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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一生,要经历多少才能被看见、被尊重|翻翻书·送书
随着女性话题被不断关注,近年来为女性真实生存体验勇敢记录与发声的文学艺术作品正逐渐形成一股声浪。青年新锐作家张天翼的最新短篇小说集《如雪如山》也是这样一部充满女性力量的作品。
上市仅三天即登上豆瓣新书速递,当前豆瓣超12000人“想读”,评分一度高达9.0分,受到文学界的广泛关注和读者的赞誉。在2022年第五届宝珀文学奖入围的15部作品长名单中,《如雪如山》亦赫然在列,并很快斩获第四届PAGEONE文学赏评审团赏。
小说集中,作者张天翼用敏感善察的心思和细腻锋利的笔触,通过七位名为“Lili”的女性主人公的人生断面,拼凑出一部女性视角下的“人世间”的故事。
今天,第五期「翻翻书·写写字」的征集就为大家带来这部备受关注的作品《如雪如山》。
没有一个女人,是微不足道的
她们隐秘的悲喜与爱憎,如此迥异,又彼此相通
李敬泽、梁永安、张莉、笛安 众多名家诚意推荐
青年实力作家 张天翼 首部女性主题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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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期书目:《如雪如山》
《如雪如山》
张天翼 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2022年4月出版
▼作者简介
张天翼,自由职业者,写小说的手艺人。喜欢郁金香、海岛、丈夫、游泳、芝士、恐怖片。膝下无猫。养了一棵桂花树。已出版散文集《粉墨》、小说集《性盲症患者的爱情》《扑火》等,曾获朱自清文学奖、“《钟山》之星”文学奖、燧石文学奖等奖项,有作品改编成电影上映。
▼书籍简介
生活中,“雪”与“山”,都是极其常见却又无法忽视之物。那如雪般细碎的日常和如山般刻骨的过往,几乎贯穿着每个女性的生命记忆。《如雪如山》正是一个个以女性视角讲述的关于女性生存故事的隐喻。
作者张天翼以敏感善察的心思和细腻锋利的笔触,通过七位女性主人公的人生断面,梳理出名为“lili”的女性成长史:她可能是春运火车上坐在你对面的恬静女学生立立,也可能是在医院中与你擦肩而过怀抱婴儿、正为产后抑郁症所苦的俪俪,还可能是住你家隔壁已经步入老年的失独母亲丽丽……她们的负累与挣扎,以一种透彻、浓烈的贯穿抵达了生存的真实。
所有女人身上都暗藏一块相同的拼图,她们隐秘的悲喜与爱憎,如此迥异,又彼此相通。在这本书中,我们或许能找到“该如何生活,如何爱,如何面对在夜晚辗转难眠的自己,如何在未来到来时不至丧失勇气”的答案。
▼名家推荐
天翼就是有这个本事,能够让那些灰暗的东西、非常困窘的东西有一种光晕,甚至是迷人的光晕。
——著名文学评论家 李敬泽
《如雪如山》以细腻的细节、场景和氛围,写出了现代女性的负累与挣扎。小说的文字透彻而浓重,不屈不挠地抵达了生存的真实,同时从内心传达出的女性共通的精神困境,让读者产生强烈的共感。
——著名学者 梁永安
在文学世界里,张天翼像鱼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没有什么不可以冲撞,没有什么不可以书写。这真令人惊喜,一个天然没有边界感的作者,不由得让人抱有期待。
——著名文学评论家 张莉
该如何生活,如何爱,如何面对在夜晚辗转难眠的自己,如何在未来到来时不至丧失勇气。这就是张天翼的答案。
——著名作家 笛安
▼精彩试读
我只想坐下(节选)
