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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普切原住民为阿根廷的能源开发梦支付高昂的代价

2023-01-03 18:42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政务

编者按：

马普切人（Mapuche）是南美洲南部主要印第安人部落之一，也智利和阿根廷最大的印第安部族，生活在智利中南部和阿根廷西南部。近日，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中国绿发会、绿会）风光电自然保护工作组从世界知名媒体获悉一文《马普切原住民为阿根廷的能源开发梦付出了高昂的代价》，现将该文整理编译如下。

阿尔比诺·坎波·马里佩（Albino Campo Maripe）在阿根廷内乌肯省一口燃烧的井前。图源：Uki Goni/The Guardian

当地社区讲述了能源开发对畜牧土地造成的破坏性环境影响

时间：2019年10月14日

地点：内乌肯省（Neuquén）

从阿尔比诺·坎波·马里佩（Albino Campo Maripe）站的高地顶上，近一英里半的地方就可以听到燃烧的气井的轰鸣声，俯瞰着远处覆盖着大地的橙色火焰。

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这位60岁的马普切酋长经常光着屁股在那里骑马。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曾经的原始景观现在点缀着压裂井，白色的土地被清理得更多。

尽管如此，景观还是令人难以忘怀。两个晶莹的蓝色湖泊，其遥远的海岸与地平线融合在一起，紧贴着干旱和风吹的火星的边缘，那里有红色砂岩、崎岖的海岬和宽阔的海滩。

阿根廷巴塔哥尼亚地区内乌肯省古老而壮观的岩层是古生物学家的梦想，富含恐龙化石。但这张照片很快就消失在2022年9月14日发生爆炸并持续燃烧了24天的压裂井的视线和声音中，从地下近两英里处向空中喷出热气和其他元素。

近日，一支专家团队带着56吨特种设备从休斯顿赶来，最终扑灭了熊熊大火。坎波·马里佩说：“这不应该发生，但这些都是水力压裂的后果。”

世界上最大的页岩油气矿藏之一，瓦卡穆尔塔（Vaca Muerta，西班牙语）经常发生压裂事故。仅2018年，95口油井就发生了934起事故。

钻井现场发生了泄漏，当地人声称，事故造成了水污染，影响了他们及其牲畜的健康。

对阿根廷领导人来说，这是一个更大的局面。他们认为，页岩气储层可以拯救该国，使其摆脱持续的经济危机。

阿根廷总统毛里西奥·马克里（Mauricio Macri）近日在内乌肯省公开对3000人说：“这个省将使我们成为一个世界强国。”他指的是自2011年宣布发现这些矿床以来，该省已钻探了近2000口压裂井。

20家公司在瓦卡穆尔塔共拥有36个特许权，总面积约8500平方公里（3300平方英里）。

阿根廷某石油公司（YPF）与美国某公司合作，在23个地区中处于领先地位，其中16个地区正在运营。

上图：瓦卡穆尔塔湖边的一口页岩油气井。图源：Courtesy of Observatorio Petrolero Sur

对环保主义者玛丽斯特拉·斯瓦姆帕（Maristella Svampa）来说，瓦卡-穆尔塔能将阿根廷变成一个新的沙特阿拉伯的承诺是一个神话，就像西班牙征服者在南美寻找的黄金之城埃尔多拉多（El Dorado）一样。“这是突然暴富的神奇幻觉，”她说。

内乌肯省的马普切原住民声称，瓦卡-穆尔塔给他们带来的不是财富，而是歧视、剥夺和健康问题。

坎波·马里佩所在的社区由35个家庭，约125人组成，是内乌肯省的40多个马普切原住民社区之一。

52岁的梅布尔·坎波·马里佩（Mabel Campo Maripe）说：“当我们上学时，其他学生会大喊：‘印度安人来了。今天这些人拒绝接受我们是马普切人或马普切原住民，因为这会给我们土地的权利。”

他们说，内乌肯当局利用否认他们的文化身份来拒绝坎波·马里佩所在的社区在洛马-坎帕纳高原（Loma Campana plateau）的合法权利。他们说，他们在那里放了近一个世纪的牛和山羊。在过去的七年中，该高原有近500口压裂井冒出，是压裂热潮的中心。

夏季温度达到40摄氏度（104华氏度）；冬季气温降至-14C。这里没有树木，只有稀疏的灌木，为坎波·马里佩所在社区的牛和山羊提供生存的牧场。

“石油公司未经我们许可进入我们的土地，”年长的坎波·马里佩说，“压裂井对我们的动物即刻就造成了伤害。出生的山羊没有下巴，没有嘴巴。”

