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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矶崎新走了:他突破了建筑学,多变而无国界
澎湃新闻获悉,日本知名建筑设计师、2019年普利兹克奖得主矶崎新(Arata Isozaki)12月29日于家中逝世,享年91岁。普利兹克建筑奖评委会当年对他的评语之一是:“他突破建筑学框架,提出了超越时代和国界的问题。”
矶崎新是当今影响力最大的亚洲建筑师之一,代表作包括大分县立图书馆、北九州中央图书馆、群马县现代艺术博物馆、美国当代艺术博物馆、迪斯尼团队大厦、卡塔尔国家会议中心等。矶崎新与中国的渊源也颇深。矶崎新为中国城市设计的作品包括深圳文化中心(2007年)、中央美术学院艺术博物馆(2008年)、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2014年)和湖南省博物馆(2017年)等。
矶崎新
作为日本第8位获得普利兹克奖的建筑师,矶崎新在他数十年的建筑生涯中,以多变且无国界的建筑风格为世界所知。1953年,当时还是东京大学工学部建筑系大四学生的矶崎新加入了老师丹下健三的工作室。十年后,矶崎新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并在此后完成了近百个项目。
矶崎新被认为是日本最有影响力的战后建筑师之一,他在建筑界活跃了近60年,其作品数量超过一百件,分散在亚洲、欧洲、北美、中东和澳大利亚。他既是一位建筑师,也是一位备受尊敬的城市规划者和建筑理论家,在获得普利兹克建筑奖之前,他于1986年和1996年分别获得了英国皇家建筑师学会金奖和威尼斯建筑双年展金狮奖。
矶崎新2019年在颁奖典礼上说,希望通过与客户的对话创造新的解决之道,而非坚持某个单一的风格。他希望与那些委托他项目的人们共同接受这个奖项。
曾与矶崎新长期共事的前中央美术学院续建工程办公室主任谢小凡撰文回忆2003年央美美术馆筹建时的情形:“我在东京他的工作室,他问我们:是要经典意义的美术馆还是要现代意义的美术馆、展览会意义的美术馆、研究意义的美术馆……。我们的回答是都要。后来见识多了,反省自己当时的言论,其实是什么都没有回答。就拿研究意义的美术馆为例,我完全停留在字面意义对研究的理解,其实研究意义的馆,是要美术馆开放后台,把后台与前台的边界打通,让研究的行为也成为可视的内容,例如:如何修复、如何整理档案、如何做标本等等。我的无知获得了矶崎新的谅解与理解,他了解到我们没有这个条件实现研究意义的美术馆,于是按他的认识和我们切实的需要,引导我们完成了美术馆的设计。”
《纽约时报》评价称:在十几个国家建造的数十座主要建筑中,矶崎新先生吸收和重新诠释了东西方传统,流畅地导入和输出了建筑影响。在六本著作中,他解释了日本稀有的建筑习俗,强调了国家的无形精神。
年轻的矶崎新在英国皇家建筑师协会领奖后致辞 | ©Royal Institute of British Architects
“在我职业生涯的前二十年中,我曾坚信唯有讽刺才是建筑的价值所在。建筑可以展现不合理,可以影射背叛与不忠,并因此能够成为一种批判。它可以光明磊落地赞颂平庸而非高贵,世俗而非神圣。而在二十年的实践之后,我将探索脱离讽刺来创造建筑的方法。”矶崎新在英国皇家建筑师协会金奖领奖致辞时说。
在国际建筑界同行中,矶崎新以富有远见而著称,自1960年代以来,他的前瞻性思维方式、对“空间艺术”的深入执着以及超越国界的工作方法屡屡得到事实印证。这位多产的建筑师一直致力于促进东西方之间的对话,重新诠释建筑领域的全球化影响,并鼎力支持年轻从业人员的培养发展。通过对各大洲建筑技术的掌握、对场地和环境的理解以及对细节的丝丝入扣,他的严谨与灵活得到了完美展示。
△洛杉矶现代艺术博物馆外观 | ©Elon Schoenholz
△洛杉矶现代艺术博物馆 | ©Isozaki Arata
普利兹克建筑奖对其的评语中提到,矶崎新的作品类型多样,包括从乡土特色到高科技的多元化呈现。显然,他没有追随潮流,而是在走自己的路。他对城市新愿景的早期探索可以在“空气中的城市”(City in the Air)项目中看出来,它显著区别于从1960年代早期开始在传统城市流行的多层城市(multilayered city)。他在故乡日本的首批作品包括一件日本粗野主义的大师之作——大分县立图书馆(1966年)。而诸如北九州中央图书馆(1974年)和群马县现代艺术博物馆(1974年)此类的作品则反映了他对更个人化的建筑的探索。在博物馆中,立方体的清晰几何性显示了他对虚无和网格的痴迷,这在展示不同艺术作品的过程中实现了一种均衡稳定性。
他是当代全球建筑界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在不断的探索中,不畏变革,勇于尝试新思路。他的建筑作品不仅基于对建筑本身的深刻理解,更是基于对哲学、历史、理论和文化的深刻理解。他融汇东西,绝非模仿拼贴,而是另辟蹊径。作为慷慨奉献的典范,他支持并鼓励其他建筑师,无论处于竞争关系或共同合作项目。
迪士尼集体总部大楼剖面模型 | ©Yoshio Takase
迪士尼集体总部大楼外观 | ©Xinai Liang
