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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鲁亚克

2022-11-25 14:01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原创水姐秦朔朋友圈

· 这是第4819篇原创首发文章字数 2k+ ·

· 水姐 | 文关注秦朔朋友圈 ID：qspyq2015 ·

在探究“酷”的路上，一定会遇到“在路上”的凯鲁亚克（1922年3月12日～1969年10月21日）。

好多年前的他，也在想，到底什么是“酷”——

“在过去的一周内，我一直在思考‘酷’，到了即将顿悟的境界。”《致尼尔·卡萨迪的一封信》。

“噢，佛主，高贵的释加族王子啊，你是那么的酷。”《一些佛法》。

凯鲁亚克的人生，只有短短47年，但有3个妻子。1951年，他29岁，第二段婚姻结束的时候，他决定要把几次横越美国大陆的故事变成一本小说。那年2月，他收到了挚友尼尔·卡萨迪的一封长达两万三千字的信，那些纯粹且极具表现力的语言带给他强烈的震撼。是啊，生活中那些无常和震撼，才能令灵魂出现一些别样的启迪。

同年4月2日，他花了20天时间在一卷长达120英尺长的打印纸上，敲下了《在路上》的手稿。一共12万字，没有标点，没有分行，一气呵成。我观照了一下我自己，我写12万字需要至少三个月。突然好羡慕这样的灵魂出窍感，很酷！

人们以为他写的是“垮掉的一代”（Beat Generation）的状态——他们衣冠不整，放荡不羁，只知道开着汽车到处游荡，完全凭感觉过日子；他们整天寻欢作乐，眼光无限迷惘，找不到方向；他们在大陆与大海之间穿行，生活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垮掉的一代”这一提法最先出自1948年凯鲁亚克同约翰·克列农·霍尔姆斯的一次谈话，它是指“二战”后美国面对令人压抑的生存情势，对现实生活产生厌倦，然而又不得不生存下去，因而采取“逃避”态度的一群人。

人寻找到一个自己很满意的描写社会的概念，一定会不断加固它，甚至用相反的概念加固它。1954年8月左右，凯鲁亚克返回自己的家乡，在天主教堂上看到了一幕启发了他，原来“垮掉”（Beat）的宗教含义即“至福”（Beatific，或称“至福真观”）。他完成了对两个意义的综合，原来，我们现代人，至始至终都要平衡，在定居和出走之间切换。回到酷的渊源，它也是放纵和理性的组合。

垮掉自然需要重建，寻找积极的、新的生活版本和生活方式。在天地间不停地发泄，在行进与结束之间挣扎，这样的挣扎意味着疼痛，但同样意味着生命的存在和被证明，追求新奇吧、解脱吧、自由吧，用一种长长的仪式感嚎叫着——我还年轻，我还要上路！

1955年，凯鲁亚克《在路上》的前两部分别在《新世界写作》和《巴黎评论》上发表。同年，金斯堡在旧金山“六画廊”朗读《嚎叫》，大获成功。这标志着“垮掉的一代”作为一个文学流派的正式登场。

凯鲁亚克成为经典，某种程度上是因为，他很酷，并且痴迷于酷，酷是一种更为理性、更深思熟虑的生存方式，本能与理性的对立统一。他开始进行了一种文化向外的探索，用来自东方的佛禅来助力自己寻找新的精神和生活。

原来不只是西学东渐，其实东学也西渐，自己没用的东西，才能突破自己已有的。他写起了《墨城蓝调》和《一些佛法》，通过爵士乐和禅宗，他找到了新的精神内核支撑的方法。

20天完成一部书的这种即兴创作，像是行为艺术，又是某种生活的自发性。他是多么需要新的思维，越是垮掉，越需要重建，越需要新的灵魂修补剂。

他提出“酷思维”这个新概念，以区别于原始思维。原始思维仅涉及肢体活动，如运动、工作和搏击，酷思维侧重于脑力活动，体现在肢体动作上便是一种优雅。

禅宗强调的是静、净。对于西方的热闹、轰轰烈烈来说，这是极大反差的东方对岸思维。净化思想，冷却自己，清空大脑，去掉愤怒和欲望，调节情志。他终于成了“美国散文的新佛陀”。他终于寻找到了一片酷的地方，在属于自己的实践里充分发挥自我。

凯鲁亚克在《一些佛法》中使用“酷”来指称这种精神状态，让自己的心灵成为“酷的虚空之池”。酷意味着抛开一切杂念和理性思维。

当凯鲁亚克写下“涅槃即是酷”，“禅酷”便诞生了。涅槃状态就是沉浸在冷酷沉着的思维状态中：涅槃之人无论身处何处，都能够寻找到冷酷的思维空间。禅定就是心如止水，是精神平衡的理想状态。

什么都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强调控制论、过程论、实证主义和科学精神等等的西方思维，太过于关注客观世界，主观世界也容易虚空，他们也需要心灵皈依，但靠西方的传统宗教，似乎少了点什么。

人们总是要不断探求新的“怎么做，怎么表达”，才能充满生机感。“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你怎么做。”——凯鲁亚克认为，文学的声音和散文风格比正式雄辩、论述或叙述结构，更能有效地传达思想和表达个人哲学。

他是怎么做的呢？他认为，你永远不知道你想说什么，直到你疯狂地往文章里乱写一通，触及文章的核心，然后再乱写一遍，作品就是这样像萨克斯风一样“吹奏”出来的，是在偶然中找到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核心思想。这可以视作创作手法创新，随心所欲不逾矩。我小时候训练的也是这种“行云流水，随物赋形”，你太有目的和形式，往往受到桎梏和压迫。

爵士乐与禅宗是什么关系？他阐述的意思是，想要在爵士乐中创造出个人的声音，就需要不断审视和聆听自己的乐声，以便调整，使其能够表现复杂的主观意识，佛教禅宗提供了一种积极的道德行动的哲学，更重要的是，提供了一套优雅举止的标准，与他本人的天主教道德修养相似。

他终于成为了美国文学的集大成者，像苏东坡是儒释道的集大成者差不多的是，凯鲁亚克将禅宗思想、爵士乐实践、蓝调诗学和欧洲现代主义理想集成起来，这里面融合了黑白人文化、东西方文化、传统现代文化等等。

凯鲁亚克和其他“垮掉派”深受“超验主义”影响，他们追求自由，强调个人的力量，向往人与自然的和谐。因此认为，人的首要责任就是自我完善。只有个人的完善，才能促进社会进步和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

在“背包革命”中，他们踏上了从自我走向“无我”的精神旅途，并在禅宗的冥思中感知“无我”的极乐。

他们这样体会着东方文化的禅意，什么是佛法大意，云门文偃说，春来草自青。

“春来草自青”的自然规律就是佛法之道。自然是禅宗的重要主题，禅宗是垮掉一代的精神皈依。

当青年们被主流社会所异化时，他们转向自然，去感受生命、反思人生，追求内心的旷达与宁静。凯鲁亚克笔下的达摩流浪者们，相信自然的一花一草一木都是“超灵”般的存在，与自然对话，他们可以返璞归真，和“禅”更为接近。

有没有特别像现在人们强调的，往内心走，找到自己，坚持自己的欢喜。那些曾经有的浮华、繁华、荣华、芳华，如果是牺牲人本身为代价，也许，就要有一轮新的解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