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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读诗 | 我需要另一场生命,才能懂得如何配得上爱情
很多人在谈论爱情,但很少人真正见过爱情。
国产片《爱情神话》的尾声,索菲亚罗兰与老乌的露水情缘令在座的人动容,一颗颗久经沙场的心也落泪了,在深夜静默的酒里。导演也通过收回房子这一场戏,留给了这个故事一个似真亦幻的结尾。但真真假假,在那一场流泪过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正如片尾一群人聚在一起看费里尼的《爱情神话》,相继鼾声四起。品尝过爱情以后,人还是最终流于生活中去,再度追寻着那无言的神话,聊以自慰,却又画地为牢。
奇迹与神话不止有爱情,还有诗歌、艺术与生命。周末读诗第二期,我们从一种神话中读另一种神话,也许,它们相隔的,比我们更近。
《爱情神话》里的索菲亚罗兰画像
我们是怎样陷入爱情的,这令人好奇:
要说我的情况,彻底地陷入。彻底地,而且,唉,经常——
我年轻时候就是这样。
而且总是和相当孩子气的男人——
不成熟,忧郁,或是害羞地踢着枯叶:
巴兰钦风格。
我也不曾看出他们是同一个家伙的变型。
而我,带着顽固的柏拉图主义,
我的偏执让我每次只看到一个家伙:
而否定了任意的一个家伙。
但仍然,我年轻时的那些错误
让我毫无希望,因为它们反复出现,
习惯成自然。
但在你身上,我感到了某种超出原型的东西——
一种真实的豪爽,快活,爱这个世界,
完全与我性情相左。值得赞扬,
我许身于你,祈愿自己好运。
彻底地祈愿,以那些年一贯的风格。
而你,以你的智慧和残酷
一步步地教导我:那个词毫无意义。
————露易丝·格丽克《习惯法》
电影《邮差》男主和聂鲁达学习写情诗
在进入沙漠之前
士兵们到水池边喝了个够。
希罗克勒斯把自己罐子里的水
泼到地上,说道:
假如我们必须进入沙漠
我已在沙漠之中。
假如干渴要将我烧灼,
现在就来烧灼我吧。
这是一个寓言。
在深入地狱之前
神的侍卫准许我看一朵玫瑰。
那朵玫瑰此刻是我的苦刑
在这黑暗王国里。
一个女人离弃了一个男人。
他们决定假装最后一次见面。
那男人说道:
假如我该当进入孤独
我已是孤身一人。
假如干渴要将我烧灼,
现在就来烧灼我吧。
这是另一个寓言。
尘世间没有谁
有勇气成为那个男人。
————博尔赫斯《沙漠》
电影《英国病人》剧照
你来迟了整整十年,
但你还是让我高兴。
坐得离我近一些吧,
睁开你快活的眼睛:
瞧,这蓝色的笔记本——
上面的诗是我童年的冲动。
对不起,我曾悲哀地生活,
很少因为太阳而欢欣。
对不起,对不起,为了你,
我遇到了太多的人。
————阿赫玛托娃《白银时代诗歌金库·你来迟了整整十年》
电影《英国病人》剧照
似乎这岩石,我爱情的岩石迷失在
我血管的沙漠中
难道我要发问:谁从岩石上跌落,谁在攀登?
然而,我会成为什么?那一刻会是什么样子——
当被屠杀的爱情,化身为一头
在沙漠中难觅栖所的野牛
向我走来?
我作证:我
需要另一场生命,才能懂得如何配得上爱情
如何向阿什塔尔谈论爱情
如何向只在阿什塔尔之殿绽放的红色、黑色的野花
传达我的灵感。
我作证:我
需要像大海一样的爱情洗涤我的贫困。
我作证,我
将我的生命洒落四方
以便在这贫困的黑暗里
孤独地,度过残生。
————阿尼多斯《身体之初,大海之末·音乐篇》
电影《英国病人》剧照
我醉心于这原野柔情的一隅,醉心于它孤独的扶手,在其身侧暴雨温顺地得到消解,在其桅顶一张消失的容颜不时闪耀并把我重获。从我尽力忆及的遥远往事中,我认出自己曾俯身观察父亲杂乱花园中的植物,专注于草汁木液,形形色色亲吻双目,而夜半的风比人类笨拙的手更善于把它们浇灌。这一回顾之魅力未被任何际遇遮蔽。正午的法庭,我在警戒。消沉与信任,背叛与勇气,我享受着将它们一同感悟的特权,我未曾扣留一人,除非一次相遇迸发街角。
在一条遍布薰衣草与葡萄酒的路上,我们曾在那喉生荆棘的尘土童稚的背景中并排行走,各自知晓被对方所爱。不久你在你坚贞卧榻的薄雾后亲吻的绝非一个满头笑柄的男子。现在你浑身赤裸、万里挑一,只在今天,当你跨过一首粗糙颂歌的终曲。永存的空间是否正是这个绝对而辉煌的假期,孱弱的转变?然而当我预言此事时我确认你活着;田埂闪耀在你的善与我的恶之间。热力将与寂静一同归来当我把你托起,你这已无生气的人。
————勒内·夏尔《愤怒与神秘·粉碎诗篇·棋逢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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