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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大雪,愿你深冬安暖,流年无恙
光阴行走,是缓缓,亦是如梭。
“小雪封山,大雪封河。”似乎才作别了小雪,今日,又迎来大雪节气。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大雪,十一月节,至此而雪盛也。”
到了这个时段,雪往往下得大、范围也广,故名大雪。
雪花飘飘,冷风飒起,时光染寒。
北有大雪飞扬、千里冰封,南虽雪寥,却也漫天银色,常淅沥起一场冬雨。
一年岁暮,至此雪盛。雪如故人,故人如雪。
小复为你整理了一些关于雪的唐诗宋词,期待与你共品诗词之美,同候春风万物生!
1
终南望余雪
唐·祖咏
”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就应试而言,这当然不是合格的试帖诗,然而就四句本身而言,却成了首上乘的绝句。
《诗境浅说续编》评云:
“咏高山积雪,若从正面着笔,不过言山之高,雪之色,及空翠与皓素相映发耳。
此诗从侧面着想,言遥望雪后南山,如开霁色,而长安万户,便觉生寒,则终南之高寒可想。
用流水对句,弥见诗心灵活。
且以霁色为喻,确是积雪,而非飞雪,取譬殊工。”
此论侧面着笔法甚是。
但仅以写出“高寒”论之,又未得其妙。
按首句“秀”是一诗主脑,唯终南之秀非江南丘陵之清秀,而是中原名山之秀伟,以下三句用化实为虚法,均着意于伟中见秀。
“积雪浮云端”,则唯见山头残雪,其他部分云遮雾缭,神龙藏首不见尾。
后二句又从“色”、“寒”落墨,使山势虚化,“明”字、“暮”字又明暗相映,使人似感到山头皓素一片浸淫散入城中的动势,便从高寒中见出秀伟境象来。
这种营构又非心造。
雪后,因溶雪吸取热量,比雪中更寒,这是人人都知的自然现象,诗人将这现象写得如此秀伟,便达到了切而能远的高境界。
2
问刘十九
唐·白居易
”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在白居易自己的诗歌分类中,本诗为闲适诗。
所谓闲适诗是与讽谕诗、感伤诗相对待而言的,旨在表现闲居中的怡豫之情,骨子里是儒家的“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与道家随缘任运,佛家清静无执思想的糅合。
因此总是在日常的甚至是琐细的事物事件中,表现一种超乎形上的意趣。这是读闲适诗必须把握的要领。
本诗很典型。
“晚来”是一日将竟,“欲雪”是天气将寒,这种时刻,常会引起文士们的感伤,但居易却一反常例。
“新醅酒”、“小火炉”内含着一种与“晚”、“寒”相反的“新”与“暖”的意味,而“绿蚁”、“红泥”红与绿相映,又与“雪”之白形成对照,更显得生机灵动。
想这景况,对于欲雪之晚的刘十九应是很有吸引力的吧!
又须细味“小火炉”的“小”字,“一杯无”的“一”字,要小,要一杯,才见得是雅士的品味,如果是大火炉,是十杯百杯,写在诗中就有都市豪估气了。
这些加上“晚来”、“无”(否)的口语式的舒闲语气,全诗便洋溢着一种闲适怡豫之感了。
这就是闲适诗的真谛,这就是士大夫的情趣。
3
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唐·岑参
”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这是首赋咏体的送别诗,咏边地奇丽雪景,抒送别浩荡之思。
雪景是诗的明线,别意是诗的暗线。
写雪景由外入内,至送别中心(中军),更由内向外出辕门、出东门,放眼天山路,极尽变化而富于层次,而雪景的每一变化,都蕴含着一个感情层次,从而加强了抒情的形象性。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奇思逸想,最为传诵。
然而如无前二句“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便会相应减色。
雪花似梨花,春风忽吹,万树竞发,孤立地看这二句,会以为是喜雪之句,唯因前二句写足胡天寒苦,这二句才切合题意,边地八月无花,唯有这雪花为大地妆点,美则美矣,但其中不更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况味?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又是送别的名句。
天山旷杳,雪压曲曲山径,似同离人愁肠,而那印落在积雪上的点点马蹄印,送走了行人,却牵引着送行人的心。能将离思写得如此饱满,确不多见。
人们读本诗都注重以上两组景象,却忽视了在结构与意蕴上都举足轻重的另外两组景象:“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纷纷暮雪下辕门,风卷红旗冻不翻”。
前一组好比是全诗的主心骨,境界宽大,形象卓拔,虽然是愁苦,却充满着大气;虽然是悱恻,却透露着强项。
全诗赖此二句撑柱,才在离思中有一种振拔之感;而辕门前那杆在白雪中冻不翻的“红旗”,似乎接过了这种精神,而透入了结尾的意象,使送别天山路含有浩浩不尽的意态,表现了盛唐才士与众不同的离思。
请尤其注意上文提示的四组意象,贯串起来,再依前所提挈的线索通读全诗,仔细品味,也许你会读出些新的感受来。
4
江雪
唐·柳宗元
”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千山鸟儿不敢飞,万径行人已绝迹。独有老翁披蓑笠,孤舟上,独钓寒天一江雪。
此诗于“千山”、“万径”极其寥廓的背景中着一孤舟独叟,于无限“绝”、“灭”之中着一“钓”字。
隐隐表现了永贞革新失败后,流贬的诗人极度凄独而又倔强的心态。
江雪之中,那孤舟蓑笠翁是否能钓到什么呢?
