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内空气质量比外面好？调查：未必如此，普遍糟于室外

【调查】公众对地铁内空气关注度不高

地铁正成为越来越多人的交通出行方式。北京市交通委员会统计数据显示，2017 年，北京市中心城区绿色出行比例达到72% ，轨道交通路网日均客运量达1030.07 万人次。而根据北京地铁公司统计，仅在今年3 月27 日这一天，北京地铁公司所辖16 条运营线路日客运量就达到1000.88 万人次。

随之而来的是人们乘坐地铁时间的增长。据不完全统计，北京地铁乘客平均每天要在地铁中度过两个小时，因而，地铁内的空气质量如何变得至关重要，其可能产生哪些不良影响，应引起公众的足够重视。

但记者的随机调查却发现，公众对此关注不多。就在不久前，北京市发布了今年首个沙尘蓝色预警，全城空气质量达重污染水平。在地铁7 号线广渠门内站，很多人走入地铁站后就自然而然地摘下了口罩。记者随机采访了一位20多岁的姑娘。她告诉记者：“长时间戴口罩感觉很憋闷，外面空气重污染没办法。进到地铁站，就不用戴了。”她认为，地铁里有空调，会过滤空气中的污染物。

记者又询问了部分地铁乘客，绝大部分人都觉得地铁内的空气比户外要好。事实真的是这样吗？记者为此采访了磐石环境与能源研究所主任、地铁空气污染调研项目主要负责人赵昂。

【真相】地铁不同线路差异明显

磐石环境与能源研究所日前发布了《北京地铁通勤者空气PM2.5 暴露及应对行为特征调查》信息图。在2017 年，他们陆续对北京地铁通勤上班族空气污染暴露水平差异及相应健康影响进行了系列调查和评估。

“ 我们在北京地铁内对618人进行了问卷调查。”赵昂介绍说，76% 的受访者认为室外的空气质量比地铁内更糟糕。但实际监测情况却是相反。地铁内调查期间的PM2.5 日均浓度在冬季采暖季和非采暖季分别为154 微克/立方米和127 微克/立方米，而同期室外北京日均值分别为103微克/立方米和69微克/立方米。

通过监测，专家还发现，不仅地铁内空气质量普遍要比室外糟糕，而且各线路之间的差异还很明显。“ 通过对不同线路地铁内PM2.5 浓度均值进行横向比较，我们发现，在项目监测的半年时间内，13 号线的空气质量最好，8 号线空气质量最差。”赵昂介绍说。

根据统计分析，地铁2 号线和13 号线是PM2.5 浓度最低的两条线路，8 号线的PM2.5 浓度最高。“ 这次的监测结果与2015 年我们的‘犄角旮旯测空气’项目中地铁空气监测结果类似。”赵昂表示，看来这种状况并没有改变。

“ 如果将13 号线与8 号线同室外的空气质量做对比，可以发现，13 号线的PM2.5浓度水平在长达6 个月的监测期内与室外接近，尤其是在非采暖季。这可能与其线路室外部分较长、通风较好、车速相对较慢有关。”

赵昂告诉记者，无论是采暖季还是非采暖季，8 号线内PM2.5浓度一直高于室外。同样，空气质量较差的6 号线也表现出与室外空气质量差异更大的情况。

【应对】超7成人愿为改善空气埋单

“ 地铁空气质量的实际情况与很多市民的认知是不符的，这也是需要公众特别要强化这一意识。”赵昂说，知行关系是决策科学和行为科学研究的重要领域，“我们在分析调研数据时，看到受访者在了解空气污染和应对行为之间的不一致性，也了解到有众多因素对知行关系发挥着影响。”

赵昂介绍说，虽然多数人认为空气污染对生活有不可忽视的影响，但是乘坐地铁时佩戴口罩的比例在受访者中并不算高。“乘坐地铁时，从不佩戴口罩占比高达36%，总是佩戴口罩的人仅有7%。”

他认为，这种认知和行为上的不一致，在很大程度上与人们不了解地铁内空气质量比室外差的现实有关。另一方面，也与人们对佩戴口罩的污染防护效果判断有关。“ 有超过2/3 的受访者认为口罩没有明显的防护效果。”

另外，课题组还发现，收入水平和受教育程度与购买空气净化器支付意愿之间有显著正相关性。对此，赵昂的解释是，受教育程度越高或收入水平越高，购买空气净化器的支付意愿也越高。而这两个因素与购买防灰霾口罩支付意愿之间没有相关性。

调查报告显示，618 位受访者中，88.2%（545 人）认为增加可再生能源电力消费（如风电和太阳能电力）对缓解北京的空气污染有帮助。其中，有478 人愿意为了改善北京的空气质量在每月电费上增加支出。

【支招】戴口罩是最好的防护

“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地铁里也戴上口罩。”赵昂说，“由于治理大气污染需要较长的时间，因此，从个体来讲，最有效的防护手段恐怕就是常常佩戴口罩，尤其是在乘坐地铁时。”

赵昂告诉记者，心血管疾病危害是大气污染暴露导致的主要健康风险之一。复旦大学曾经找了30位年轻的大学生做过相关实验，用以评估佩戴可以阻挡PM2.5 细颗粒物的口罩（型号为：3M-8210V）带来的潜在心血管健康收益。

实验结果表明，在短时间内佩戴口罩，能提高心率变异度（Heart Rate Variability，HRV）和降低动态血压、循环生物标志物，表明佩戴口罩或可缓解空气污染对心血管疾病的危害。相反，不戴口罩，所吸入的颗粒物增加，导致HRV 参数的降低，对心血管疾病有潜在危害。

“ 当然，这项试验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赵昂说，例如，由于样本量较小，此项研究本质上是探索性的；由于没有检测到个人的PM2.5 暴露程度，测量暴露时产生误差在所难免；监控装置并不是通过重力测量来校准，并且一些室内因素例如人类活动，会影响被试者个体PM2.5 的暴露浓度等。

“ 尽管存在一些局限，这个随机控制交叉实验仍然提供了初步的证据，佩戴口罩可以作为一个有效的实用工具，保护个体心血管方面的健康，从而减少空气污染的危害。”

（原题为《绿色生活实验室 | 地铁内空气比外面好?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