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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他，一个故事里有800个细节

2022-12-02 19:06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原创 moliling 新星出版社收录于合集 #幻象·科幻 97个

今天要从一名日本上班族男性遇到的怪事开始讲起。

这个男人像往常一样和妻子互道早安后，走向厕所准备洗漱后享用早餐。当他经过洗漱台前的镜子时，却突然愣住了。因为他的额头上突然多了一颗红色的印记，格外显眼。“是青春痘吗？这个岁数不太可能吧。”这样想着，男人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

但是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甚至整整一周的清晨，男人的脸上都会多出一颗像痘痘结痂被抠掉后留下的红色印记，上一处还没完全消失，下一处就已经出现了，并且还伴随着疼痛。男人终于忍受不了了，偷偷在卧室里装上了摄像头，想看看自己熟睡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男人醒来后第一时间拿起摄像头连接电脑查看，他温柔的妻子端来早餐催促他上班。这时电脑屏幕刚好开始播放录像，男人看到了毛骨悚然的画面——

妻子在男人熟睡后跨坐在他的身上，手握一把类似改锥的东西，将尖尖的头部对准男人的喉咙不断重复着：“杀了你……杀了你……”最后在男人的脸上留下一道圆点状的伤痕……

以上的故事来自于某部日本恐怖短片，在感叹“这位男士睡眠质量也太好了吧”的同时一直忘不掉这个短片。结尾处男人并没有戳穿妻子的行为，而是略带恐惧又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对方。不禁想，如果男人和妻子摊牌，故事会怎样发展呢？巧的是这次在雷·布拉德伯里的小说集《温柔的谋杀》同名故事里居然看到了类似的情节：

约书亚·恩德比半夜醒来，感觉有人将手指搁在他的喉咙上。

一片漆黑之中，他虽然看不见但感觉得出是妻子瘦弱的身躯骑在他的胸膛上，两手颤抖着不停拨弄、紧勒着他的脖子。

他睁大眼睛。他知道她想做什么。这太荒谬了，让他忍不住想放声大笑。

他那驼背又有黄疸病的八十五岁妻子正试图勒死他。

不得不说论讲故事没人比得过雷·布拉德伯里，接下来，他并没有安排这位丈夫直接坐起来与妻子搏斗，而是假装自己在半睡半醒间翻了个身，他的妻子因此没有下手，而第二天丈夫更是说出了连妻子都始料不及的一段话，他表示“我们可以杀死对方，但不要留下把柄，我们来比比看谁先杀死对方吧！”

于是夫妻两人一拍即合，开始了表面上在朋友面前大秀恩爱，实则在暗地里想方设法搞死对方的各种极限操作。当然这两位想的办法确实很严谨：

她微笑着说：“记得上星期去看歌剧吧？你在路边滑倒，差点被车子碾过？”

“老天啊。”他大笑，“我还以为有人推撞咱们呢。”他身体前倾，哈哈地笑着，“好吧。上个月你在浴缸里跌倒？那是我在浴缸里抹了油。”

他们用尽方式想要杀死对方，但讽刺的是，除了牵连进几位无辜的亲朋好友外两个人依旧好好地活着，最终迎来充满黑色幽默的结局。

当然这并不代表《温柔的谋杀》整本书都是这类基调的故事，如果总能让读者猜中下一个故事的类型，那就不是雷·布拉德伯里了！如果将他的《杀手，回到我身边》总结为变态犯罪+悬念迭起的希区柯克风格，那么四本精选集就是将鬼故事+日常恐惧无限放大，至于这本《温柔的谋杀》就只能用古怪惊悚+诙谐幽默+死亡哲学这样不搭边的组合来形容了。

因为在这本书中收录着各类千奇百怪的故事，有时候读着读着才想起来：这居然是同一个作者写的？因为每个故事的氛围感都完全不同嘛！

比如，《道林变形记》讲述了一个恐惧与永生的故事，颇具克苏鲁风格。主人公收到高大英俊的陌生人邀请，来到神秘的酒庄之中。在他得知看上去29岁的酒庄主人实际已到了耳顺年纪时，关于永生的念头开始蠢蠢欲动。但当他推开酒庄背后的一道道暗门时，一个巨大的噩梦和永生的真相向他袭来：

它躺着的地方，没有五官，只有一个有腿、手臂、手腕和连着骷髅手指的双手的x光片鬼影。那似乎是包裹着鬼魅般脆弱头骨的一张扁平的脸，一条绽开的裂缝是只眼睛，一个贪婪的鼻孔，而一条大大裂开的红色伤口竟然就是嘴巴。

还有《潜水艇医生》的故事，在这里潜水艇船长摇身一变成为了心理医生，被医治的病人看到了最离奇画面，以及哲思、颓废与美感并存的心理医生纠结的内心独白：

某个下午，当我搭着全世界最长的电梯时，脑袋像是被手榴弹击中似的一震。我往下降，不断往下降，身边挤满了人，楼层号码愈来愈小，玻璃窗外的地板闪光崩裂般地快速飕飕飞过，本我，自我，生命，死亡，情欲，杀戮，肉欲，黑暗，光明，全部陡直往下坠落，九十楼，八十楼，五十楼，楼层越低，心情却越高昂，本我，自我，本我……直到一声尖叫从我粗哑的喉咙惊狂，没命似地冲出：“下潜！下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