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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士宣侠父 (散文诗外一章)
在甘南最美的季节,涉过时间的河流,怀念一个名字。
用探寻的目光拨开欧拉草原的每一片鲜嫩的草丛和诱人的花香,只想找到九十五年前那个不舍昼夜、匆忙穿行的影踪。
在甘南草原,在鹰隼呼啸着掠过黄河,牛羊和马匹一如滚动的云朵,嗅着花香和炽热的阳光。
我在欧拉腹地打开《西北远征记》,看见一群执着而倔强的身影,以及坚韧的目光,穿越东乡、临夏,沿着大夏河进入甘南核心区,一双双宽大厚实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一颗颗急迫的心跳动在一起,一张张期盼的脸贴近在一起,牧歌随飓风响起,格桑花在甘南迎着风雨怒放,操着江浙软语的宣侠父用脚步和眸光丈量着甘南,洞察着草原的每一个时辰。
那张矍铄而坚毅的脸不时在人群中穿梭,在甘南草原,革命者第一次把真理的火种播撒在藏族人心中。1926年的夏天可以作证,4.5万平方公里的甘南大地可以作证,辽阔广袤的欧拉草地可以作证,那“团结起来,自求生存”的号角发出民国时期的最强音!
当我推开宣侠父烈士纪念馆的大门,内心倏忽间就翻卷着民国叱咤的风云和共产党人掀起的革命风暴。用手轻轻地捧起已经被岁月侵蚀的《甘边藏民起诉国人书》,沉甸甸的,在灯光下泛动着岁月峥嵘的光泽。长达十年之久的压迫和欺凌终于在奔走呼号和各方声援中胜利结束。
在《西北远征记》中,宣侠父如此回忆:“渡过了黄河,仍向旧洮州迂道回兰州,前后计程五十多日,当我回到兰州的时候,猛然如梦中被春雷所惊醒,中国的时局,正在剧烈地发酵了”。历史追溯到上世纪二十年代末期,在广阔无垠的青藏深处,宣侠父,一个让甘南藏族人刻骨铭心的名字,一个中共民族工作的创先河者。
我把自己沉淀在宣侠父烈士纪念馆,透过室内斑驳的几缕阳光,我抚摸着他老家浙江褚暨捐赠的一些衣物和书信,不停地翻捡着仅有的一些文献资料,唯恐遗漏了革命者一生征战的轨迹和荣光。
时空回转,聆听着黄河西去的呜咽之声,那个受革命先驱李大钊派遣来甘的江浙才俊,已经把朴素而高大的名字镶嵌在首曲黄河两岸。那阿尼玛卿在呼唤,那首曲黄河在呼唤,那千里雪域在呼唤,宣侠父,扎西才让,你在哪里?高山不应,江河不回,一颗高大闪亮的星殒落在一九三八年七月古都长安最黑的夜里……
尕海湖
深秋的碌曲已寒意充盈,涂抹铁青凝重的草原肤色,那山林幽静,苍岭如黛,飓风吹动,随处响起金属的碰撞声。
草泽里隐藏着水鸟的翠鸣,尕海在晨雾中睁不开眼,谁的声音涟漪样掠过瓦蓝的湖面?好像是青藏的牧者,又似上个世纪在瓦尔登湖畔与红松鼠做迷藏的梭罗,把我从那个非虚构文本《瓦尔登湖》中唐突地唤醒。
湖面起风了,五彩斑斓的湖草在水天相接的地方摇曳着,观湖的人形影孤单,那成吨的语言和辽阔的水域已无法在一个守望者的内心汇聚成海。
落雪之前,那一株株骨感玉立的野嵩的身段,正在湖水浸润中敞开灵动的嗓音,汪洋恣肆的发泄着,它们不懂得生命的扼杀与离别的痛感。
一个人徜徉在尕海湖畔,任凭萧瑟秋风弥漫,独自沉吟这一片梦里叫醒的名字,想象自己已鹰隼般伏瞻这一汪湛蓝的生命之水,唯有鼓羽飞翔的天鹅和环湖嬉戏的野鸭,它们才是这浩大水域王国的绝对拥有者,而人类只不过是匆匆过客,带不走什么。
原标题:《烈士宣侠父 (散文诗外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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