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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品读】甜芦粟

2022-11-12 20:10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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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粟,又称芦黍、芦稷、芦穄等,属于高粱的别种。有个谜语“一棵树,高又高,浑身挂满绿绸条;砍一刀,往下倒,孩子乐得咧嘴笑”,其谜底就是芦粟。因芦粟茎秆汁液甘甜,人们常拿它与甘蔗相比。芦粟茎秆更细,外皮更光滑,多呈青色和黄色;汁液不如甘蔗多,也不及甘蔗甜。

旧时上海乡间,芦粟随处可见。在水果匮乏的年代,这种乡野的甜味可是十分难得的零嘴。崇明芦粟是闻名遐迩的特产,入口脆甜,齿颊生津。每年入夏,常会有人开玩笑:你在崇明有没有朋友,就看最近有没有人送你芦粟了。

清末诗人秦荣光是浦东陈行人,撰有《上海县竹枝词》。他对芦粟可谓情有独钟,曾写诗加以赞美:“味如甘蔗老逾甜,分别根梢手拣拈。食干更谁贪食粟,前场后圃种如帘。”并援引《府志》:芦粟,北人谓之蔗秫,老食其粟,南人至食幹。俗谓“甘蔗根上甜,芦粟梢上甜”。汁甘,性微凉,儿童食之,不病暑。

诗人沈轶刘生于1898年,浦东高桥人,早年毕业于上海中国公学国文系,长期从事报刊工作。他有一首《合欢带·芦粟》描写细致,遣词华丽,从外形到味道,不吝溢美之词:“南薰蒸翠如麻。渐青障,结成纱。约略风鬟长夏后,正芳园、乍老枇杷。东畦雨卸,琼浆箭迸,不数浮瓜。最销魂,苇衣葭带,露边烟外丫叉。粉霜闲点佩兰茶。更葳蕤、紫穗环遮。啖黍光阴炊梦短,剩黄粱旧事些些。罗繻缓解,香津始吐,禅味微赊。漫思量、上林求蔗,草棚藤架共寻畲。”

鲁迅人生的最后十年是在沪度过的,他也见识过上海的芦粟。据《鲁迅日记》记载,1928年8月21日,“达夫及映霞小姐自吴淞来,赠打粟干一把。”打粟干,是上海特有的说法;上海人还称之为“甜芦粟”,足见对它的喜欢。

20世纪20年代,鲁迅和郁达夫都已是蜚声文坛的大作家,彼此之间的交情又非同一般。郁达夫夫妇到鲁迅府上拜访,伴手礼只是一把打粟干,现在想想有点不可思议。这可不是送给小孩的,那时鲁迅和许广平的爱子海婴尚未出生。其实当年在上海给朋友送芦粟毫不奇怪,因为小孩爱吃,大人也爱吃。

每到夏秋时节,男女老幼痛嚼芦粟,曾经是上海街头巷尾一道寻常的风景。如今,甜芦粟仍在崇明等地广为种植,但上海大街小巷卖芦粟的吃芦粟的,几乎已经绝迹。毕竟一年四季超市里的瓜果应接不暇,从小孩子到年轻人,大多恐怕都没听说过“打粟干”。然而在时常怀旧的老一辈心中,一把芦粟当礼物的那个年代,还是有些淳朴和清甜值得深深回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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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宁品读】甜芦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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