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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吧精选|《金瓶梅》:在情色里寻找真实的严肃文学

李舒
2018-04-19 18:05
来源:澎湃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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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为什么说《金瓶梅》是伪装成黄书的严肃文学?《金瓶梅》是一本怎样的书?这么多年以来,为什么大家都误会《金瓶梅》是本黄书?《金瓶梅》和《红楼梦》的关系是什么?《金瓶梅》的作者兰陵笑笑生究竟是谁?西门庆的原型究竟是不是严世藩?近日,《潘金莲的饺子》、《山河小岁月》、《民国太太的厨房》的作者、作家李舒做客澎湃问吧,与大家一起聊聊被标签化的严肃文学《金瓶梅》。以下是问答精选。

古代“大V”兰陵笑笑生是谁?

缘之以方城:兰陵笑笑生是谁?

李舒:这个问题,几百年来大家都在问。“兰陵笑笑生”是个好笔名,虽然这个笔名,只发表过一部作品——《金瓶梅》。

他究竟是谁?

明朝人沈德符写的《万历野获编》里,说他是“嘉靖间大名士手笔”。名士,从字面上理解,就是一个很有名的人,用今天的话说,叫大V。也就是说“兰陵笑笑生”,是某位大V的马甲。这下,读者们摩拳擦掌,后世猜来猜去,据说,通过海选,有六十个候选人脱颖而出,最大嫌疑犯是王世贞。

明代文学家、史学家王世贞

“王世贞说”是目前流传最广的一个说法,主要依据为:第一,《金瓶梅》写的是山东地界的故事,王世贞为山东琅琊王氏,对山东地形清楚;第二,王世贞是嘉靖年间名气最大的才子,算得上是文坛领袖,感觉《金瓶梅》这本奇书,只有他才有能力写出来;第三,王世贞写此书,为的是报复他的死对头严嵩和严世藩父子,因为严嵩父子害死了王世贞的父亲。

第三个理由非常有利,更为有利的证据是,严世藩字“东楼”,这和《金瓶梅》的主人公西门庆对应(“东楼”VS.“西门”)。而严世藩和西门庆,同样好妻妾。嘉靖四十四年(1565),严世藩被斩杀并被抄家,结果抄出许多白绫,许啸天所撰小说《明宫十六朝演义》里说得更为详细:世蕃每玩过一个妇女,必记淫筹一只,将来年终时,总计淫筹若干,就是玩过若干女子,记在簿上。据他自己说:“他日到了临死的时候,再把簿上的妇女计算一下,看为人一世,到底玩过妇女多少了。”这一方方的白绫,就是淫筹。

所以,这个说法,得到了许多学者的支持。我对这个看法,有点存疑。

严嵩父子于王世贞有杀父之仇,王世贞对之充满仇恨,这是毋庸置疑的。作为文人,他手中的唯一武器是笔,用文字骂严世藩,这样的事情,王世贞肯定是干得出来的,而且我相信,他没少干。

但我们需要分析一下,王世贞是个怎样的人。王家从王世贞的高祖开始,先后有七人在科场折桂,这在当时是很了不起的。王世贞的爸爸王忬,不仅仅是进士,而且居然靠武功,做到了兵部右侍郎。所以,到王世贞这一辈,王家绝对属于书香门第、名门望族。

有怎样的生活,就能够写出怎样的文字。比如曹雪芹写《红楼梦》,最最精彩的无疑是“钟鸣鼎食”之家的女儿生活,换言之,他写不了尘世百姓柴米油盐,也写不了高官争权宦海沉浮,因为他没经历过。王世贞也是如此,不是说他写不了《金瓶梅》里的那些悲凉,也不是说他描画不了情色,而是——他不屑描摹,也无法感悟。

“兰陵笑笑生”显然更熟悉市井生活。

我们从吃来分析,西门庆平时吃的小厨房就是孙雪娥主厨,高级的酥油泡螺就李瓶儿会弄。同样是包饺子,潘金莲就是一笼蒸肉角儿,李瓶儿就是洗手剔甲包了些一寸大小葱花羊肉馅的扁食。精粗穷富就这么区别出来的。

