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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美役”是新的时代酷刑吗? | 涟漪效应
嘉宾:刘文(澎湃新闻特约撰稿人)
蔡铭(摄影师)
策划/主持:林子尧
音频剪辑:刘宗坤(实习生)
文字整理:金楚楚(实习生)
刘雨馨 (实习生)
各行各业疯狂内卷的今天,美貌更不例外。如今小红书出现了一个新名词,叫“服美役”,指的女性从头发到指甲,从整容到护肤方方面面的精致护理,维护美貌成了她们的重要支出。与此同时,外国人对于中国美女的刻板印象几乎还停留在几十年前,由吊梢眼、单眼皮、黄皮肤、高颧骨等元素集合成的花木兰形象。
在长相和打扮越发精致化的今天,我们现在仍然需要一个审美标准来框定自己吗?随着中国的迅速崛起,中国人在欧美人眼里的美貌刻板印象改变了吗?
今天我们邀请到摄影师蔡铭与澎湃特约撰稿人刘文,与大家聊一聊:究竟什么是美女?当下的中国,我们需要怎样的审美标准?
澎湃新闻:在两位的私人审美中,什么样的女性算作”美女“?
蔡铭: 这个问题要分好几个阶段来回答。我是山东人,在东营出生。生命的前十几年对于审美没有很强的意识,对美女的理解可能跟父辈他们是差不太多的,比方说眼睛很大、脸很小。
但在我大概17岁的时候,通过一些时尚杂志就开始对女性的这种审美偏好有所改变。那个时候我觉得那种很瘦很瘦、脸很骨感的女生特别美。再长大到二十多岁的时候,我接触到了关于性别平等的理念,这些理念告诉我所有的女性都有自己的美。
刘文: 我小时候上的是那种省重点中学的理科实验班,大家非常看重学习成绩,“女生爱美”这本身在家长和老师的口中就是一个贬义词。如果他们要贬低一个女生,比如说这个女生成绩下降了,他们就会说这个女生可能太爱美了。小时候我对美既好奇,但又很抗拒。
等到我出国后,我才开始真正建立所谓的审美观,这个过程中我遇到了在美国生活的一些记者、导演,就跟他们聊天,他们提到在美国拍摄一些摄影作品的时候,他们是不喜欢修图的,不会刻意去修掉脸上的雀斑、皱纹。
蔡铭: 对,这个很明显。
刘文: 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是一个摄影师,也拍过很多时尚杂志。我们看到一个体重偏重的女孩,她会说她的眼睛很美或者睫毛很翘。比如说有位白癜风患者,皮肤上有白色的斑,她就会说他的四肢很结实,肌肉力量很好。
那个时候我才慢慢开始觉得,每个人可能都会有一个瞬间,或者说一个姿态,或者说某个身体的部位,是很美的,而且是独特的美。
蔡铭摄影作品
澎湃新闻: 蔡铭对这一点应该很有共鸣,您作为摄影师会修图吗?
蔡铭: 我平时会拍很多身边的朋友,就可能会根据他们的想法去修图。我自己的话,其实很不喜欢修图这件事。而且现在我用胶卷拍,胶卷比数码相机拍起来,可变动性会更小一点,所以我就干脆也不修了。
澎湃新闻: 蔡铭的相册里有很多拍摄身体的照片,比如乳房、赘肉,或者更隐私的部位,您觉得这些吸引您的点在哪里?
蔡铭: 如果让我去追根溯源的话,好像是一种非常原生的吸引力,我可能从挺小的时候就开始对人的身体感兴趣。之后我拍摄照片也会去关注这些部分。在我拥有一些关于性别平等的理念之后,也会把我的照片作为传递语言的一种工具。类似于一个反抗的途径,一个反抗这种很套路化的审美模式的工具。
澎湃新闻: 之前维密呼吁过聘请大码模特,但现在秀场主流的还是那些很高、很瘦、笑容非常迷人的模特,刘文怎么看待这件事?