这并无关紧要,他只是这么无言无声地枯坐垂竿,也不知坐了多久多久。
于是我们感到他融入了这天地一色的洁白之中,也更感到了作诗人的思神融入了无尽的虚白寂灭,似乎由苦苦思索而进入了一种精神的升华。
诗至结末方点出“雪”字,其实前二句已暗含雪意。可玩味。
5
塞下曲
唐·卢纶
”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月没天黑,栖雁忽飞高,知单于,夜遁逃。将军率轻骑,整装欲追逐:大雪飞,飘飘满弓刀。
此诗写克敌制胜的豪情,却不对战斗作正面描绘,只写了雪夜闻警,准备追击的场面。
诗势如盘鹘蹲虎,威势远。
本诗首句前人解作“对景兴起”。
其实不唯写景,栖雁高飞,是单于夜遁逃所引起的。
今因果倒装,使发唱惊挺,又使以下追敌直接单于夜遁,诗势更为紧凑。
末句前人又解作“不肯邀开边之功”,更是“固哉!高叟之说诗也”,“大雪满弓刀”上应“月黑雁飞高”,渲染即将追奔的威凛肃杀气势,则后来之杀敌可想而知。
这种写法最宜于绝句短小的特点,可称神来之笔。
6
暗香
宋·姜夔
”
辛亥之冬,余载雪诣石湖。止既月,授简索句,且征新声,作此两曲。石湖把玩不已,使工妓肄习之,音节谐婉,乃名之曰《暗香》、《疏影》。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 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从前,曾有过多少次月光照着我在梅花的旁边吹笛啊!
笛声唤起美丽的姑娘,她不顾寒冷,就为我去将那梅花攀摘了下来。
如今我这个写过梅诗的何逊已渐渐地老了,把吟咏春风绽梅的诗情雅兴都给淡忘了。
只是怪那一枝伸出在竹子外的疏花,竟又将它的芳香和寒意送到室中雅致的座席上来。
此刻,江南水乡正寂寂无声。
我真想寄一枝梅花给她,唉!可惜路途太遥远了,而且夜雪又开始积了起来。
举杯消愁,容易流泪,红梅也默默无言,我心里总是割不断对她的思念。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曾经与她手拉手相亲相伴的地方,那千百株梅树啊,真足以压倒寒风碧波中西湖孤山上的梅花。
可眼前只见它一片又一片地快要被风吹光了,什么时候才能再重见那美好的光景呢?