2014年，社区开始封锁石油公司卡车通往洛马坎帕纳高原的通道。坎波·马里佩说：“首先，我们封锁了道路两周，然后又封锁了48天，然后又堵了48天。”

他们占领了压裂塔，甚至占领了阿根廷石油公司在内乌肯省首府的办公室。最后，达成了一项协议，由政府和马普切人任命的专家组成的特别委员会将确定该社区对洛马坎帕纳及其周围约17000公顷（42000英亩）土地的主张。

“我们能够确定，至少从1927年开始，坎波·马里佩家族就一直占据着这片土地，当时他们开始向国家政府支付牧场权税，”委员会成员、人类学家豪尔赫利娜·维拉雷尔（Jorgelina Villarreal）说。“我们找到了政府记录，甚至是军队地图，显示他们是洛马坎帕纳第一批有记录的定居者。”

但在2015年，当局拒绝接受委员会的调查结果。时任州长豪尔赫·萨巴格（Jorge Sapag）表示，该报告未能证明该社区在17、18和19世纪曾在该地区居住，因此他们对高原的主张是无效的。他说：“高原属于该省。”

维拉雷亚尔说：“他的推理很荒谬。阿根廷在17世纪和18世纪甚至都不存在，但马普切人已经在这里了。”当局向该部落提供了仅700公顷的地契。报价被拒绝了。

（内乌肯省的坎波·马里佩社区标志。图源：Uki Goni/The Guardian）

石油公司表示，他们正试图与原住民社区合作，但阿根廷石油公司指出了2015年的裁决，并重申：“坎波·马里佩家族从未居住过他们声称拥有的大片土地。”

一位发言人说：“他们的房屋和文化或生产活动距离阿根廷石油公司和该美国公司的经营场所有几公里。然而，社区仍然声称他们应该对阿根廷石油公司和该美国公司经营的土地拥有权利。”

石油公司表示，他们的工作不会污染水源，因为它位于地下3000米（9850英尺），而地下水位只有200米。

但坎波·马里佩声称，问题不是从下面渗漏，而是从上面渗漏。“他们钻了大约400口井，污染了一切。他们在井旁挖坑，在那里他们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就倾倒了废弃物，并在上面撒上石灰石来掩盖。我们失去了最好的土地。”

阿尔比诺（Albino）、梅布尔（Mabel ）和其他家庭成员表示，自从压裂井开始建设以来，他们已经遭受了许多健康问题。

梅布尔说：“我们的一个姐妹和她的丈夫在2017年死于癌症。骨质流失已经影响了我们的骨骼，骨骼脱钙了。我不得不做一个钛脊椎植入物；另一个妹妹也需要。阿尔比诺因为骨质流失而做了手臂手术。”

这两个兄弟姐妹都声称，医生私下告诉他们，原因是油井污染。“他们害怕说话，”梅布尔说。她说，一位忧心忡忡的医生问她：“你在给我录音吗？”

梅布尔说：“去年，另一个妹妹的孙子出生时，他的肠子在体外。他们必须给他做手术才能把肠子放进去。”

然后是永久性的头痛和油气味。在炎热多风的日子里，田野闻起来就像加油站。

（瓦卡-穆尔塔的一个页岩油气井。图源:Courtesy of Observatorio Petrolero Sur）

《卫报》询问了阿根廷石油公司对污染的担忧和可能的健康影响，包括癌症、呼吸道疾病和皮肤损伤的说法。它否认存在问题。

该公司表示：“在阿根廷石油公司，我们致力于以最高标准运营。卓越运营是关键，我们将长期致力于改进和实施解决方案，将我们的活动可能产生的潜在影响降至最低。在我们与雪佛龙合作开发的洛马-坎帕纳（Loma Campana）地区的特殊情况下，自2013年开始运营以来，没有记录任何类型的事件。”

废弃物处理承包商的到来带来了一系列单独的问题。废弃物处理承包商否认有任何污染，“我们不是垃圾场。我们是一家处理石油行业废弃物的环境服务公司。”

但是，内乌肯省的立法者圣地亚哥•诺盖拉（Santiago Nogueira）正在敦促制定废弃物管理法，因为他说，“该省没有足够的能力处理瓦卡穆尔塔产生的废弃物量。”

下图是瓦卡-穆尔塔众多露天垃圾坑中的一个。一个巨大的土堆在科玛尔萨（Comarsa）废物处理厂上方，距离内乌肯省约4英里（6公里）。由于靠近大城区，该工厂被当局关闭，不再接收垃圾，但推土机仍在不断地翻土。电厂周围的水泥隔离墙部分已经倒塌。诺盖拉说：“科玛尔萨仍有超过30万立方米的垃圾堆积。整个废物处理系统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