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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旦人在剧院:戏剧长河里的那些年

2022-10-30 20:27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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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导演、制作人,对于这群在剧院奔波的人而言,这些身份是一份工作。但走进剧院,与戏剧照面时,一切又很纯粹。

“就是那种纯粹的喜悦,知道自己要上台演出了,并没有其他的附加内容。”胥子含说。

复旦青年记者 徐岑 主笔

复旦青年记者 易天一 吕晨安 报道

复旦青年记者 顾芃 赵睿佳 朱月萌 编辑

如果演出排期正常,莫天琪已经快要把徐俊导演的音乐剧《赵氏孤儿》刷到第三遍了。在过去的其他版本的演绎中,程子是个不会说话的婴儿,而这一版中,死去的程子以灵魂的形式存在,在中国文化内核及极简现代的西方风格舞台的融合之中,重新焕发生命。幕间休息时,莫天琪靠在朋友身上,感动得哭了。

她脑中浮现出一个非常强烈且清晰的想法:去做一部讲好我们自己故事的戏。

2020年,世界另一头的胥子含正在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攻读材料学。临近回国之际,她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思考人生的下一步。在复旦音乐剧社,胥子含参与过《拜访森林》和《致埃文汉森》的主演和制作,大三那年她还参加了中文版《妈妈咪呀》的面试。经过漫长的纠结,她决定去做一名音乐剧演员。“如果不去尝试一下的话,到了30岁的时候,午夜梦回,睁开眼睛,是会后悔的。”

在复旦校园里,像莫天琪和胥子含这样热爱戏剧的人还有很多。他们来自不同的专业,与戏剧都有着或远或近的跨度。因为热爱,他们与戏剧相识、过招、死磕,或是暂别。校园里,有戏剧润物如水的滋养,戏剧的长河里也有复旦人为之沉醉、为之拼搏的那些年。

与戏剧相遇

莫天琪是复旦大学2019级外国语言文学学院本科生。2021年,她参加了麦田剧社《蔚蓝深海》剧目的排练。这部剧讲述一位女画家处理亲密关系、事业和人生抉择的故事。与剧本里的心理煎熬和冲突不同,剧组融洽的氛围让莫天琪印象深刻。

每周,剧组都会在文科楼209安排两到三次排练。排练结束后或周末空闲时,七八个人相约去学校附近吃饭,聊些排练之外的事情。莫天琪觉得剧组是一个让自己感到安全的空间。“我想做什么,想发挥什么创意都可以,感觉这群人在身后支持我,给我兜底。”演出的日子临近时,大家会一起跑遍校园各处,把宣传用的海报和横幅张贴出去。校内正式演出结束后,莫天琪像是得了“演后综合征”:花了一个星期劝自己接受“明天没有排练了”的事实。

▲莫天琪在麦田剧社出演的第一部戏《蔚蓝深海》/图源:莫天琪

胥子含的音乐剧之路也从校园剧社开始。她对2016年11月27日印象深刻,那是她的第一场正式演出,在复旦音乐剧社的《妈妈咪呀》中扮演有三个爸爸的女儿苏菲,演出不售门票,观众是复旦校内的老师和同学。演出结束后很久,她都没有出戏,保持着剧中角色夸张的举止和语调。

大三那年,她第一次参加商业演出面试,那是中文版《妈妈咪呀》时隔几年后的重排,距离胥子含在校内表演《妈妈咪呀》已经过去了一年多。进入面试场地,她看到许多来自音乐学院或者戏剧学院的学生:男生们顶着大油头,一米八的大高个儿,头小腿长,女生的头发也个个都梳得非常干净,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在对彼此打招呼,很熟络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这是演员,是来大展拳脚的。”

在场外等候面试时,胥子含还在写有机化学的题目。怕显露出新人的胆怯,胥子含强装淡定来到评委老师面前:面试房间里摆着一条长桌,架着一台钢琴。

两小节的演唱后,“老师说‘停,可以了,谢谢,下一位’,我就出去了。”虽然这次尝试以失败告终,但她觉得挺有趣,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识正式的商业演出面试:专业的筛选和激烈的竞争。

▲胥子含在校内《妈妈咪呀》的演出/图源:胥子含

台前幕后,许多人都是这样一步一步走来。在戏剧的道路上,2008级行政管理专业魏嘉毅算是莫天琪和胥子含的前辈。

2011年5月9日,即将大四毕业的魏嘉毅在人满为患的相辉堂结束了复旦剧社《暗恋桃花源》的演出。那时候相辉堂还没有翻修过,大概只有九百多个座位,但魏嘉毅记得非常清楚,最后大约有一千一二百号人看了那场表演。

学生时代的戏剧制作,魏嘉毅用“神奇”两个字来形容。布景、服装、道具、灯光……许多事他都要操心。一块场上的模拟旋转漩涡的布景是他辗转好几个学校的剧社借到的,轮椅和病床是问校医院借的,家里的棉被搬上了舞台,衣服是淘宝上买的,到手了再拿纸糊一糊。

那场戏谢幕的时候,台上的灯打得很热,魏嘉毅站在台上,开心又疲惫。他在心里暗想:“什么时候可以见《暗恋桃花源》的导演赖声川一面?”

