》轴以经塔形式呈现,规格颇高,是乾隆帝为数不多的写经佳作。本文结合史料,梳理了作品的基本概况、书法风格和流传情况,并结合故宫博物院藏乾隆帝书其他几部《佛说八大人觉经》的创作时间,探究了此件《佛说八大人觉经塔》轴的创作用意。此外,对《佛说八大人觉经塔》的塔身造型、文字书写和阅读规范等方面进行阐释,梳理了自唐至清代写经塔的形成和发展规律,又着重论述了清代帝王写经塔在经塔类型与经文组合关系、不同经塔的结构特征、经文的书写和阅读规范等方面的艺术特点,弥补了清宫档案中对于皇帝写经塔内容记录的缺失。

总体来看,清代帝王写经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给亲人和自己祈福。弘历楷书《佛说八大人觉经塔》轴是故宫博物院所藏两千余部清代帝王写经中的精品,其涵盖的文物价值、宫廷历史价值、宗教价值不言而喻,为清代帝王写经研究提供了重要的资料文献支持。

(本文首刊于《故宫博物院院刊》2022年第12期,原题为《弘历楷书〈佛说八大人觉经塔〉研究》,作者伏冲(故宫博物院书画部)。澎湃新闻经授权转载,原文注释从略,现标题为编者所拟。)

    责任编辑:钟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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