“兰陵笑笑生”对于高级宴席,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写来写去,都是“说不尽肴列珍羞,汤陈桃浪,酒泛金波”,宴会的排场也不过是“箫韶盈耳,鼓乐喧阗”。第四十九回里,西门庆迎请宋、蔡两巡按时,着重写送给宋、蔡的手下人:“阶下两位轿上跟从人,每位五十瓶酒,五百点心,一百斤熟肉,都领下去”,这当然是为了衬托西门庆的暴发户风格,然而实在不是大家行径。生日宴,则是“香焚宝鼎,花插金瓶。器列象州之古玩,帘开合浦之明珠。水晶盘内,高堆火枣交梨;碧玉杯中,满泛琼浆玉液。烹龙肝,炮凤腑,果然下箸了万钱;黑熊掌,紫驼蹄,酒后献来香满座。碾破凤团,白玉瓯中分白浪;斟来琼液,紫金壶内喷清香。毕竟压赛孟尝君,只此敢欺石崇富”。

可一写到家常吃食,“兰陵笑笑生”就来了劲儿,“先放了四碟菜果,然后又放了四碟案鲜:红邓邓的泰州鸭蛋,曲湾湾王瓜拌辽东金虾,香喷喷油碟的烧骨,秃肥肥干蒸的劈晒鸡。第二道,又是四碗嘎饭:一瓯儿滤蒸的烧鸭,一瓯儿水晶膀蹄,一瓯儿白煠猪肉,一瓯儿炮炒的腰子。落后才是里外青花白地磁盘盛着一盘红馥馥柳蒸的糟鲥鱼,馨香美味,入口而化,骨刺皆香。”

这哪里是写“柔绿篙添梅子雨,淡黄衫耐藕丝风”的才子王世贞的手笔呢?这分明更接近河南曲子的《关公辞曹》:“曹孟德在马上一声大叫,关二弟听我说你且慢逃。在许都我待你哪点儿不好,顿顿饭包饺子又炸油条。你曹大嫂亲自下厨烧锅燎灶,大冷天只忙得热汗不消。白面馍夹腊肉你吃腻了,又给你蒸一锅马齿苋包。搬蒜臼还把蒜汁捣,萝卜丝拌香油调了一瓢。我对你一片心苍天可表!”

兰陵笑笑生是谁,现在还是一个谜。

禁书禁的是房事描写吗?

小男孩:《金瓶梅》在以前是禁书么?

李舒:是的,《金瓶梅》问世之后,就变成了禁书。但在我看来,被禁的原因,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其中的淫秽内容。《金瓶梅》里,几乎没有一个好人,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价值观崩坏。到了最后,西门庆死了,潘金莲死了,这算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善恶有报吗?似乎也不是。作者像是一个特别特别看透了世情的人,能写出人性的恶,这是非常不容易的。另外,对于当时的官场描写也太过写实了,西门庆如何发家,为什么巴结太监就可以当官,这些都藏在书中。所以,以黄色为名把这本书禁掉,也许是最方便的做法。

为程:此书为何要大篇幅地性爱描写,是为适应当时的风气还是专为房事指南,请高见,谢谢!

李舒:一部《金瓶梅》全书有八十万字,其中色情描写二万多字,从比例上讲,其实性爱描写并不算多。我觉得原书作者之所以要写黄色片段,一方面是当时的小说创作风气——加点黄色也比较容易畅销传播。值得一提的是,《红楼梦》一开始的版本里,也有大量的床戏,后来作者增删数次删掉了许多,但还保留着比如贾琏和多姑娘等露骨的细节。但要说作者本身是要专门作为一种指南,我觉得冤枉了他。他所要表达的东西,都埋藏在那些黄色的背后。

如雪默默:父母那一代人小的时候都不允许读《金瓶梅》和《红楼梦》的,您认为《金瓶梅》适合多大的青少年开始读呢?

