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女子》⑤ | 京剧女皇的两段坎坷婚姻

今天，我们继续为你带来的是侯虹斌的作品《了不起的女子》。

中国有一位著名的京剧演员，16岁就在上海滩一炮而红，素有“老生皇帝”之誉，被时人称为“冬皇”。她，就是孟小冬。

她先嫁梅兰芳，再嫁杜月笙，始终努力争取婚姻和人生的自主权。虽然有很多风波，最后她还是过上了安逸满足的晚年。

年少成名

1908年，孟小冬出生在上海的一个梨园世家。打小时候起，她就开始跟着姑父仇月祥练功学戏，既有好嗓子又有俊秀的扮相，越来越受戏迷欢迎。

不过，当时京剧圈内盛传这么一句话：“情愿在北数十吊一天，不愿沪上数千元一月。”意思是说，好的京剧演员都去北京了。

1923年，想在梨园之路上精进的孟小冬孤身一人到了北京，她想拜著名京剧大师余叔岩为师。可惜，余叔岩年事已高，于是拜入了老生陈秀华的门下。

虽然孟小冬已小有名气，但丝毫没有傲气。她潜心学艺，每日勤奋练习。当她再度出现在舞台上时，一出《四郎探母》，让她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连留洋归来、一向反对旧戏剧的胡适先生，也对她的演出赞不绝口。观众还送了她一个霸气的美称——“冬皇”。

孟小冬 图源/网络

1925年8月，一场汇集了梅兰芳、杨小楼、余叔岩、尚小云、孟小冬等名角的义演，在北京举行。

17岁的孟小冬虽资历尚浅，但面对前辈丝毫不怯场，表演艳惊四座。这场义演，也成了梅兰芳和孟小冬缘分的开端。

戏台上，一个男扮女装，一个女扮男装；而在台下，他们又惺惺相惜，情根渐种。

梅兰芳与孟小冬 图源/网络

但是，梅兰芳已有两房妻室：大房夫人重疾缠身多年，早已去天津避世休养了；二房夫人福芝芳原本也是青衣行的，嫁给梅兰芳后就退出舞台，专心照顾家庭。

梅兰芳对孟小冬的承诺是：“我自幼丧父，由伯父教养，兼祧两房；所以，你与福芝芳是不同的两房媳妇，你不是妾，是平妻。”

于是，19岁的孟小冬嫁给了33岁的梅兰芳，住在另外的院子里。

爱恨交织

婚后，梅兰芳要求孟小冬退出舞台。可婚姻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幸福安逸。结婚不久，他们家竟发生了一件血案。

据说，当时北京市长的儿子王惟琛，非常喜欢孟小冬。当他得知孟小冬早已嫁给了梅兰芳，一怒之下冲到梅家。混乱之下，开枪打死了梅兰芳的一位朋友，自己随后也被警察当场击毙。

这件事让梅兰芳有几分疏远孟小冬，越来越少来她这边住了。

不久后，孟小冬收到一份由家人寄来的报纸，写着，梅兰芳将要携妻子福芝芳去天津演出，只字不提孟小冬。

看见女儿受了委屈，父亲孟五爷直言：“他能去天津唱戏，你为什么不能去唱？”

于是，孟小冬决心复出，每天用心排练，天津戏坛听闻孟小冬复出，未演先热，《天津商报》还开辟专栏，称孟小冬为“吾皇万岁”。

孟小冬在天津演出期间，戏院连日爆满，声势极盛。加上她以男装出入各种交际场合，不敷脂粉，引人注目，声势完全把梅兰芳压了下去。

返回北平后，孟小冬仍回娘家居住。梅兰芳自知理亏，只好到孟家低声下气地接回了孟小冬，带着她到广州、香港、上海等地演出游玩，二人才重归于好。

但没想到，不久之后，波折又起。梅兰芳原本要带孟小冬去美国访问，结果却取消了。孟小冬只得去质问自己的丈夫。

梅兰芳支支吾吾：“小冬，我……我很为难。芝芳现在有孕，不能出国。如果只带你去，就等于向世人宣布，你孟小冬是唯一的梅夫人。这样一来，便会委屈了芝芳。”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孟小冬已经很失望了，可还没等夫妻俩完全和好，又发生了第三件事。