后来魏嘉毅真的见到了赖声川,在他毕业后的第五年。朋友提示他,也许可以结合自己都有所涉及的戏剧和新媒体,成立自己的戏剧自媒体平台。

那时的他不到24岁,存款一度只有五千多块。这些钱全部被他用来买演出票和戏剧理论书,去不同的城市看戏。

2014年5月7日,公众号平台“好戏”诞生了。第二个月,魏嘉毅写的戏剧评论等内容就引起了业内人士的关注,他开始有机会受邀看戏。大约半年后,他第一次以嘉宾的身份参加了乌镇戏剧节。两年后,他成功邀请赖声川导演到复旦来开戏剧讲座,实现了大学时的愿望。讲座在美国研究中心的报告厅,赖声川导演谈了他出的书《赖声川的创意学》。“那时候门口都还排着长队,很火爆。”

“如果说,你有一个追求,没什么别的,你就跟它死磕就是了。”魏嘉毅这样回顾从校园走向更大舞台的这些年。

▲魏嘉毅在赖声川的讲座上主持/图源:小红书公众号 走出复旦之后

与魏嘉毅不同,走出校园后的胥子含过上了作为一名音乐剧演员的生活。

在美国读研毕业后,胥子含选择回国,向练习生公司和几个戏剧剧组投递了简历。她最终通过了音乐话剧《新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的面试,在剧中扮演大头儿子的邻居妹妹。这个角色是一个“奇怪的小孩”,父母常年不在身边,但她很希望能有他们的陪伴。一次,大头儿子和邻居妹妹一行人被传送到一个虚拟世界,在那里梦想都能成真。胥子含认为,最有难度的一场戏是演她不愿回到现实世界的场面。“我意识到这个世界是假的,但我不想离开,反应特别激烈,是一个情绪的大爆发。”也是经由这个角色,她开始了作为专业音乐剧演员的生涯。

▲胥子含在音乐话剧《大头儿子与小头爸爸》中饰演邻居妹妹/图源:胥子含

不同于校内演出,商业演出排演还需要经历“联排”和“合成”,即在片段化的戏剧和音乐部分敲定后,开始整体的戏剧调整并进入剧院完成视觉和舞台效果的调试过程。在这之前,演员们自己排自己的歌曲和片段,彼此并不知道对方能在表演中爆发出多大的能量。《天纵庸才》剧组第一次联排时,胥子含坐在她的道具轮椅上,看到离自己仅有一米的演员唱歌,震撼得全身发麻,说不出话来:“就算我不演,当观众也会想来看这部戏。”

在惊喜与震撼之余,胥子含也面临着身为非科班演员的挑战。《新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的排练过程中,导演直接指出她的戏“有情绪,可没有情感”——情绪是浮于表面的东西,然而表演更需要将自身的体验用感性的表达再“吐”出来。

但没有受过戏剧专业院校培训的胥子含对“表演”这件事并没有强烈的概念。在过往的人文社会和自然科学的学习中,她一直学着怎么去做一个理性的人,而这与表演几乎是相反的,需要她将戏里的内容勾连到自己的情感上。

《新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在上海保利剧院的首演过后,胥子含的第一反应是“赶紧逃”,这种对于台词和表演的恐惧直到今天她都没有完全克服。但最后,她还是没有逃,一场演出的大幕拉下,彼时的胥子含已经是一名行内人。作为一名演员,在这条选定的路上,她选择承担这种心理压力。留下,继续“死磕”。

从非科班进入戏剧圈子,胥子含意识到,自己需要学习和训练的专业知识还有很多。

莫天琪也曾面临这个问题。本科学英语的她曾经向一些制作公司投送简历,应聘制作助理或是舞台监督助理的岗位,但都没有入选。面试时,还曾有工作人员拿到简历随口嘟囔一句:“你一个复旦的,又不是戏剧学院的,为什么来面试这个?”她想回答:“你别盯着我的学校看,要看我的能力。”却没能说出口。

