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俄黑海舰队司令部遭袭，无人装备给军港防御提出新挑战

乌克兰此次以无人艇袭击塞瓦斯托波尔港很可能开启了攻击敌方军港的新战法，值得高度关注。

乌克兰军事博客Militarnyi日前公布了此次袭击事件后塞瓦斯托波尔首批卫星照片。照片拍摄于当地时间11月1日5点35分至11点06分，卫星照片显示，有船只在公海上拖曳着俄海军一艘11345M型护卫舰航行，5小时后，这艘护卫舰停泊在塞瓦斯托波尔斯特里莱茨卡湾（Striletska Bay）的系泊位置上。

乌克兰媒体10月29日发布了当天凌晨无人舰艇袭击塞瓦斯托波尔港的视频。视频画面显示至少有三艘俄罗斯水面舰艇被击中。乌方称其中包括“马卡罗夫海军上将”号护卫舰。此外视频还显示俄军直升机试图拦截并开火击沉无人舰艇。而俄国防部称，乌军出动无人机和无人舰艇对黑海舰队船只及停泊在塞瓦斯托波尔港的民用船只进行袭击，造成一艘扫雷舰受损。

9月在塞瓦斯托波尔附近搁浅的一艘半潜式无人艇，外界分析认为此次乌军袭击黑海舰队司令部所用的武器就是这种无人艇。

乌克兰无人艇欲直捣黄龙

乌方没有公布出动的无人装备数量，根据俄国防部发布的信息，此次袭击乌军出动了9架无人机和7艘无人艇。综合多方信息，乌军此次动用的无人艇与9月在塞瓦斯托波尔附近搁浅的一艘半潜式无人艇非常相似，后者被认为是乌克兰海军的最新自杀式无人艇。这种无人艇采用黑色涂装，水线非常低，隐蔽性强，采用高效的喷水驱动方式，内部配备了爆炸装置，配备了多个摄像系统，艇艏安装有冲击爆震传感器，中部有一个光电桅杆，内部应该集成了红外和可见光摄像头，尾部方形装置有可能是卫星通信天线，证明它具备超视距作战能力。

俄国防部称，位于奥恰科夫的第73海上特种作战中心准备、实施了无人艇对黑海舰队的袭击，这里有负责中心工作的英国教官，但俄国防部的说法遭到了英国的否认。

美国“Maritime Executive”网站则认为，这种小型无人艇可能是用于搜索水雷的自主无人艇“海猫”。它的主要功能是搜索、发现水下100米以内的物体，即由它负责搜索目标，之后由蛙人或扫雷舰负责处理水雷。但“海猫”改装后也可以执行自杀式攻击任务。

从后续公布的一些视频来看，乌军无人艇和无人机选择在深夜发动袭击，能见度不好，空中与海上配合，目的是让俄军同时应付空中和海上较为密集的攻击，让其目不暇接，增加任务的成功性。俄军也发现了来袭的这些无人装备，出动直升机、海军舰艇进行拦截，乌方公布的一个画面显示，无人艇正靠近一艘护卫舰，但是否相撞爆炸无法确认，能够确认的是塞瓦斯托波尔港确实发生了爆炸。事后，乌方称包括“马卡罗夫海军上将”号护卫舰的3艘舰艇被击中，而俄军只称承认1艘266型扫雷舰受伤。

此次袭击事件后塞瓦斯托波尔首批卫星图。

不知是巧合，还是乌军执意要攻击“马卡罗夫海军上将”号护卫舰，三番五次欲除之而后快的，在今年5月份，乌克兰媒体就说，乌军使用“海王星”岸舰导弹击中了该舰，事后证明，该舰没有损伤，而此次无人艇袭击的目标又是该舰。

“马卡罗夫海军上将”号是俄军11356M型护卫舰中的一艘，“莫斯科”号巡洋舰沉没后，该型舰成为黑海舰队的绝对主力，该舰满载排水量约4000吨，配备了两种垂直发射装置，可发射防空导弹、反舰导弹和对陆攻击巡航导弹，是目前俄军黑海舰队排水量最大的战斗舰，承担起黑海方向封控、对地攻击等重任。该舰目前黑海舰队拥有3艘11356M型护卫舰，包括“格里戈罗维奇海军上将”号、“埃森海军上将”号、“马卡罗夫海军上将”号。

从卫星图像来看，“马卡罗夫海军上将”号没有明显受伤的痕迹，乌军无人艇可能并没有直接撞上该舰，有可能在附近爆炸，有消息称，该舰的雷达在爆炸中受损，但具体损伤情况有待更清晰的照片出现。