《暗香》是颇能代表姜夔艺术技巧、风格的名篇佳作。
好的咏物词,固然要善于状物,还往往必不可少的要用事,但通过咏物来寄情寓兴,仍是作品的灵魂。
以白石的生活经历而论,他早年在合肥有过一段难忘的恋情,是最宜于借咏梅题材来寄寓和发挥的,因为梅、柳与那段经历有特殊的联系。
这一年白石最后一次去合肥,所眷恋之人已远移他地,断绝了重逢的可能。
白石辞别石湖南归前,范成大以青衣小红相赠,就有慰其寂寥之意。从这两首词中所表露的情绪来印证,是完全能够契合的。
当然,词是应范成大“索句”而作的,其寓意自然不比也不要像直接写怀人词那样明显。
起笔明点,前五句是对“旧时”情景的追忆。
月、梅、笛三者,在传统意象中彼此相关,笛曲有《梅花落》之名,故李白有“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的诗。
此笛曲多述离情,正合追念之意。又贺铸《浣溪沙》词有“玉人和月摘梅花”之句,都是构想前事的依据。
月下梅边吹笛,说自己当时兴致之高;玉人冒寒攀折,写伊人对自己用情之深,都景象历历而愁思惘然。
“何逊”四句,转到“而今”境况。以何逊自比,是因杜甫曾说过自己像何逊那样见官梅而“动诗兴”,但这里是反其意而用,说自己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已无昔日咏春风早梅的心情了。
何逊不但写过《咏春风诗》、《咏早梅诗》,传说中还提到他“后居洛(此大误,洛阳当时属北朝,是不可能去居住的),思梅花”,老想着要再往扬州。
这样,白石用以自况,就更切合其怀念旧游的心情了。“但怪得”紧承“都忘却”,说时间本已使自己的心境渐趋平淡,不料梅香入席,又勾起我欲忘却之往事,此所以“怪”梅多事,又所以再操春风词笔作此咏梅词也。
过片紧承前阕结语而下,“江国”,即指“瑶席”之所在地。
其时,“夜雪”初飞,故四围“寂寂”对此景况,本易兴怀人之思,况寒香袭室,又令人念及当年吹笛攀梅情事,故拟效古时陆凯寄范晔诗所谓“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无奈“路遥”雪积,此情难托,唯“叹”息而已。
这又是古诗“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的意思。“翠尊易泣”,切“瑶席”,所谓“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也;“红萼无言”,切“疏花”,所谓“泪眼问花花不语”也。“耿相忆”三字,点明寄托。
“长记”二句,再追忆当年赏梅事,以应发端。
或以为“曾携手处”即接着说出的“西湖”,这是误会;同时也是有人以为说此词是怀念合肥旧游不免“穿凿”的缘故。
关键是对“千树压、西湖澄碧”的解说。
这七个字不是说孤山的千树梅花映照在寒碧的西湖水面上,而是说“曾携手处”的“千树”梅花足可“压”倒闻名于世的西湖之梅。合肥多梅,所谓“古城阴,有官梅几许”(《一萼红》)。
这“压”字,是技压群芳的“压”;与前面“竹外疏花”用苏轼《和秦太虚梅花》诗“竹外一枝斜更好”句一样,这里的“压”字用法也取意于该诗:“西湖处士骨应槁,只有此诗君压倒。”
所以它只是对旧游处梅花盛景的赞美,而不是回忆与人在西湖上携手赏梅。
末两句,又再回到今天,见眼前梅花“片片吹尽”而叹息“几时见得”当年所见之景象;也即对玉人已去、良辰难再的悲观。
句法拟周邦彦《六丑》:“恐断红尚有相思字,何由见得?”
7
青门饮
宋·时彦
”
胡马嘶风,汉旗翻雪,彤云又吐,一竿残照。古木连空,乱山无数,行尽暮沙衰草。星斗横幽馆,夜无眠、灯花空老。雾浓香鸭,冰凝泪烛,霜天难晓。 长记小妆才了,一杯未尽,离怀多少!醉里秋波,梦中朝雨,都是醒时烦恼。料有牵情处,忍思量、耳边曾道:甚时跃马归来,认得迎门轻笑?