直到2021年暑假,莫天琪参加了一个48小时微电影马拉松的讲座活动,活动嘉宾正是原创音乐剧《斜杠进化论》的主创凌零,剧目讲述的是两个女生追逐梦想,选择转行的故事。莫天琪心里仍有“非科班出身是否能进入戏剧行业”的疑问,但她不愿错失机会,在讲座结束后上台和凌零聊了起来,几周后意外争取到了《斜杠进化论》剧组市场实习生的职位。凌零也并非科班出身,她在麻省理工修读的是生物工程,后又前往伯克利修读了作曲课程。

2022年9月30日,《斜杠进化论》迎来了首演。六百多页的字幕PPT,都是莫天琪一页一页在键盘上敲出来的。她还和几位实习生同学一起参与采访演员、制作场刊的工作。

▲原创音乐剧《斜杠进化论》一轮演出后演职人员合影/图源:莫天琪

在这之前,莫天琪觉得和演员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但如今,她更加熟悉演员的工作方式,也和其他主创们熟络了起来。疫情过后,重新进入排练厅排练时,演员赵嘉艳还很热情地和她打招呼、聊天,说“看到有活力的年轻人真好。”在这个过程中,莫天琪从一个“社牛”进化变得更加社牛。她的名字出现在了场刊的团队页上。“虽然是页面上的最后几位,但我还是在上面。”

限制与追求

面对同样非科班出身,迫切希望进入戏剧行业的学弟学妹,魏嘉毅的态度显得审慎。毕业之后,魏嘉毅时常回校看复旦剧社的演出,同学弟学妹们联系,这个地方像是他的“精神家园”。比他小几届的毕业生有想进入行业、考上海戏剧学院的研究生和博士的,也会向他咨询一些建议。

魏嘉毅戏称自己是“无情的劝退机器”。他非常清楚这一行的辛苦,常劝学弟学妹不要脑子一热就做决定。在他看来,戏剧行业的许多工作都是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并重,而对本科就读于复旦的文化课考生而言,跨越专业壁垒并非易事。魏嘉毅用下馆子打比方,“你喜欢下馆子,但你不一定要去当厨师吧。”

但总有魏嘉毅无法劝动的人。2018级英语系本科生王雨柔曾经就是众多坚持者的一个。大二时,她参加了上海大剧院的大师工作坊,在自编自导自演的舞台剧《You jump, I…》内部展演后,大师工作坊的老师、一位罗马尼亚的国家剧院的院长和她进行了交流,觉得她非常适合当导演。王雨柔把这当作“半礼貌半肯定”的话语。

“我做导演的时候,讲戏可能确实比较顺畅。”王雨柔说。在指导一场三个演员相互指责的戏的时候,她让一个演员站在高台上,另一个演员把他从高台上拽下来。“台词的目的性,其实通过肢体就能明显体现出来。”

▲王雨柔在麦田剧社带社员做基础训练/图源:王雨柔

2021年3月,王雨柔结束了在复旦剧社的最后一场演出《仲夏夜之梦》,开始准备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研究生的考试。

导演系研究生初试考核中有一项是导演构思,要求考生在三小时内根据提供的剧本片段来写自己的设想。王雨柔在这门考试上花了大量的时间来练习。压力大时,她在第五教学楼的教室里边哭边写卷子,一直写到保安大叔来关门。有一回,她觉得自己在灯光设计上有欠缺,就通宵在b站上搜索、查看灯光课视频。但受限于时间,她总是写不出达到自己内心标准的作品。辅导老师劝说她,要在专业追求和时间限制之间做一个平衡。

2022年3月18日,中央戏剧学院复试成绩要求公布。今年,王雨柔要面对艺术类考研国家线15分的巨大涨幅。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招生简章上本来划定了十一个录取名额,但赶上国家线暴涨,最终只录取了三名考生,王雨柔以第七名的成绩落榜。

生活也像一场考试,理想与现实此刻分出两条泾渭分明的道路,王雨柔需要做出取舍。她最终并没有选择戏剧相关的工作。

在经历了这些之后,王雨柔把自己比作希腊神话故事中的伊卡洛斯,因为没有找准自己的高度,蜡做的翅膀被炙热的太阳灼烧,还未到达却坠入大海。“我现在认识到自己或许是一个风险规避型的人。决定走这个方向之前,我应该结合当时的社会经济环境考虑,负责任地计划好plan B,设置一个能拖住自己的安全网。”

戏剧行业充满了不确定性,从业者需要同时面对极高的工作强度、较低的薪资,和不知道在哪里的下一场演出。“除了专业院团演员外,大部分演员演完这部戏,还要再去找下一部戏,不像朝九晚五上班族,可以跟一个公司签几年的合同,一直在这里做演员。”王雨柔感慨。

如果幸运女神迟迟不眷顾,被观众和行业看到的机会很是渺茫,这对戏剧人的心态也是一场巨大的考验。王雨柔接触的很多戏剧行业相关的人士也会劝她:以现在的学历和背景,为什么不去做一些确定性更强的事情?