刘文: 说实话,维密在2018年以后就没有再继续举办了,它的市场下降了,秀场收视率也在下降。在2019年,取消维密秀其实就是因为收视率下降以及外界对这个活动的强烈反对。之所以反对,也是因为他们过分强调了“以瘦为美”这个国外已经非常过时的理念。
在国外如果打开各大购物网站,可以看到很多衣服都有大码模特的展示。还有比如装假肢的有残疾的模特、皮肤有白斑的模特、体型偏重的模特,他们都可以展现这个衣服的样子。
如果我是一个100公斤偏重的女性,那么我反而愿意看到一个大码模特来诠释这件衣服。因为我看到一个体重只有我一半的女性来穿这件衣服,没法想象我穿这个衣服会是什么样子的。
蔡铭: 完全同意。现在时尚产业可能比起之前几年来有很多进步,但是感觉这个进步在时尚产业里只有一点。
在秀场里,如果需要残障的模特,还是高挑、很瘦的人。如果需要大码模特,那这个“大”到恰到好处,比如胸围、臀围要大,但腰围还是要细。并没有真正做到多元化的审美。秀场对于模特还是有着非常强的要求,而且占据主导位置的还是非常传统意义上的美女模特。
在市场上其实进步会更大。它给大众女性提供了这样的一些空间。最近我偶尔会刷到一些短视频,比如150斤的美女快速换装,但是能明显感觉到,可能是通过后期的修图来展示,就算我有150斤,但我穿上这个衣服也会达到更瘦更美的效果。这种虽然是展示大码服装,但审美取向依然是如何能够看起来是瘦的。
传统秀场
澎湃新闻: 两位怎么看BM风呢?
刘文: BM在美国其实是给high school高中生穿的一种衣服,并不是一个成年女性会经常去购买的快消品牌。其实它在美国一点都不火。因为它非常小,剪裁也很普通,并不是那种适合在工作中穿的衣服。
蔡铭:我觉得,它能在中国火起来全靠中国对于女性白幼瘦的审美倾向。所以它才能火起来,跟它的设计、剪裁、原生国家的公众接受度是没有关系的。
澎湃新闻: 去年三只松鼠使用小眼睛模特,被许多人批辱华,两位怎么看这个事件?
刘文: 我当然不能代表所有的华人,但我只能说,我自己并没有觉得被她冒犯到。她是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女生,然后挺俏皮的。
蔡铭:我觉得这件事情之所以这么出圈,是因为三只松鼠这个牌子是一个国民性的品牌,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时尚圈里面的广告。关于那些骂人的微博评论,他们可能会认为这种女性形象其实是欧美男性对于中国女性的审美想象,而不是属于中国男性的,所以他们会有很多这种情绪化的指责。骂模特也好,骂品牌也好,他们会觉得审美话语被剥夺了。其实欧美男性对于中国女性的想象,很多程度上都是来自于那些生活在欧美国家的一些中国女性。这就导致了中间有很大的割裂。
实际上,这些不管是生活在中国的,还是生活在欧美国家的女性,她们都是华人女性。所以中国男性会不理解,为什么三只松鼠的广告里面不是我们所喜欢的那种大眼睛、白皮肤、很瘦的女性形象。因为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的审美被打破了。
刘文: 因为我在美国生活七八年了。很多在美国出生的亚裔女生,比如像韩国人、中国人,中间确实是有很多人是丹凤眼,颧骨很高,而且她们平常并不会把眼睛画得很大,而是会画那种比较狭长的眼线去凸显自己的丹凤眼,她们也会晒得比较黑。确实是存在一个这样装扮自己的群体。但是中国男人的眼里,这种审美就是从西方来的,不属于中国,所以他们反感这一点。
澎湃新闻: 根据两位的观察,欧美人对于亚裔长相的刻板印象发生改变了吗?
刘文: 美国的审美是多元化的,皮肤白、大眼睛很美,晒得比较黑、丹凤眼的女士也很美啊,都是可以欣赏的不同类型的美,并不会说有一个对于亚裔的美的单一标准。
关于亚裔的刻板印象,可能并不仅仅局限于审美。比如在好莱坞(特别是之前几年,最近几年好了很多),如果有一个亚裔角色,她一定是一个书呆子、不合群的孤僻形象,或者很擅长数学,但不擅长人际交往。很多亚裔电影、电视明星说要打破刻板印象,其实更多是这方面的刻板印象,而不仅仅是和容貌或者妆造有关。
澎湃新闻: 那这方面的刻板印象有改变吗?
刘文: 当然是有的。最近可以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亚裔在主流电影电视圈中的代表形象越来越多了,比如主演尚气的刘思慕、讲脱口秀的Jimmy O.Yang和黄阿丽。这对于亚裔破除刻板印象是有帮助的。
秀场后台准备的模特
澎湃新闻: 在蔡铭看来,欧美话语权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现在中国的时尚圈?
蔡铭: 中国当代时尚从上世纪80年代才开始发展。但中国时尚产业与演艺圈的艺人产业有着很强的关联性。在这种环境下,中国的女明星永远长着东亚男生会喜欢的那种脸,但模特是完全相反的一个状态。两者之间非常割裂,但又同时存在于中国的市场产业当中。
澎湃新闻:现在无论是中国还是亚裔男性的审美,可能还是会更偏向于大眼睛、白皮肤高鼻梁,女性动脸、整容的现象也已经成为家常便饭,两位是怎么看待这种现象的呢?