征夫思家题材,在北宋词坛上范仲淹《渔家傲》(塞下秋来)开了先河。
但范词只是泛泛地说:“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此词写征戍者与妻子相思牵情处,却委婉曲折,详尽细致,充分发挥了词体的婉约传统。
上片分两层,先写征者远行边地所处的艰苦环境,北风、积雪、战马、旌旗、彤云、残照、古木、乱山、暮沙、衰草,共同构成一幅“塞下秋来风景异”的画面。
然后写旅宿幽馆的不寐情景:星斗横,灯花老,炉喷雾,烛凝蜡,长夜漫漫,霜天难晓。见征夫有所思而“夜无眠”,以引起下片思家情怀。
下片由“长记”领起,先回忆匆匆离别的情景。“小妆”,并不太费时;“一杯”,饯行刚开头,都是极短的时间,而已是离恨满怀了。
“醉里秋波”,别宴间留下的印象,“梦中朝雨”,分手后的思念所致,现在都成了酒醒梦回后的烦恼;应合了上片中的“无眠”。
再进一层,用“料”字领起,写家中妻子“有牵情处”,实即写自己的牵情,“忍”,即不忍也。爱妻曾盼丈夫“跃马归来”,有“认得迎门轻笑”之耳语,将内心的愿望和憧憬,通过细细回味夫妻间临别私语来表现,生动而巧妙,写彼此相思情怀,有一击两鸣的效果。
“跃马归来”与“迎门轻笑”,又自然回应上片,为“行尽暮沙衰草”离家远征的困苦情景作反照。如此一结,全词无衰飒之气。
8
南浦
宋·鲁逸仲
”
风悲画角,听《单于》、三弄落谯门。投宿骎骎征骑,飞雪满孤村。酒市渐阑灯火,正敲窗、乱叶舞纷纷。送数声惊雁,乍离烟水,嘹唳度寒云。 好在半胧溪月,到如今、无处不消魂。故国梅花归梦。愁损绿罗裙。为问暗香闲艳,也相思、万点付啼痕。算翠屏应是,两眉余恨倚黄昏。
李攀龙概括此词词意云:“上是旅思凄凉之景况,下是故乡怀望之神情。”(《草堂诗余隽》)大致上是不错的。
《旅怀》之题,在不同的本子里,或无或有。
至于黄蓼园云:“细玩词意,似亦经靖康乱后作也。”(《蓼园词选》)这话就很靠不住了。
因为据《宋诗纪事》说,作者是“元祐中隐士”,元祐末距“靖康乱”尚有三十余年,他是否能活到那时候还很难说,何况词意中也根本看不出宋室南渡的痕迹来。
唐李益有《听晓角》诗云:“边霜昨夜堕关榆,吹角当城汉月孤。无限塞鸿飞不度,秋风卷入《小单于》。”
此词上片之头尾数句。似从李诗诗意化出,但化得极其高明,可以说达到了“羚羊挂角,无迹可求”的地步。
比如写“吹角当城”,不说“画角起城头”,而说“三弄落谯门”,这“落”字,就清新矫健。
再如写鸿雁惊飞数句,也有声有色。
不说“听”而说“送”,作者的归心追逐着雁声“嘹唳”入云的神情境界,就全都表现出来了。
又如中段写策骑投宿,雪满孤村,酒市灯阑,乱叶敲窗,羁旅之劳碌辛苦,寂寞孤单,也尽在不言之中。
难怪陈廷焯赞之云:“此词遣词琢句,工绝警绝,最令人爱。”(《白雨斋词话》)
下片由羁旅景况转入思乡情怀,用“好在”二句过片,最为灵巧。
“半胧溪月”之景,是眼前所见,也是昔日曾见,因为“溪月”处处都有。
由今而思昔,从旅途所见而联想到在家乡也曾见过,所以用“好在”(依旧)二字。
景物彼此足以引起联想者甚多,故又说“到如今、无处不消魂”。
“半胧溪月”还为写梅作引,因林逋诗有“水清浅”、“月黄昏”之语。
从前,赵师雄在罗浮山梦见与白衣美女欢会,醒来发现睡在梅树下,见“月落参横,但惆怅而已”。
故乡之归梦亦复如此。
因用了梅花典故,索性就问起梅来,借梅花的风飘“万点”,来写自己的相思情怀。
这又成了空灵妙笔,故陈廷焯又云:“‘好在’二语真好笔仗。‘为问’二语淋漓痛快,笔仗亦佳。”
最后用一“算”字勾转,揣想“翠屏”中人正倚门而望。说“相思”“泪痕”,是问“暗香”;说“两眉余恨”,又结以“黄昏”二字,不知是否有意把“暗香浮动月黄昏”句栝其中,使梅花与人竟难以辨别。
9
高阳台
宋·周密
”
照野旌旗,朝天车马,平沙万里天低。宝带金章,尊前茸帽风欹。秦关汴水经行地,想登临、都付新诗。纵英游、叠鼓清笳,骏马名姬。 酒酣应对燕山雪,正冰河月冻,晓陇云飞。投老残年,江南谁念方回?东风渐绿西湖岸,雁已还、人未南归。最关情、折尽梅花,难寄相思。
当您被朝廷召宴酒半醉时,该是面对着燕山的白雪吧!这正是大河冰封,水中月影冻结,晓色来临,陇上白云飞渡的时节。
我已是垂老暮年之人了,还有谁会想念着我这个好咏断肠词句的江南贺方回呢?