今年九月底,王雨柔在就职的通信软件公司由董事长助理转到了业务线上。她打算先把戏剧作为自己的爱好。虽然和校内戏剧社团还有联系,但离开了戏剧环境,又刚刚入职新公司,戏剧的爱好也在她的生活中稍稍淡去了。王雨柔觉得,如果真有一天能够实现财富自由,能自己去做戏,也还有可能再回到戏剧行业。“现在,主要还是在为自己的面包奋斗。”

戏剧,最纯粹的表达

同样在今年,由魏嘉毅制作的原创剧目《你想吃雪糕吗》原定于3月31日至4月3日在上海上演,受疫情影响不得不宣布延期。这部剧是魏嘉毅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创作者聚在一起的成果,他们想要写一部讨论女性议题、站在女孩视角的戏剧。魏嘉毅与其他几组同样停摆的上海原创戏剧剧组一起,将演出从线下剧场搬到了线上舞台。

▲魏嘉毅制作戏剧《你想吃雪糕吗》/图源:魏嘉毅

演出被命名为“云赏好戏”,从策划到上线只用了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规模不大,魏嘉毅自己来主持。他在宣传推文中写到:希望大家在不能进入剧场的日子里,也能够和我们一同来分享希望与爱。

不同于线下剧场,线上舞台没有精美的道具和美术设计,演员戴着耳机在虚拟空间对戏。期间也有网络中断和耳机爆麦的意外情况发生。有时演员演着演着,被卡出了直播间,对戏的演员反应了一段时间,立刻接上离别的剧情来解释这突然的离开,还不忘声情并茂地加上一句:“你去哪里了?”

8月11日到8月13日,《你想吃雪糕吗》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迎来首轮线下演出,六场演出的门票销售一空。在剧场门外,魏嘉毅戴着口罩在白色小车内为观众分发雪糕。

从演出宣布取消的三月到重启开票的七月,这是很多观众第一次重新走进剧院。观众小王在小车前排队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雪糕:“有种找回了遗失的美好的感觉。”

时间在流动,经历过波折,即将升上大四的莫天琪反而坚定了自己对戏剧的追求。七月中旬,校内音乐剧社的年度大戏《来自远方》面向复旦师生,在黄浦区的长江剧场免票上演。音乐剧社官方账号在6月份上传了这部讲述911后在纽芬兰岛的音乐剧演绎片段,现已突破35万的播放量。50天里,账号粉丝数量增长了1.2万。麦田剧社的《萨勒姆的女巫》的排演前后经历了一年,由线下转为线上,也终于由演员完成了各自的录制,只需最后的剪辑。演出结束后,莫天琪和她实习的商业剧组《斜杠进化论》的出品人、制作人聊天,也听取了他们的建议。考虑到自己对作品的表达欲和掌控欲,她决定将研究生的申请方向从戏剧构作转为导演,虽然申请难度更大,但她认为这并不是“不能做,只是曾经不敢做”。

▲莫天琪出演音乐剧社年度大戏《来自远方》/图源:莫天琪

演员、导演、制作人,对于这群在剧院奔波的人而言,这些身份是一份工作。但走进剧院,与戏剧照面时,一切又很纯粹。

“就是那种纯粹的喜悦,知道自己要上台演出了,并没有其他的附加内容。”胥子含说。

魏嘉毅觉得,在学校里的演出并不是为了参演某个角色后能在简历上添上一笔。为了一部戏所付出的三个月、六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里,大家都沉浸在快乐的情绪当中。到了戏剧行业里,他发现很多人也都心中怀揣着关于戏剧的美好目标,并为之努力。“我现在更多精力还是放在制作上面,因为这是更靠近顶端的工作。已经做出来了的戏希望能多演,多见观众。”

从戏剧的考场走向生活的考场,王雨柔从戏剧中汲取了力量。如今的她把戏剧描述成“体验生活的一个方法”,也是让她“重新发现自己”的过程。戏剧帮助她重新用自己的理性和经历去体验和认知自己和世界,而非通过别人的经历和话语来指导自己的人生。“这是真的蛮关键的,对我日后都非常有用。”

莫天琪希望自己能有机会在国外读完研究生,毕业后能用戏剧讲好属于这一代人的故事——对她而言,戏剧是一种对待人生的态度,也是一种看待世界的方式。莫天琪还记得之前看过的纪录片《阿帕奇要塞剧团》中的一句话:“当戏剧和生活的边界模糊不清的时候,戏剧就在表达生命。”

微信编辑丨徐岑

审核丨甲干初 徐竞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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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复旦人在剧院:戏剧长河里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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