早晨下的雪,到黄昏就脏了。车站广场的雪像洗洁精泡沫堆在黑锅边上,大部分粘在人们为过年回家穿的好皮鞋鞋底上,进了售票厅、进站大厅候车室。热腾腾的候车室里,有一千个人、三千包行李和一个詹立立。
离发车时间还有四十分钟,人们就自觉从铁椅子上起身,排在进站闸口后面,像长跑运动员等在起跑线后面。隔着六七个人,前面有个小女孩围着她妈的腿转磨,头戴格格式的小牌楼发卡,黑漆漆旗头板子,中间一朵大粉绸子牡丹花,两边两条红穗子。今年最火的剧是《还珠格格》,火车站的纪念品店拿还珠格格发卡当特产卖,满架大牡丹,小女孩一看见就走不动道。再疼钱的爹妈也不会在年根底下疼钱,孩子们缠闹来一个小牌楼,一顶上,立刻小心翼翼用脚心找路,仿佛踩上了透明花盆底,只欠一个皇阿玛来认领。詹立立身边的行李箱里,也有个一模一样的格格发卡,给老家表妹买的。
她往身边拽拽箱子,把手里提包搁在箱子上。提包死沉死沉,手指尖都勒白了。包不是她的,是她同学孙家宝的,她自告奋勇拎着,让孙家宝腾出两手吃东西。孙家宝一手拿薯条,一手拿汉堡,边吃边说,重吧?没事,你放地上呗,那包里有个桃罐头,我坐火车就爱吃个罐头。立立说,没事没事,也没多重。
她跟孙家宝原本不熟,同院不同班,老乡也不是老乡,几个班一起上大课,听点名听多了,知道有这么个人,上学期坐过一次前后排,传表格传材料,相视一笑,顶多是这样。那怎么突然熟到并肩站着候车的呢?就因为坐火车。快过年了,全城外地打工的人、外地学生都要买票回家。一个月前,女班长挨屋发火车票,立立端着盆洗漱回来,接了票一看“无座”两字,一屁股在床沿坐下了,盆湿漉漉地搁在枕头上。二十个小时车程,没有座位,怎么熬?班长坐到她身边,说,瞧你这运气,班里数你路远,还就你是站票,你咋就不多勾个备选呢?硬座没有,卧铺肯定有的噻!
她摇头,说,卧铺……贵嘛。
学校发的订票表格,最后一格是备选:无座、硬座、硬卧、软卧。如果同意备选一张硬卧,就有多花几百块钱的危险,她只勾了无座。学生火车票本来打五折,但卧铺的学生票,只能减掉硬座的半价的钱数,像一种官方提醒:花着爸妈的血汗钱,还想躺回家,是不是太奢侈了?
车票搁在她大腿上,肉粉色,像豁开一个方方正正、露着嫩肉的伤口。班长叹气,说,咱班男生有人认识“黄牛”,我喊他们帮你弄一张卧铺吧?立立又摇头。班长简直要生气了,你心疼那点钱干么子噻?你说你……
过夜的火车,即使坐硬座都很煎熬。硬座的硬,是个很妙的定语,不是座位硬,是人硬,不用多,坐上几个小时,腰板、膝盖、腿脚,就僵硬得跟棍棒似的。无座跟硬座一个价钱。硬卧比它们贵一百五十二块钱,那一夜她屁股的归属,值不值一百五十二块钱?
值不值得,她说了不算,因为钱是爸妈给的。叫起来是爸妈,实际是叔婶。爸妈给她说过一次:你也可以叫“那边”爸妈,但即使那时她才小学二年级,也懂得这种“可以”其实是“不可以”。她一直坚持叫“那边”大伯和大伯娘。前两个寒假她先坐短途火车到大伯夫妇做买卖的城市,住几天,再一块回老家。今年大伯夫妇的麻辣烫小店亏了钱,大伯又犯肾结石,一个月前就回了老家。这是她第一次自己面对春运。
填“备选”之前,她给爸妈打过电话。她爸妈一直在郑州陪读,陪她弟上武术学校。她说,爸,我学校没给订到座位票,我补订一个铺位票好不好?她爸很豪迈地说,年轻人,出力长力,补啥补?没得座位就没得座位,吃点苦也不坏,梅花香自苦寒来。再说那么大个火车,哪儿还坐不下个你。她不再说这事。她知道弟弟进武校交了好大一笔赞助费。
所以立立不想答班长那句话,为了掩饰这个不想,她把枕头上的盆拿下来,弯腰塞到床底。枕头湿漉漉的,像预先替她愁哭了。班长忽然想到什么,手在她大腿上一拍,我给你讲!你知道隔壁班的孙家宝吧?胸脯挺大、夏天老穿吊带背心上课那个。她跟你坐同一天同一趟车,订到了硬座——咱院的票是我给一张张分到各班的。
立立抬起头。班长的小肉手又在她腿上拍一巴掌,另一条腿上的票轻微震一下,方形伤口里的无形神经也跳一下。我男朋友老赵,跟孙家宝是老乡。他们老乡聚会上,我跟她聊过天。她人不错,你去跟她套套近乎,让她照顾照顾你,哪怕给你挤个椅子边边坐呢。而且她家近,夜里就下车,她下了,你不就能坐她的座位了吗?