东风渐渐把西湖的堤岸吹绿,大雁已经飞回,而北去的人却未见南归。
最令我关切的是,我纵然把梅花全攀折尽了,怕也难以寄托相思之情啊!
词是作者送陈君衡应召所作。
其时,宋亡,已是元朝统治。
周密是一位有爱国思想的词人,所以改朝后,便隐居不仕;而陈君衡则被召至大都(今北京)为官,替元廷效力。
周与陈原有交谊,临行相送,心情自然相当复杂。
因而这首送别词的表面,虽似在为友人的前途庆幸,实则字里行间都颇有微词,我们不难从中体会到作者的讥诮和不满。
送别词而不写送,回避了为行客饯行、劝酒、挥手、伫望之类的表示,这是很特殊的,很可能根本就不曾有这些事,也许作者唯一的表示,就是写了这首耐人寻味的词。
上阕,全写想象中陈君衡奉召出发北行的情景,写得他威风显赫,踌躇满志,一派风流。“照野旌旗,朝天车马”,已够风光的了,再经“平沙万里天低”句一衬托,更显得气势非凡,而此去北行的意思已在其中。
“宝带金章”,显示他地位之尊贵,“茸帽风欹”,愈增添风度之潇洒。“秦关汴水”,本大宋沦丧之国土,今“登临”而不流涕,反将观赏山河之游兴“都付新诗”,这不是微词是什么?又伴随有“叠鼓清笳,骏马名姬”而纵其“英游”,供其逸乐。
这与其说是作者在羡慕他的幸运,倒不如说是在隐曲地骂他是何心肝。
下阕过片先承上,继写其到达大都后参加朝廷的召宴,故点“燕山”,自然也是想象中的情景。
“冰河月冻,晓陇云飞”,突出北国严寒荒漠气氛,令人联想到蒙古贵族统治者,绝非是行“王道”之辈。
“投老”二句,转入写自身境遇,藉此略申“送”意。为什么要以贺方回自比呢?
除了彼此都是“江南”词人外,主要还因为他“彩笔新题断肠句”(《青玉案》),写过形容愁的绝妙词。
这样,自己写断肠句就与陈君衡春风得意赋新诗更形成了强烈的对照。
然后又以春绿湖岸点江南时令,也对照着燕山冰雪世界,或藉以寓人情之不同。薛道衡以“人归落雁后”(《人日思归》)句著名,今又赋予其新的含义,此“人未南归”,当是讥陈氏不能安贫守志,恋荣华而不归也。
故结语借陆凯自江南折梅花“寄与陇头人”事,反其意而用之,说“折尽梅花,难寄相思”。
之所以“难寄”,不是因为路途遥远,信息不通,不是因为碰不到“驿使”捎带,说穿了,无非是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作者仿佛在说,你此去北庭做官,也是人各有志,看来老朋友的情谊也就尽于此了,从此以后,大家还是各自分道扬镳吧!
10
八声甘州
宋·张炎
”
辛卯岁,沈尧道同余北归,各处杭、越。逾岁,尧道来问寂寞,语笑数日,又复别去。赋此曲,并寄赵学舟。
记玉关踏雪事清游,寒气脆貂裘。傍枯林古道,长河饮马,此意悠悠。短梦依然江表,老泪洒西州。一字无题处,落叶都愁。 载取白云归去,问谁留楚佩,弄影中洲?折芦花赠远,零落一身秋。向寻常、野桥流水,待招来、不是旧沙鸥。空怀感,有斜阳处,却怕登楼。
记得前年在遥远的北方,我们踏着积雪,曾作过一次很有意思的游历。
那边寒气袭人,几乎把皮袍都冻裂了。
我们沿着一片光秃秃的树林,行走在古老的道路上,又让马儿在黄河边饮水憩息,这番情景,总会让我常常想起。
梦是短暂的,我们终于依旧回到了江南,在经过故国临安时,不免悲从中来,使我为之老泪横流。
此后,我虽无一字题咏,但我的心情,倒使落叶也为我发愁了。
你要回临安去过那坐看白云的高人生活了,请问是谁在眷念着你,为你弄影等待于湖上呢?