李舒:我觉得真正能读懂《金瓶梅》里的悲凉,还是要等年纪大一点。我二十多岁的时候读《金瓶梅》,只觉得每个人都太恶,总是读不完。到了二十五岁,才领悟到其中妙处。反而《红楼梦》,有一种少年人的温暖,我觉得现在的青少年可以读。

曹雪芹一定熟读过《金瓶梅》

梦童:《金瓶梅》与《红楼梦》有师承关系,曹雪芹一定熟读过《金瓶梅》?

李舒:熟悉《红楼梦》的人都知道,曹雪芹最厉害的一招叫“草蛇灰线,伏脉于千里之外”。最明显的是贾宝玉到警幻仙子那里听曲子,看画册,其实看到的,都是自家姐妹和自己家族未来的命运。饮酒时的行酒令,占花名时的花名签,姐妹们做的灯谜,无一不是各人命运,这种贯穿全文的写法,读来恍若梁柯一梦。

这种手段,早在《金瓶梅》中就已熟练应用。月娘领众姬妾去见算命先生,月娘、玉楼、金莲、春梅等人的未来一一细说,判词与十二钗何其相似。李瓶儿的判词,则在吴道观与瓶儿看病之时道出。李瓶儿刚过世,西门庆对应伯爵说,前夜做梦梦到有六根簪子,断了一只,正应了瓶儿之死。

《红楼梦》里,秦可卿去世场景和《金瓶梅》里李瓶儿之死更是如出一辙。秦可卿死了,贾珍作为公公,哭得死去活来,书里用了一句“如丧考妣”,而西门庆也是哭昏过去几次;贾珍跟内监花钱,要给贾蓉买一个龙禁尉官衔,为的是秦可卿的灵牌上的Title写得好看一点,西门庆则执意要把李瓶儿写成“诏封锦衣西门庆恭人李氏柩”,应伯爵连忙阻拦,原来“恭人”是正室夫人才能用的,“见有正室夫人在,如何使得”?李瓶儿的棺材,是西门庆花了320两银子,由尚举人的老子从四川带回来的棺板,“里面喷香,每块五寸厚,二尺五寸宽,七尺五寸长”;秦可卿的棺材,价值1000两银子,是薛蟠父亲买来供坏了事的亲王用的,“只见帮底皆厚八寸,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声如玉石。”李瓶儿的葬礼规模之大,也同样不让秦可卿葬礼,西门庆向周守备借用50名士兵,10名守家,40名“在材边摆马道”,衙门里调20名排军打路,又调20名排军把门,本家亲眷轿子百十余顶,抬棺用了64个人;秦可卿葬礼,“堂客也共有十来顶大轿,三四十顶小轿,连家下大小轿子车辆,不下百十余乘。连前面各色执事陈设,接连一带摆了有三四里远”,其气势是“一时只见宁府大殡浩浩荡荡、压地银山一般从北而至”。

还是脂砚斋的批语一语中的:

“写个个皆到,全无安逸之笔,深得《金瓶》壸奥。”

壸是宫中小巷(《汉书》颜师古注),奥则是室内一隅,这个词比喻事理的奥秘精微。

曹雪芹肯定是看过《金瓶梅》的。因为脂砚斋作为曹雪芹的好基友(周汝昌先生认为是红颜),曾经数次提到《红楼梦》和《金瓶梅》的关系。

除了秦可卿之死,《红楼梦》第二十八回写薛蟠、冯紫英等请酒行令时,他还写了批语:“此段与《金瓶梅》内西门庆、应伯爵在李桂姐家饮酒对看,未知孰家生动活泼。”第六十六回,柳湘莲因尤三姐事,对宝玉跌足说“你们东府里除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我不做这剩忘八”时,又有批云:“奇极之文,趣极之文。《金瓶梅》中有云:‘把忘八的脸打绿了’,已奇之至;此云‘剩忘八’,岂不更奇?”