梅兰芳的伯母，名义上也是孟小冬的婆婆，去世了。

葬礼那天，孟小冬头插白花，披麻戴孝，走进梅家大门，却被几个仆人拦住了。福芝芳挺着大肚子过来，不让孟小冬进门。

梅兰芳赶过来，也只会和稀泥。对于梅兰芳来说，两位妻子都很重要，他很难同时照顾到两头。

梅兰芳与孟小冬 图源/网络

绝望的孟小冬哭着出了梅宅大门，跑回了娘家，大病不起。

孟小冬深知，她和梅兰芳之间的裂痕，已经无法弥合了。她不再发脾气，而是约了梅兰芳谈话，要求离婚。

她说：“请你放心，我今后要么不唱戏，再唱戏不会比你差；今后要么不嫁人，再嫁人也绝不会比你差！”

她还在报纸头版连续刊登三天亲笔撰写的“离婚启示”，表示和过去一刀两断。

一代宗师

在上海滩大亨杜月笙的帮助下，孟小冬从鸟笼中出来，重新回到了戏台上。

这一回，她坚持要拜大师余叔岩为师，每日学艺，风雨无阻，放下自己的巨星架子，放弃一切商业演出。

余叔岩很感慨：“你早已是挂牌的红角儿，这是完全放弃了挣大钱的机会呀。难能可贵！有这耐心，吃得了苦。我遍寻该行当，且堪造就的，只有你一人。”

而孟小冬要从《武家坡》和《击鼓骂曹》开始学。这又令余叔岩吃了一惊：“这两出，你在14岁时就已灌过唱片了。”

孟小冬则表示，希望忘掉所学，从头跟恩师学起。

年少成名，却如此谦虚好学，毫无骄矜之气，少有。有如此心气，还愁不成好戏吗？余叔岩再无疑虑，细心教导，孟小冬耐心求学，学习了30多出戏，风雨不改。

多年后，孟小冬依旧秉持余派的精神。在课徒传艺时，碰到个别自己没有上场演出过的戏，她总是严肃地说：

“余师有言，没有演出过的戏，切不可教人。我不敢违背老师的遗愿。”

如此虔诚与信守承诺，不仅得到了余叔岩的真传实授，更受到了京剧界广大同行的尊崇。

孟小冬 图源/网络

时间回到1937年，孟小冬受邀前往上海演出。上海滩三大亨之一的杜月笙，也一直是孟小冬的戏迷。

自打相识以后，杜月笙都很鼓励孟小冬继续梨园之路。当初，是他帮孟小冬向梅兰芳讨回了分手费；也是他，在孟小冬5年不演出期间，支持着她的生活费用。

生活中的扶持让他们二人成了知己，感情也逐渐升温。虽然杜月笙大了孟小冬20岁，但他到底在那个动荡的岁月，给了孟小冬最大的精神和情感支撑。

1949年，杜月笙带着全家人迁居香港，他想带孟小冬一块儿走，可在临行办护照时，孟小冬问他：“请问，我跟过去是什么身份？是女朋友还是丫鬟？”

杜月笙深觉欠孟小冬一场婚礼，他强撑着病体，给了孟小冬一个体面的仪式。

此时，杜月笙62岁，孟小冬42岁。第二年，杜月笙病逝。

孟小冬后来深居简出，认真教导徒弟。在度过了平静安详的晚年后，因病去世，享年69岁。

结语

孟小冬这一生，艺术成就颇高，虚心向学，勤奋有天赋，成就了一代戏剧女皇。

孟小冬的感情故事虽令人感慨，但她认真而执着，不管是梅兰芳还是杜月笙，她都不会因为感情放低自尊。

这样一位头脑清晰又有气概的女性，能够在经历了不少乱世风波之后，为自己的人生找到安稳的归宿，可称得上是既有实力，又有智慧。“梨园冬皇”——孟小冬，当之无愧。

原标题：《《了不起的女子》⑤ | 京剧女皇的两段坎坷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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