孙家宝人白白的,敦敦实实的,油乎乎头发往后梳成一把抓,鼓脑门上总有个高光点,爱笑,嗓门敞。女人之间的友情要搭建起来能有多快?比沙滩上拿塑料桶扣小城堡还快。瓜子话梅请请客,食堂里面对面吃吃饭、掏掏心窝子,再来杯珍珠奶茶一浇灌,第二天就能替对方在大课上答“到”,第三天两条胳膊就挽成麻花了,就亲亲热热逛后街饰品店去了。
这姑娘人还真不错,虽然明摆着詹立立有求于她,她也没摆起架子,死吃人家一口。立立请三次,她懂得请回去一次。她唯一不太好的地方,是嘴不好,有时话特冲,好像一块馒头给人塞嘴里,噎得人一愣,不知道该咽还是该吐。就比如现在等在候车队伍里,她一边吃薯条一边说,哎立立,车站这个麦当劳会不会是假冒的?我怎么觉得这薯条味儿不对呢?跟我以前吃的味儿不太一样。
薯条是詹立立请的。她心里叹气,孙家宝也真是的,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这么说,是嫌别人不会买?还是故意贬低薯条,就不用领情了呢?
她说,不会,肯定是真的,麦当劳哪有假冒的?他们不敢。
好在,随便说话的人也随便忘话,话说完就不是她的了,谁爱捡心里谁捡去。孙家宝低头叼住一根薯条尾巴,像拎出一根烟似的,揪出一整根,嘴唇抿啊抿,一寸寸把薯条吃进去,她常有这种无来由的娇憨小动作,自个儿逗自个儿开心,两眼净是宠着自个儿的笑,看着立立,把薯条盒往前一递,你也吃嘛。
立立说,不啦,我中午吃得多,现在还饱着。“请别人客”的东西,她从来一口不沾,送人情就得送个完完整整的,再“吃回来”一点?那不是她詹立立的作风。
她又瞄了一眼“格格”。小女孩正隔着人,眼巴巴地看孙家宝,一转身,扑在她妈大胯上,大声说,妈妈我要吃方便面我要吃方便面!她妈从身上撕她下来,一手按着五六个月的肚子,说,别闹,你看弟弟多乖,一点不闹,面等上车再吃,啊。立立想,原来肚里是弟弟,怪不得……她妈生弟弟之前之后,也对她好过一大阵,夸她“真会引”,新衣新鞋紧着买,摔碎暖瓶都不挨打。
一阵骚动,风吹树叶似的传过来,检票进站了。人们纷纷弯腰,把脚边的行李提上、背上、扛上、挑上。立立说,你吃你的,我给你推箱子。孙家宝嘴里呜呜,忽然小步跑到最近的垃圾筒处,将剩一半的薯条往里一抛,手势干脆漂亮,她跑回来一伸手,把挎包接过去。随人群蠕向前方,路过那个垃圾筒,立立把脸掉到另一边。
一过检票闸,人都跑起来,像被狮子撵得狂奔的角马群,好像上火车不是凭票,是凭赛跑名次,排前面才走得了,排后面的就要被丢下。脚步声和行李箱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天桥甬道里混响成一片,立立的身子被后面超过的人撞得一晃一晃。她俩步伐越来越大,最后也跑起来,加入这莫名其妙亡命起来的队伍。孙家宝边跑边小声咯咯笑。
月台顶棚上的大灯亮得人心慌,孙家宝说,上次我坐这趟车回学校,车上有个列车员,老帅了,眼睛像刘烨,嘴像金城武,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碰上;罐头真够重的,上车咱先把它宰了吃;你知道车厢里最烦的是什么人?三种:打呼噜的,抱小孩的,脚臭还非要脱鞋的。但愿咱车厢里没有……
立立顾不上捧哏了,她的心越走越重,等一上车,她将正式成为无处可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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