我只能折一枝芦花赠给你这远去的贵客,我这个倒霉的人哪,也像芦花一样只有秋天的萧索衰颓之气了。
日后,我想要随意找几个人来作伴,能来的也都不是故交老友了。
我徒然心存感慨,却怕在夕阳即将西下时去登楼眺望。
元世祖至元二十七年(1290)六月,朝廷征集了一批文人来到燕都缮写金字《藏经》,张炎等数人结伴前去应征。
对于张炎的北行,说他是想去谋求官职,是没有根据的;说他可能是被迫而去,似乎也不必,且从词中称此行为“清游”看,也不像。
有亡国之痛的人并不都是文天祥。
张炎不仕新朝,也“深隐”过,但要吃饭,也还得寻找谋生的机会。
他北归后,东游山阴、四明、天台,也为此。后来再至鄞时,甚至不惜“设肆卖卜”,为的是能活下去。
这就是现实。
文人凭艺去为政府写经,这实在与卖字画差不多,所以应该说是自愿的。
藉此行去碰碰运气,再另寻出路的想法也会有,这并不丢人。
事实上,他们次年也就“北归”回江南了。
此词是再“逾岁”所作,即至元二十九年(1292)秋,作者客居山阴之时。
前四句追溯与友同往燕都情景。
冰天雪地,枯林古道,寒袭貂裘,马饮长河,叙来词气甚壮。
“此意悠悠”,谓此行想起来令人久久神往,或此番情景常令人遐想。
“悠悠”,久远之义,本常语,如“思悠悠”、“恨悠悠”、“水悠悠”等皆是。
有人大概以为入燕都不该情绪这么高,便与《诗经》中“悠悠苍天”一诗挂钩,说是写“黍离之悲”,这怕是看走了眼。
其实他们此行目标、至燕都如何,词中只字未提,而只是写北地风光奇异、经历很不平常(对初次去的南方人来说,更是如此),这就已经表明他们关注的是什么,也就是态度了。
倘真一路忧心忡忡,就不会把此行当作“清游”,也不会写得如此气势豪迈了。
“短梦”两句,转入“北归”正题。
此行虽增见闻,但并不像预期的可能有找到出路的机遇,次年即已重返江南,故比之为“短梦”(以为是“恶梦”则太过)。
“老泪洒西州”,其时,张炎已四十四岁。
西州,当借指路过的临安(张炎正居山阴)。此地枨触之多,自不待言。
“一字无题处,落叶都愁”,是至越后闲居状况,因寂寂无闻,故明年有老友来问。
无一字题咏,非不愁也,正愁之甚也。
“落叶都愁”与前词新愁“也到鸥边”写法同。
换头“载取白云归去”,即申序文“又复别去”意。
王维《送别》诗云:“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作者谓沈尧道此去归卧西湖,得坐看白云起,正高人之大好去处。
然数日语笑,能不留恋?
故又作谐语“问谁留楚佩,弄影中洲?”
意思说,是否湖上有人眷念,正在等待着你啊?
若说是指作者自己,则与“问谁”语气不合。
人们折柳以赠别,折梅以寄相思,此则“折芦花赠远”,亦别出心裁,然凄凉无慰之心情,也只有芦花足以表达。
“零落一身秋”双绾人与花。
“向寻常”二句,叹别后已无旧交故人可倾吐心曲的了。
“野桥流水”,所客居的山阴环境,从“芦花”想来,也为“旧沙鸥”(比喻老友)而设,其实也就是指附近的寻常百姓人家。
末用怕登楼见夕阳西下的断肠景象收束,悲凉之意,与发端之壮词相对应,形成了颇有几分像稼轩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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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将大雪分为三候:“一候鹃鸥不呜;二候虎始交;三候荔挺出。”
此时因天气寒冷,寒号鸟也不再呜叫了;
又属阴气最盛时期,正所谓盛极而衰,阳气已有所萌动,老虎开始求偶;
兰草荔挺,也感到阳气的萌动而抽出新芽,一幅欣欣然的意趣。
大雪已至,愿你我在岁暮的烟火里,无忧无惧,冬来无恙!
更愿你我在这最冷的时节,依旧心怀热忱,心中理想依旧如雪之纯洁浩亮,不被寒风吹走。
静待寒去,万物生
初心如雪,见天地
原标题:《今日大雪,愿你深冬安暖,流年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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