顺便说一句,尤二姐和李瓶儿,王熙凤和潘金莲,晴雯和春梅,这三组人物亦有许多相似之处,回头我专门叙述,这里不再赘述(你们可以把cp组起来了)。

而两位作者使用的语言中,也有相似重合之处。比如现在许多网络小说作者喜欢用的“巴巴的”,其实《金瓶梅》里也有:

巴巴寻那肥皂洗脸,怪不得你的脸洗的比人家屁股还白。

另外,《红楼梦》里凤姐说的“烧糊了的卷子”:

第四十六回,凤姐儿道:“琏儿不配,就只配我和平儿这一对烧糊了的卷子和他混罢。”

第五十一回:“说不得我自己吃些亏,把众人打扮体统了,宁可我得个好名也罢了。一个一个象‘烧糊了的卷子’似的,人先笑话我当家倒把人弄出个花子来。”

这显然借鉴了《金瓶梅》:

第四十一回,春梅道:“俺每一个一个只象烧糊了的卷子一般,平白出去惹人家笑话!”

《红楼梦》里赖大的儿子外放做官,赖嬷嬷说,要他感恩主子,好好做官,“从小儿三灾八难,花的银子也照样打出你这么个银人儿来了。”而《金瓶梅》里,吴月娘在发卖潘金莲的时候,对王婆说,不拘多少钱把她卖了,因为自打她进门,“花的银子能打恁个银人”。

曹玉然:如何看《金瓶梅》与《水浒传》的关系?能否解读一下《金瓶梅》的结局?

李舒:《金瓶梅》的故事是从《水浒传》中而来,这是毋容置疑的。这有点类似于现代网络文学的“同人”?《水浒传》的脉络是:武松景阳冈打虎—潘金莲与西门庆偷情—潘金莲杀夫—武松杀嫂祭兄—武松杀西门庆—武松流放—逼上梁山。《金瓶梅》的脉络是:武松景阳冈打虎—潘金莲与西门庆偷情—潘金莲杀夫—武松误杀李外传—武松充配孟州道—西门庆去世—武松杀嫂祭兄。《金瓶梅》的结局西门庆生前苦心孤诣的所有都消失殆尽,女人们死的死,卖的卖,家财也没有了,唯一的儿子出家了,万物皆空。

宋朝的故事,明朝的市井

田隼:《金瓶梅》里面的故事情节是发生在宋朝,但实际上反应的却都是明朝百姓的生活习惯,那么可不可以说《金瓶梅》是开了描写市井文化作品新的创作方法的先河,同时《金瓶梅》与《镜花缘》的核心差距是在什么地方呢?

李舒:是的,一定要弄清楚一件事,《金瓶梅》写的究竟是哪个朝代的事情。按照故事来说,这是清楚的,因为第一话里,作者就交代得明明白白——话说大宋徽宗皇帝政和年间,但实际却不然。

《金瓶梅》里显然说的都是明朝的事情。在三十三回里,潘金莲顺口说了句当时流行的歇后语:“南京沈万三,北京枯柳树——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这句歇后语的意思是此事尽人皆知,想瞒也瞒不住。沈万三是明太祖时有名的富豪,宋朝的潘金莲如何知道明朝的沈万三?