刘文: 我觉得这种欧式大眼审美其实也是比较现代的审美了吧。比如说我们看民国时期当红的那些明星,像阮玲玉我记得她就是那种单凤眼,很漂亮对吧?而且比如说你看一些港星。他们也不见得都是这种大双眼皮,脸蛋尖下来,很多人其实长得各有韵味,然后他们很红,也很漂亮。
所以我觉得欧式大眼更像是一种比较现代的审美观念。我个人认为它确实是被对于西方文化的憧憬或者崇拜影响得来的。因为中国人本身的特质五官的轮廓,其实没有那么深邃,可能会更柔和一些。
蔡铭: 我也觉得现在的整容范式其实还是往大里去整,而不是往小里去整。阮玲玉她们那个年代,像上海,它其实是中国最时尚的地区嘛!很多女性会画比较细长的眼线,然后勾勒出一个比较亚洲化的一个审美状态。但是近些年来,这种整容的范式,全都是把眼睛往大里整,不管是整成什么形状。然后鼻子也是垫高,而不会去削骨。像中东有很多女性,她们会觉得鼻梁太高了,专门削去鼻子上的骨头。但是中国女性就拼命把鼻子垫高。
澎湃新闻: 对,之前刘文应该说过,鼻子削低也是美国那边很流行一个整容项目是吗?
刘文: 美国其实最流行的是隆胸,所以其实美国人也有自己的整容需要。
蔡铭: 还有丰唇的需求也非常大,以及吸脂。
澎湃新闻: 现在小红书上那些精致一点的美女可能是中国整容模板,那么卡戴珊家族是不是美国的网红整容模板?
刘文: 是的。她们的火是她们的容貌带来了这样的机遇。所以也有人会用她这个整容的模板来去整容。背后其实应该是那种流行文化。比方说梦露的时代,就有很多人照着梦露的身材去要求自己。
像black pink这些韩流在美国非常火,我也看到一些美国美妆博主,开始画一些更亚裔、更平面的妆容。流行是在变化的,那美国人也有追逐流行的趋势,这个是很正常。
澎湃新闻: 流行趋势可以影响我们的审美。以欧美人的脸作为自己的整容模板是一个很现代的审美。再古典一点的审美,唐朝会以丰裕为美,缠足的风气起来以后,三寸金莲走起路来若柳拂风。我们的审美是不是容易被塑造的?
刘文: 年轻人吸收的资讯不是很多,阅历也不是很深。所以他们突然被一件事情影响之后,可能就会很上头,然后就会去模仿明星的打扮和妆容,或者甚至想要去整容,我觉得这个是很正常的。
蔡铭: 我们今天为什么在这儿聊女性的这个形象呢?对于自我形象的选择变化我会觉得说,不管是几千年前还是现在,每个年代都会有不同的女性对于自己的审美有所期待。我觉得归根到底它还是因为女性被客体化了,不管是从何种方式得来的信息,都会让他们有非常强烈的自我改变或是自我规约的冲动。
别人会期待我成为什么样子,那我就成为什么样子,上千年的时间都一直在不断循环做客体的过程。
刘文: 我觉得社会对于女性要很美的需求,远大于社会对于一个男性要很帅的需求。宋慧乔火了之后,大家会说她的发型、口红、妆容、鼻子、眼睛是什么样的。宋仲基也很火嘛,但是男生会说,我要去用宋仲基的同款衣服和护肤品,像他一样要去减肥,这种是少很多的。
蔡铭摄影作品
蔡铭: 是的,女性对于自己的形象要求一直受制于自我客体化的状态,因为男性不太会去受到这个形式的压迫。所以他对自己的形象一直以来都是没有特别大的要求的。直到近些年,这种流行文化对人的影响更加明显,所以可能很多男性也对自己有要求,这两年尤其的明显。
刘文: 而且对于女性的要求,有一句话叫“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它看似是在为女性的容貌开脱,但它其实上给你扣了一顶更大的帽子。如果你不够瘦,不够美,不够白,那你是不是很懒呢?等于是它不光在审判你的美貌,也在审判你的品德和价值。
蔡铭: 你的价值跟你的形象是完全绑定在一起的。女性只有拥有较好的容貌,才会有很好的品格。你的行为,你的思想,你的容貌,最后都会跟你的整体形象所绑定。这其实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刘文: 对,包括比如说你看到一些女性科学家,或者女性奥运金牌获得者,上了热搜,一定有留言说她不够美,或者你画的妆不好看。她们是运动员嘛,只要把动作做的很好,拿了金牌,其实很成功了;但是我觉得对于女性的审判是无处不在的,哪怕这个人在专业领域有很高的成就,但是她也不能够避免她的容貌被judge。
澎湃新闻: 美国人现在是以黑为美,因为黑就代表着他们有钱和有时间去晒太阳。但中国人现在主流社会还是会以白为美,因为白代表着富养。美是否源于一种人们对于优渥生活的一种向往,一种人们本质的幕强心理?
