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万安山史话》——曹魏大墓

曹魏大墓位于寇店镇李家寨村附近，因位于西朱村地界，通常被称为洛阳西朱村曹魏大墓，是东汉时期洛阳帝陵南兆域的重要部分。2013 年 3 月，“洛南东汉帝陵”被列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曹魏国祚 46 年，推行“不封不树”的薄葬理念。目前国内发掘的曹魏时期墓葬，除了安阳曹操墓、洛阳曹休墓以及洛阳曹魏正始八年墓外，并不多见。洛阳西朱村曹魏大墓选址极为考究，临近洛南东汉帝陵，北面为汉魏洛阳故城阊阖门中轴线，西侧为曹魏时期祭天的圜丘。其修建得也十分规整，整体呈东西布局，由墓道、甬道、前室、后室四部分组成。墓葬土圹东西全长约 52 米，墓口距墓底深约 12 米。前室南北宽 4.8 米，东西长 4.4 米。后室接近正方形，边长约 3.6 米。

这座墓与曹休墓有着诸多类似的特点，如无封土、无陵园建筑，但依然没能避免盗墓贼的多次滋扰，随葬品大量遗失，墓砖也大量被盗，墓葬结构遭受严重破坏，前室砖壁上仅留有些许祥云、宴饮图的壁画残迹。尽管如此，还是有一批彼时被盗墓贼认为“不值钱”的东西留了下来，出土遗物 400 余件，包括漆木器、陶器、铁器、铜器和少量玉石器、骨器等。漆木器保存较差，器形大都无法辨认；陶器有灶、井、磨、厕、勺、炉、灯、侍俑、鸡、狗、猪、四系罐、盘等；铁器有帐构件等；玉石器有玉臂鞲琥珀串饰；石器出土数量最多，有璧、圭、帐座、黛板等；还有少量动物骨骼和贝类，动物骨骼有牛、鹿、狗獾、鸟类等。这些遗物因盗扰严重，大部分已不在原位。

最引人注目的是 200 余件刻铭石牌，与安阳曹操墓出土的石质器物铭牌相似。刻铭石牌均为六边形，平首，斜肩，上部有一圆形穿孔，长 8.3 厘米、宽 4.6—4.9 厘米，一面阴刻隶书文字，记载随葬品的名称、数量、质地和尺寸。每块石牌一般记载一件或一组随葬品。刻铭石牌所记述内容非常丰富，可分为衣衾、器用、食物、丧仪若干类，还有一些性质不明的以及器名残缺的。衣衾类主要包括服饰、被、席、冠等，器用类有文房用具、陈设类器具、沐妆用具、食具、戏具、兵器、车马器、乐器等，食物类包括小麦、大豆、清酒等，殓奠丧仪类包括石璧、圭等礼制用器。这种陪葬方式是古人“事死如事生”的表现。

从墓室情况及出土文物来看，这座墓的规格的确不低，但由于没有曹休墓那种印章的铁证，墓主人是谁还很难下定论，专家们讨论起来也是各执一词、莫衷一是，概括起来，有以下几种推断。

魏明帝皇后郭氏之墓：出土石牌显示，墓主人陪葬有相当数量的梳妆类器物，意味着墓主人是一名女性。根据墓葬形制和出土遗物，并结合文献，推测其为魏明帝曹叡（曹丕之子，曹操之孙）的皇后郭氏之墓（“景元四年十二日崩，五年二月，葬高平陵西”）。

平原懿公主曹淑和甄璜的合葬墓：根据墓葬前室出土的“银鸠车一”和“七奠弊结”石牌，认为男女合葬墓的可能性较大。“鸠车”为当时儿童的玩具，但并不是墓葬中常见明器。“弊结”系一种假髻，是当时女子流行的发饰，使用这种发饰有明确的等级区分，而石牌所示的发饰等级最高，符合公主之礼，当为年幼的公主所用，所以墓主人应是魏明帝曹叡夭折的爱女——平原懿公主曹淑，与甄璜配冥婚合葬于此。

墓主人身份应高于皇后、贵人、公主：持此观点者认为根据出土石牌刻铭名物学研究的基本原则，应该“以名找物，用物证名；名物相符，透物见人”。东汉晚期镜鉴的使用有严格的等级划分，该观点以镜鉴为切入点，对曹魏大墓出土的与镜鉴有关的四件刻铭石牌进行梳理，判断墓主人具有极高的身份，介于魏武帝曹操与壮侯曹休之间，高于皇后、贵人、公主。

可能为曹魏帝陵：刻铭石牌中所记载的玉圭、帛币、旗帜、乘具、通天冠等显然和天子有密切关联，还有衮服的衣带、和田玉以及来自西域的一些珍品，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用的，所以推测应为曹魏时期的帝陵。

墓主可能是曹彰：梳理曹魏三少帝和曹操诸子中地位较高诸王，利用排除法，认为唯有曹彰与该墓葬相符。首先，曹彰地位极高，为曹操次子，文帝曹丕母弟。他武艺壮猛，受曹操之命北伐，有将领之气，曹操甚喜。其次，曹彰是曹魏皇室成员中薨逝的第一位重要人物，其时距离曹丕称帝已有四年，其葬礼、葬仪要彰显帝室皇权。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诸子封侯。曹丕称帝后，封诸弟为王，曹彰葬以王礼。

再次，根据石牌铭文所载乌丸釜灶、鲜卑头带扣来看，应与曹彰事迹有关，曹彰击乌丸，鲜卑归附，其墓随葬具有两地特点的器物以显示其战功。另外，曹丕以首阳山为寿陵，作《终制》，而曹彰因之前威胁帝位，不会陪葬首阳陵，今葬地土地瘠薄，随葬品符合薄葬理念。曹彰葬时曹丕在位，距明帝去世还有十六年，故不是明帝的陪葬墓，所以二墓方向相反实属正常。

不管怎样，正由于曹魏墓葬在中国墓葬制度中起到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每一次曹魏墓葬的发掘都更显得意义重大。因此这座高等级墓的发现，为研究曹魏时期墓葬文化增添了有力证据，同时还能让我们一窥当时的风土人情，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

编辑 | 刘璐 总编 | 张晓晨

原标题：《【连载】《万安山史话》——曹魏大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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