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爱情，托尔斯泰说：“我失去了理智”

在一切都不确定的今天，真爱成为时代的稀缺品。我们一边赞叹今人爱得自由，另一边又对爱情充满困惑。针对亲密关系，我们如何管理自己“为了规避麻烦而避免承担责任”的心态？爱情最常带来什么样的感觉？在爱情中有怎样不自知的状态？……

爱情既是人们最重要的生命体验之一，也是艺术创作中的永恒命题，每个人对于爱的描述和理解不尽相同。在《片刻与永恒：九十九个幸福时刻》一书中，我们既能读到这样的困惑，也能读到不同的人对爱情的理解与认知。

今天，活字君与书友们分享《片刻与永恒》中收集的“爱”的体验。关于爱情，托尔斯泰说：“我失去了理智。”

本文选自[英]乔治·麦尔森 著，庄安祺 译

怀疑论者丧失了理智

列夫·托尔斯泰(Leo Tolstoy)

年轻贵族、后来成为小说家

出自他的日记

莫斯科

1851年1月25日

我坠入情网，或者想象自己坠入情网。这发生在一个晚会上。

我失去了理智，买了自己不需要的一匹马。

规则——绝不为自己不需要的东西出任何价。在抵达舞会时，邀请某位女士跳舞，并且随她伴着波卡或华尔兹舞曲起舞。

今夜我必须想办法把事情理出头绪，并且待在家里。

《安娜·卡列尼娜》 (1967)

二十一岁的汉弗莱·戴维写这封信回康沃尔(Cornwall)郡彭赞斯(Penzance)的家给他母亲时，正在英国西南部布里斯托新成立的科学机构工作，为刚发现的“笑气”和早期的电池设计实验。他对电压的研究是他发表在皇家学会《哲学会报》(Philosophical Transactions)中的第一篇论文。他在1801年入选皇家学会，在学会中发表的关于电压的研究报告使他名扬四海。戴维出身并不富裕，主要是在母亲和当地外科医生约翰·汤金(John Tonkin)的支持下自学。而戴维对他位于康沃尔的家乡一直都很自豪。

托尔斯泰当时二十三岁，是俄国地主贵族之子。他幼时就成了孤儿，接连由两位阿姨抚养长大。他的学生时代生活十分混乱而不快乐。如今他住在莫斯科，投入当地富裕人士的社交生活。他债务缠身，又常常都觉得无聊郁闷，未来漫无目标。

一个1月的夜晚，他又去参加宴会，虽然他并没有预期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以为只是像平常一样，借着交际来排遣自己内心的不快乐。然而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就像天雷勾动地火，他发现“我坠入情网”（她显然是一位已婚的公主）。当晚他并没打算要恋爱，他并不认可这样的宴会，却又抗拒不了参加的诱惑。他先前和女人的关系都很肤浅，但突然这种情感找上了他，而引发他的思考。

托尔斯泰当下的想法是怀疑论者典型的反应，他疑惑自己可能只是“想象自己坠入情网”。

但即便如此，他的疑惑还是充满着新鲜感，而且这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立刻又记载它“发生在一个晚会上”。爱的力量太强烈，不可能只是想象，不过或许混合了一些想象在其中。这是不是只是一时的迷恋？还是更深沉的情感？

这体验的确让他神魂颠倒，“我失去了理智”。这情感突如其来，如此强烈，和他平常不冷不热的感觉不同。他的快乐很快就表现在他给自己买的荒唐礼物上，他那抱持怀疑论点的自我指出他并“不需要一匹马”，但这欢喜却持续下去，他打破了过去的压抑，只要他想，就能潇洒地买下一匹马。快乐准许他这么做。

这是完全解放的感受。现在他只是个恋爱中的年轻人，而非一个烦躁不安、闷闷不乐的贵族。

他开始抗拒这突如其来的放纵，并且提到要给自己设定“规则”，比如，绝不为自己不需要的东西出任何价。但为时已晚。不过按照后来事情的发展，这一场恋情并没有结果，召唤托尔斯泰的不是爱情，而是战争，他很快加入了俄国皇军，但那爱的感觉却已经圆满。虽然稍纵即逝，但爱的确来过。

自在交流的一刻

克莱尔·德·雷米萨(Clairede Remusat)

约瑟芬皇后的女侍

出自她写给丈夫的信

巴黎

1810年4月

我为你长久不在身边而烦恼。还要再过三周，我才能再见到你！这漫长的分离让人不安，你无法想象我为此多么忧伤。我们俩分别已久，习惯了与你相处，每天都觉得需要你的陪伴，我想我们的心灵比以往更加一致，意见更加相同，而也更了解合而为一的吸引力。在年轻时，我们总强烈感受到双方的分歧，这对爱情并没有影响，反而更有益，因为它提供了一种自我牺牲的契机；然而年岁渐长，我们偏爱的是较平静而安稳的欢喜，和谐与融洽才是最快乐的事。

你得容许我这回是为写信而写信，而在巴黎的确也没什么事值得告诉你，甚至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也没有。我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天气很冷，一点也不想出门，只觉得很舒适，桌子放在膝上，把所有脑海的思绪都写给你。

《美丽心灵的永恒阳光》

克莱尔·德·雷米萨写这封信时芳龄三十，她已经和丈夫奥古斯特结褵逾十年，育有二子。

夫妻俩在法皇拿破仑宫廷中都位居要津。她是约瑟芬皇后的密友，而他则是拿破仑的心腹顾问。他们的生活最近因拿破仑与约瑟芬离婚而受到严重影响，而且拿破仑很快又再婚了。长久以来一直如胶似漆的雷米萨夫妇如今不得不暂时分开，奥古斯特在枫丹白露新宫廷陪伴拿破仑和他的第二任妻子，奥地利的玛丽-路易莎(Marie-Louise)。这对夫妻虽然因拿破仑与约瑟芬离婚而分离，但却让克莱尔更感受到她与丈夫之间关系的和谐。

不过目前，她和离婚皇后在一起的生活很忧伤。克莱尔在另一封信中告诉奥古斯特说：“你可以猜到，一切都很悲哀。皇后非常沮丧；她不停地哭泣，看到她这样真令人难过。”再加上战争将临的威胁，使得整个情况很艰苦。

她这封信一开始就抱怨“我为你长久不在身边而烦恼。”仿佛她受到了周遭悲伤的影响。但很快地，她却感受到他们之间密切的关系所带来的一切。

他们“年轻时”相识，必然因为“分歧的口味和意见”而有过争执，但如今他们已经结褵多年，他们的关系在“和谐与融洽”的基础上，自然而然发展成更平衡的一体，同时对对方的依恋也稳定地加深。拿破仑和约瑟芬之间的冲突，必然让克莱尔对她与自己的另一半之间的和谐更有感触，她不会低估他们俩“较平静而安稳的欢喜”。

《伦敦生活》第二季

她的心绪平和下来之后，终于幽默告白说她是“为写信而写信”。她不必以报告消息为借口，写信给她的夫婿。在分隔两地时，写信是团聚最简单不过的方法。她分享了此刻的私密细节，“我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天气很冷，一点也不想出门，只觉得很舒适。”她膝上放了一张小小的写字桌，并且和奥古斯特共享“所有来到脑海或心灵的思绪”。她已经摆脱了周遭的阴郁。

在那怡然自得的一刻，她轻轻松松暖暖和和地躺在床上，自由自在地写信给丈夫，因而能够放下所有的忧虑，就像他们在一起一样感到幸福——而他们的心灵的确也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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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关于爱情，托尔斯泰说：“我失去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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