刘文: 我觉得有吧,美的标准确实是在向这种上流社会靠拢。假设你就是普通的工人,你的时间和资源都很有限,你不会把很多时间精力分配在如何变美上面。但是大家认为那些很美的像超级模特,明星,他们其实是花了很多很多的精力和资源在变美上面。
在美国,因为政治正确,普通人之间互相不会内卷,但在富人的社区,比如在纽约曼哈顿,你就看到很多人都是穿着很贵的瑜伽裤在慢跑。他们都是身体纤细,但是有肌肉,又很健康,很有活力。他们也确实是花了很多的精力跟资源在变美上面,我觉得可能全世界的有钱人,他们都会花很多的精力,金钱跟资源在变美上面。
蔡铭: 我觉得这个问题也是循环了好几千年了。之前的贵族生活,没有什么权势的贵族可能会去效仿那些更有权势的贵族,现在也一样。没有这种资本的人,他会为了去展示自己的地位,让人有对自己有更好的想象,达到一个对于自己形象要求的效果。几千年的循环下来审美跟资本也是绑定在一起的。
不管是通过资本去操控审美,还是说审美会因为资本而受到变化,两者都是相辅相成的。资本为了迎合市场的需求,推出不同尺码的产品。人可能也会因为这种市场的东西,而去产生审美的动摇。
澎湃新闻: 因为我们仍在路上,但是我们希望能看到一个乌托邦,这样我们可以更有信心地往前走。
蔡铭: 对,就我觉得这种乌托邦的建构也是要靠每个人。比方说像韩国的不化妆运动。那其实就意味着一种非常好的,多元化的审美倾向。
刘文: 其实我觉得,维密秀的取消对我来说其实就是一个挺有意义的、争取关于美的话语权的问题。取消之后,很多时尚杂志像vogue呀,它在美国的销量和它的话语权都在下降。
很多女性开始不穿高跟鞋,穿运动鞋和球鞋出门。包括很多明星被拍到的时候,他们也穿的是这种瑜伽裤之类的。反正我周围能够感受到的,美的话语权的转变还是比较显著的。
蔡铭: 对,是这样的,然后其实最近我有在刷一些。我会发现有很多残障的女性去做美妆饰品博主。或者说有很多大码的博主,她会成为时尚博主,其实这些都是很好的趋势。就是它是一个撬动我们之前那些非常传统的美学概念的一个很好的方法。
比方说,我看到一个二十一三体综合症的女孩。然后他在instagram上面应该有大概超过十万的粉丝。我表妹也是一个二十一三体综合症的患儿。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做这样一件事情?让大家更加了解这种病。每个人,不光是网红,去影响我们摆脱这种传统的审美观念。
蔡铭摄影作品
刘文: 美国主流媒体开始有选大码女dancer的选秀节目啊。也有化妆品牌专门挑选大码模特来走秀,在国内有没有主流的媒体做一些这样的事情?
蔡铭:完全没有。最近的能够打破传统东西的节目,就是《乘风破浪的姐姐》。因为之前中国人对于明星的想象,很多女明星到了30多岁之后就可能会失业。那这种节目,它还是会打破在年龄层面上的审美。
澎湃新闻: 韩国是男生最注重打扮的国家之一,他们也会化妆,会吹头发,会穿搭,这是不是男性开始注重审美的方向?两位觉得反向凝视是一件好事吗?还是说其实它也像女性被凝视一样,充满着隐藏的危险呢?
蔡铭: 嗯,我觉得在当下的这个性别政治的语境来说的话,这件事情绝对是一件好事。就是因为我们对于女性的这种审美凝视是很难去被撼动的,那为什么不去加强一下女性对于男性的这种审美的反性凝视呢?
刘文: 不是很好,就是我觉得这件事情本身就不是一个很正面的词汇。如果你说这个不好的话,为什么女性凝视是好的呢?男凝或者女凝。都有一套标准,有标准就不是特别好。最好的就是应该没有标准,大家就自己过得开心和舒服就好了。
蔡铭: 其实凝视本身它也是对单一审美的破坏举动。我们如果想要追求一个多元化的审美的话,也不应该有凝视这个东西在,它本身是具有非常强大的破坏力的。
我们今天讨论了多元化审美是受到什么因素的影响的。在当下的中国,欧美的审美会对我们有影响,包括千年来的社会舆论,或者是对于资本的追逐,或者是性别生理层面的因素。它的对立或者周旋,会如何影响我们的审美认识。只有当我们意识到我们到底是怎么被影响的,我们才能去选择让什么东西影响我们,或者是我们怎样去影响别人。
希望这期能够对我们仍在扩展审美多元化的人有一些帮助。谢谢大家的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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