进行自杀式袭击的乌军无人艇拍摄的视频截图，出现了俄军护卫舰的身影。

军港防御的新挑战

直捣黄龙——这是战场上指挥官最想做的事情，在海战中，直捣黄龙就是袭击敌方的港口，将敌方舰艇摧毁在港口，从古至今，袭击港口的战例也非常多。古代时期，就有一些进行水下渗透作战的例子，比如亚历山大东征过程中，官兵们发明了一种方形镶嵌玻璃的容器，容器上方安装了透气管，用于作战时候摸清敌人水下障碍。

随着飞机、潜艇以及潜水装备技术的进步，近代史上偷袭港口的成功战例越来越多。第一次世界大战。一战中，意大利海军蛙人驾驶名为“蚂蟥”的人操鱼雷潜入奥匈帝国亚得里亚海的普拉港，用定时炸弹炸毁了奥匈帝国海军“乌尼提斯”号战列舰。二战期间，“蚂蟥”升级为“猪猡”，战力更强。意大利海军“斯基尔”号潜艇携带的“猪猡”悄然抵达亚历山大港入口处约1海里处， 6名蛙人将定时炸弹固定到“勇敢”号、“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以及 “萨古纳”号油轮船底，一举重创英国的地中海舰队。

1939年10月，一艘德国U-47号潜艇突破层层防守，潜入了英国海军重要军港——斯卡帕湾，击沉英国皇家海军排水量超过3万吨的“皇家橡树”号战列舰和击伤“马座”号水上飞机母舰，800多名官兵丧生，而且U-47号潜艇还全身而退。二战中，袭击港口最著名的战例莫过于家喻户晓的日本偷袭珍珠港，港口内8艘战列舰均受到不同程度损伤，其中“亚利桑那”号和“俄克拉荷马”号重创全毁， 3艘巡洋舰和4艘驱逐舰被重创，188架被摧毁，受损155架。人员方面，美方共2403人死亡，1178人受伤。

相对于水面无人艇，航行在水下的无人潜航器更难防御。

二战后港口袭击战例也不少。越南战争期间，越南人民军的蛙人（水下特工团）曾潜入港口炸沉美国海军的“卡得”号航母。“卡德”号航母是美国海军在二战期间建造的护航航母，隶属于“博格”级护航航母。该航母舰长151米，满载排水量1.5万吨。越南战争爆发后，原本已经退役的“卡德”号被重新启用，其主要承担运输舰的任务。1963年12月28日，两名水下特工团的蛙人带着轻型潜水具下水并分别隐蔽接近“卡德”号，找到动力舱位置后将定时炸弹安放到其外舷水线部位，爆炸导致海水迅速涌入并造成舰体严重倾斜，未卸下的39架直升机和大量装备物资一同翻沉港底。

此次乌克兰袭击塞瓦斯托波尔军港开启了港口袭击的新战法。以往袭击对方港口往往使用导弹或有人装备（蛙人、潜艇、水面舰艇或飞行器等），风险大，一旦被提前发现，很可能有去无回，而此次袭击的主力是无人机和无人艇，人只要在后方遥控操作就行，执行任务人员不必冒着巨大风险。随着海战无人装备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多的无人艇和无人潜航器开始进入装备序列，也将给海战模式带来不小的变化。

美军认为，水下无人潜航器技术的进步将给美国海上作战带来革命性变化，极大地增强美海军的水下行动能力。目前，美国是世界上水下无人潜航器发展最全面最成熟的国家。1994年，美海军正式将无人潜航器发展列入计划，提出优先发展无人潜航器的水雷侦察、情报监视侦察和海洋调查能力。2018年9月下旬，美国海军正式组建了第一个水下无人潜航器中队。2021年4月，美国海军举行了首次在空中/海上有人和无人系统的联合演习，使用了7种无人驾驶技术装备，包括“海洋卫士”无人机、MQ-8B“火力侦察兵”无人直升机、Vanilla公司的超长航时无人机、“海上猎人”无人艇、“海鹰”号无人艇、水下自主航行器，以及美国海军研究实验室的“超级蜂群”研究项目。

如果此次乌军还装备了水下无人潜航器，那拦截难度更大。这告诉我们，未来港口防御不仅要防御来自空中、海上和水下（水下主要是潜艇和蛙人）等传统威胁，还要防御水面的无人艇、半潜无人艇以及无人潜航器，尤其要认真研究应对由无人机、无人艇以及无人潜航器的多维“狼群”战术的战法和技术，提升港口的防御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