矶崎新与中国的渊源也颇深。矶崎新为中国城市设计的作品包括深圳文化中心(2007年)、中央美术学院艺术博物馆(2008年)、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2014年)和湖南省博物馆(2017年)等。
矶崎新自1978年首次访问中国以来,一直在中国设计了许多建筑。他设计的大多数建筑都是文化、艺术和表演场所,包括北京的中国中央美术学院艺术博物馆、上海的喜马拉雅中心以及包括深圳、哈尔滨、上海在内的中国各城市的音乐厅。
矶崎新说,我相信这些场所可以揭示一个城市的气质。当我设计一座建筑时,我不认为它是一个孤立的结构,而是它周围和整个城市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谈及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矶崎新曾说:“对我来说, 设计音乐厅更像是创造一种伟大的乐器,而不是一座建筑。最重要的是建筑物的外部外观,而是其内部功能。观众看不到这一点,但他们绝对能感觉到。”因此,矶崎新邀请负责全球50多个重大项目的日本声学家 丰田泰久在整个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设计和施工阶段协助他。”在上交主音乐厅,墙壁和天花板上的六个大型抛物线反射板为几乎每个座位提供了最好的音响效果。它们也可以兼作投影仪屏幕。木板的表面覆盖着与地板颜色相同的编织竹子,有助于营造统一、宁静的氛围。舞台地板由来自日本的北海道柏树制成,这增强了表演者的舞台声音。丰田泰久说:“舞台上的所有音乐家都听到自己的声音从音乐厅的原声中传来。这使他们能够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演奏方式。这意味着音乐厅成为音乐家在那里演奏的乐器之一。”
矶崎新在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
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
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
据矶崎新在一次讲座中提及,他对中国的兴趣产生于孩提时代,上个世纪90年代起,这一兴趣逐渐加深。他认为当代中国面临着各种各样变化,也充满了无限可能。他在学习中国文化,无数文化元素的碰撞是他灵感的源泉。
孩童时期,矶崎新就开始接触中国汉字写就的哲学、文学作品。父亲是在中国读的大学,平时读的书大多是中文的,矶崎新也跟着读中文作品。中国文化在矶崎新的成长过程中起到了不小的影响,在学习日本文化时,他发现日本文化的源头都来自中国。但是来到中国后,他发现影响日本的那个中国及其文化已经消失了,现在的中国走上了一条独特的发展道路。
矶崎新对于日本文化的感情颇为复杂。虽然接受了日本文化的教育和影响,但矶崎新觉得日本文化并不是本源性的,它的构成和内涵很复杂,有他喜欢的部分,也有不喜欢的部分。他在这种矛盾中思索着成长,在深入学习建筑、艺术、文学时,中国与日本的关系问题早已在他的心底扎了根。
这个根,他该如何表现出来?日本(比如广岛)经历的悲惨核爆给矶崎新带来了很大的冲击,那些记忆又成为他生活中另一个层面的体验。他的记忆层面分为多层,中国的文明、广岛的悲惨历史、欧美的文化影响……在这样重层的记忆中他逐渐步入工作阶段,灵感的迸发、创意的来源已然不是简简单单的心境供给,而是一个影响因素多元、更为复杂的心理构造。
来到中国后,矶崎新进一步研究中国文化相关的内容,同时思考日本文化。在这样的环境中,他记忆深层扎的那个根开始发芽、生长,再加上他对全球文化的关注,这个根逐渐发展成了人类的共同记忆。
矶崎新
矶崎新深刻地感知到这个根对他的影响,但也理得清明,最为促进他思考的是中国的汉字。比起口头的语言,文字对他的影响更大。汉字的背后是逻辑,即便这种文字被忘却了,潜藏在深处的印象还是存在的。这个印象对矶崎新来说,一直都是启发性的存在,是他创作的线索,以此为灵感,他画出了自己的作品。
深圳图书馆。
他在创作的同时,也在思考:在中国这样一个巨大的国度,城市的形态多种多样,哪个城市是中心?哪个城市是边界?中国的发展如此迅速,新的城市在产生,新的文化、新的文明在发展,中国在变化,这些变化能产生多少启发,又有多少新的东西可以学习和探讨。对于矶崎新来说,灵感的最终来源是蓬勃发展着的活水,变化发展着的中国,总能带来更多的启发。
部分作品:
1、大分县立图书馆
1962-1966
日本大分县
大分县立图书馆
2、群马县立近代美术馆
1971-1974
日本群马县
群马县立近代美术馆
3、北九州中央图书馆
1973-1974
日本福冈
北九州中央图书馆
4、筑波中心大厦
1979-1983
日本茨城县
筑波中心大厦
5、当代艺术博物馆
1981-1986
美国加利福尼亚洛杉矶
当代艺术博物馆
6、安联大厦
2003-2014
意大利米兰
安联大厦
7、卡塔尔国家会议中心
2004-2011
卡塔尔多哈
卡塔尔国家会议中心
(本文据《纽约时报》、艺讯网、有方空间和澎湃新闻此前报道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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