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病毒”转向“病”：高福张文宏谈新冠防控如何走小步不停步

近日，国务院副总理孙春兰召开两场座谈会，均提到当前新冠疫情防控工作要“走小步不停步”。

如何理解“走小步不停步”？中国科学院院士高福、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等专家作出解读。

“为什么要走小步，因为我们对脆弱的人群要提供一个充分的保护。”张文宏在中华医学会2022年医学病毒学大会上表示，国际上的经验表明受到充分保护的脆弱人群，感染新冠病毒的病死率将非常低。

“走小步不停步，意味着动态调整非常重要。”12月4日，高福在前述大会上也表示，工作的重点应从“病毒”转向“病”，做好对新冠病毒引发疾病的预防、管理和治疗。

那么，什么样的保护足够充分？应对策略又如何做到“不停步”？

2022年12月5日，浙江湖州，在德清县武康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医护人员为老人接种新冠疫苗。人民视觉  图

加强全人群特别是老年人免疫接种

当前“走小步”应对策略中的一项关键内容是：加强全人群特别是老年人免疫接种。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张文宏援引新加坡的死亡率数据表示，在打过疫苗的感染者中，新加坡的7天平均病死率仅为0.02%。

其中在病死率计算中权重占比最大的脆弱人群均接种了第三针、第四针新冠疫苗。“新加坡脆弱人群中三针疫苗、四针疫苗的接种率都达到了90%以上。”张文宏说。

针对公众对“疫苗是针对原始株开发的疫苗，对奥密克戎变异株是不是还有保护效果”的疑问，张文宏给出了自己团队发表在多个权威期刊上的研究结果。

很多接种过新冠疫苗的人，中和抗体已经很低了，那么还有没有保护作用？张文宏团队刚刚发表在《细胞·发现》的研究对三针疫苗接种患者进行了B细胞（提供免疫记忆的一类细胞）单细胞测序分析，发现接种疫苗可以维持B细胞克隆的持续存在，意味着人体免疫系统对新冠病毒的“记忆”能够长时间存在。

那么，究竟如何建立一个防住突变株感染的免疫屏障？“上海疫情时，我们发现接种疫苗者感染BA.2后体内抗体对后续的BA.5、BA2.75都具有非常强的中和效价。”张文宏表示，对全人群而言，混合免疫可以构筑对奥密克戎的免疫屏障，因此建议开展第四针奥密克戎疫苗或者异源接种工作。

药物、疫苗研发仍是当务之急

“如果全球都像中国一样在疫情最初采取严格的围堵措施、把新冠病毒逼到墙角上，它要么可能像SARS一样被清除、要么会藏起来或走到动物体内‘削弱毒力’。”高福表示，面对公共卫生事件，全球都要以科学为基础，发动公众参与，并快速推进行政管理策略。

新冠疫情发生以来，我国疫情防控策略始终坚持向科学要答案。孙春兰在座谈会上也强调继续发挥专业优势，发扬科学精神，围绕关键问题深化研究，为做好疫情防控工作献计出力。

高福表示，“二十条”中特别号召要把疫苗和药物准备好。应对疫情，科研人员要努力推动基础研究走向应用研究，让科研成果从“书架”走向“货架”，变成服务人民生命健康的产品。

当前，我国的新冠药物研发在持续推进并取得一定进展。高福团队开发的一款抗新冠多肽鼻喷剂药物即将进入Ⅱ期临床试验。中国工程院院士蒋建东介绍，研究发现可利霉素具有针对新冠病毒RNA的全新机制，已经进入临床Ⅲ期阶段；中国农业科学院哈尔滨兽医研究所所长步志高介绍，研究证实地尔硫卓可通过抑制ACE2的表达以及病毒被细胞内吞等方式阻断病毒感染；北京化工大学生命科学与技术学院院长童贻刚介绍，团队进一步阐释了千金藤素的作用机制并发现其类似物、低成本传统感冒药中的北豆根生物碱与千金藤素在抗新冠细胞学活性方面相当。

治疗流感，有特效药“达菲”（磷酸奥司他韦），那么治疗新冠，能不能研制出特效药物呢？

“流感特效药‘达菲’抑制一种酶阻止成熟的流感病毒从宿主细胞释放，而可以用作新冠药物靶点的酶也有很多种，理论上是可以找到特效药的。”童贻刚告诉科技日报记者，当前有多种以病毒蛋白为靶点的药物在开发中，也有针对宿主细胞协同作用机制的药物在持续开发。

“应该鼓励多种作用机理的新冠药物的开发，以避免药物靶点单一带来的病毒耐药性问题。从已有药物中寻找安全有效、广泛使用、老百姓负担得起的药物将能更好助力疫情防控、服务大众。”童贻刚表示，新的形势下，药物研发仍然是当务之急。

（原标题为《高福、张文宏等专家解读——新冠疫情防控如何“走小步不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