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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考沪城 | 万狮渡：最后一渡的告别与留恋

2022-11-26 09:05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原创张渊源上海门牌研究所

万狮渡船（张冰摄）

2022年11月8日，随着万狮渡的关闭，吴淞江在上海市境内的渡船史画上了句号。

万狮渡是白鹤镇万狮村为方便村民往来吴淞江两岸而设。渡口有两艘核载45人的机动渡船，其中一艘已闲置。北岸有候渡室、船工休息房等设施，南岸只有一个简易的候渡亭，船工休息都泊靠在北岸。

当我们一行人抵达南岸的时候，正逢客流低谷，船工师傅在北岸休息。按着先前朋友嘱咐的，可以用吼，把师傅直接从对岸吼过来。我们一行当中有嗓门大的阿姐，当即到岸边冲着对岸喊了起来。原来“河东狮吼”在现世还可以发挥这样的作用，如果是一万头“狮子”呢，岂不更应景？

“麦四子”莫不就是“蛮子”的另一种方言谐音（1932年《二万五千分一空中写真测图上海近傍》）

其实“万狮”的得名，和狮子毫无关联。按照地方志的记载是这样的：清嘉庆年间，有一曹姓始居该地，后又有别处居民迁入，渐成村落。据说曹在吴淞江上以贩盐为生，因其臂力极大，人送绰号“蛮子”，日久方言谐音传为“万狮”（乡间“万”“蛮”同音）。流经当地的一条河就得名为万狮河，河北面的村宅称万狮北村，河南面的则称万狮南村，而吴淞江通往万狮村的渡口即为万狮渡。

万狮（张渊源书）

“突突突——”马达声忽地响起，一缕烟从船尾窜出。渡船发动了，但不是被阿姐吼来的，而是因为对岸有了过河的村民。不到两分钟的工夫，船已经靠泊南岸了。一行人瞬间转移了阵地，“叮铃当啷——”驾驶舱前的投钱罐一时间也觥筹交错般地忙开了。而就在登船的同时，渡船其实并没有熄火系揽，师傅凭借其技术和经验使乘客上下渡船能如履平地。一分半钟的工夫，船又回到了对岸。众人都意犹未尽，一口气坐了3个来回。师傅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笑脸盈盈地一遍又一遍地来回掌舵，哪怕没有一个要渡河的村民。

万狮渡南北岸（张渊源摄）

除了万狮村村民外，搭乘渡轮都必须以现金支付渡资（张渊源摄）

如今的出行条件，陆路交通已经远胜水路，可在万狮村这里，水路出行却远比陆路来得高效。这话乍听有点搞笑，可事实真就是如此。

吴淞江在青浦区白鹤地区蜿蜒而行，历史上因改道形成了几处新旧河道之间的碎片地带，即江北不相连的万狮、新江等村境域。有人把这些地方称为“飞地”，是不对的。这些村虽然在江北被江苏昆山属地所隔开，但其与南岸的土地都是隔江相望的，绝对算不上飞地，只是陆路出行都需要借道昆山罢了。也正因此，从万狮村发车去往白鹤镇上的公交白鹤6路，需要在昆山境内走上好一阵，绕行几处，方才抵达目的地，前后耗费一个多小时，可不如站在渡口吼上一嘴来得爽快呢。

站在由农村环抱着的万狮渡岸边，远望周遭林立的高楼，那冰冷的钢筋水泥森林所吞噬的不仅仅有绿水青山，似乎还有人间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