我个人倾向于,这是作者有意而为之。

《金瓶梅》是一本市情小说,作者要写的,不仅仅是色情淫秽,更有当时的官场黑暗、官商勾结和平民百姓的悲苦生活。《金瓶梅》成书在明朝,当朝之人写当朝之事,容易受到政治压迫,假托宋朝,是可以理解的。但作者在文中多次提到明朝的人与事,是为了提醒我们,宋朝不过是假托,千万不可当真,因为作者想要说的,就是当世之事。为了这个目的,他甚至采用了很冒险的手法,在书中出现了真正在朝廷当官的人物名字。在六十五回迎接六黄太尉一节中,和西门庆同时出现的有韩邦奇、凌云翼、黄甲等人。这三人都是真实存在的人物,韩乃明朝正德三年进士,凌为嘉靖二十六年进士,黄为嘉靖二十九年进士。在嘉靖年间,他们都是政府官员,韩在嘉靖二十四年开始担任漕运总督,凌则从万历七年开始担任漕运总督。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称山东为省、设十三省提刑官都是明朝的建制;比如数次出现了岳庙,岳飞乃是南宋人物,不可能在北宋就出现……至于饮食方面,这样的例子就更多了。比如西门庆用来炫富的鲥鱼,如果在宋朝时,决计不可能出现在山东。鲥鱼产于南方春夏之交,出水即死,很难保存。因为明朝修复大运河,临清码头是当时贡船的换冰之地,这才保证西门庆家的厨子可以做出“两盘新煎鲜鲥鱼”。

《镜花缘》和《金瓶梅》的内核当然是大不相同的。虽然同样大写妇女,前者写的是“不惟金玉其质,亦且冰雪为心”的巾帼才女,后者写的却是世俗意义上的“荡婢”。所以,《镜花缘》开篇写了:“所叙虽近琐细,而曲终之奏,要归于正,淫词秽语,概所不录。”我认为《镜花缘》这段话也许是在影射《金瓶梅》。

金东:请问胡僧这一节有什么研究的地方,为什么要给西门庆100颗药丸,胡僧是武大来复仇吗?另外玳安与月娘是否有奸情,为什么玳安后来改名叫西门庆,而不叫别的名字?

李舒:胡僧是个很神秘的人,莫名其妙的来了,吃顿饭,给了药,莫名其妙地走了。胡僧一上场,就有一种强烈的性意味,我们先来看长相:

见一个和尚形骨古怪,相貌搊搜,生的豹头凹眼,色若紫肝,戴了鸡蜡箍儿,穿一领肉红直裰。颏下髭须乱拃,头上有一溜光檐,就是个形容古怪真罗汉,未除火性独眼龙。在禅床上旋定过去了,垂着头,把脖子缩到腔子里,鼻孔中流下玉箸来。

不用我说了。

再看他的自我介绍:

贫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西域天竺国密松林齐腰峰寒庭寺下来的胡僧——

密松林、齐腰峰、寒庭寺,内涵满满。

西门庆请他吃的菜,“羊角葱炒核桃肉”、“一龙戏二珠汤”,还是意味深长。

胡僧的形象,代表的就是一个“色”。我不大同意胡僧是武大幻化而来之说,小说里最妙的就是忽然来了这么一个人,他代表的是西门庆一直想要得到的能力,西门庆获得了。获得的同时,他也走向了死亡。

玳安后来改名叫西门安啊,不叫西门庆。虽然我很不喜欢吴月娘,但我认为她和玳安没有一腿。

梁梁:《金瓶梅》中,潘金莲与春梅名义上是主仆,但情同姐妹。从作者的文字描写中,我感觉春梅更像一个同性恋人那样爱着潘金莲,当然金莲并无此种感觉。请问您对此有何见解。谢谢!

李舒:我觉得春梅是潘金莲的知己。潘金莲和其他的姬妾不一样,她嫁到西门庆家里来的时候,没有钱财,没有权势,还顶着“谋杀亲夫”的罪名。她是很弱势的,而这时候,只有春梅对于潘金莲有一种心心相惜,你去看文中,她本来是吴月娘的丫鬟,被分配来服侍潘金莲,完全没有任何怨言。我觉得,这两个女人的价值观是非常一致的——她们凭借的就是实力、美貌、刚毅的性格和智慧。而潘金莲对待春梅,也和其他的丫鬟不一样。照理说,她应该非常警惕春梅——因为春梅是大娘派来的,有可能是奸细。但她并没有,一方面,她可能意识到西门庆对于春梅是有欲望的,拉拢春梅对她很有好处。但更多的恐怕是她对于春梅的欣赏。

    责任编辑:顾明
    校对:栾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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