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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渔民使用氰化物“毒晕”海水鱼，观赏鱼产业背后的阴霾

2022-10-20 19:43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澎湃新闻记者王昱综合报道

印度尼西亚是目前全球第三大观赏鱼出口国，市场占有率7.5%，仅次于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其中海水观赏鱼有650种，约占全球30%。

虽然每年数以百万计的海水鱼被送往世界各地的客厅、餐馆和水族馆，但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些鱼是如何捕获的。近日，美联社报道称，印度尼西亚当地渔民仍然使用含有氰化物的有毒化学剂进行捕捞，这种捕鱼技术不仅对鱼类有害，对海洋生态系统也会造成可怕的后果。

印度尼西亚是目前全球第三大观赏鱼出口国，但当地渔民仍然使用含有氰化物的有毒化学剂进行捕捞。

海水观赏鱼类主要分布在印度洋、太平洋以及加勒比地区的珊瑚礁栖息地，其出口最早始于1930年代的斯里兰卡，此后交易市场稳步增大。目前市场98%的海水观赏鱼都来自热带发展中国家海域，主要销往美国、欧洲和日本等国。

根据2021-2022年美国宠物用品协会的一项调查显示，美国有近300万户家庭饲养海水鱼作为宠物，每年约有760万条海水鱼进口到美国。

不过，大多数观赏性的海水鱼物种都是在野外捕获的，因为海水鱼繁殖条件特殊，加上人们对它们了解甚少，即使多年来一直在尝试的科学家和专业育种者也几乎难以实现人工繁育，人工饲养费用也相当昂贵。

在巴厘岛附近，美联社记者发现渔民将蓝色或白色颗粒压碎，放入装满水的瓶子里。被稀释的氰化物形成有毒混合物，渔民将其喷到珊瑚礁上，这时躲藏在珊瑚缝隙中的鱼就会像被“击晕”一般，晃晃悠悠地漂浮起来，渔民轻松地从中舀取它们。

渔民将被稀释的氰化物混合物，喷到珊瑚礁上，“毒晕”海水鱼。视频(00:13)

渔民把捕捞到的海水鱼放入塑料袋中，再装入塑料冷却箱内，用卡车或摩托车运送到巴厘岛最大城市登巴萨的鱼品出口仓库。在仓库，工作人员迅速打开袋子，将鱼分拣到水箱，并提供新鲜的海水。一些已死亡的鱼会被扔进篮子或人行道上，然后再收拾进垃圾桶。被挑选出来的海水鱼有的将在仓库的小型水箱中存放数周，有的则再次被装进塑料袋，放入纸板箱迅速运出。

每天有数千条鱼被运送到登巴萨，但由于路途长远，被氰化物“迷晕”的海水鱼很容易在途中死去，这意味着渔民需要捕获更多的鱼才能满足需求。

不仅如此，科学家们还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有毒的化学物质会破坏珊瑚的活性，长期使用将导致脆弱的珊瑚生态系统退化，尤其是在印度尼西亚、菲律宾等主要出口国。

罗德岛罗杰威廉姆斯大学海洋生物学教授安德鲁·莱恩接受采访时说：“消费者通常不知道他们的鱼来自哪里，也不知道它们是如何收集的。”

“没有执法，没有管理，没有数据收集。”巴厘岛沿海海洋资源保护和管理非营利组织LINI的创始人加亚特里·雷克索迪哈乔·莉莉（Gayatri Reksodihardjo-Lilley）说道。

事实上，印度尼西亚已明令禁止渔民使用氰化物进行捕捞，但相关执法非常困难。

加亚特里解释，主要原因在于地理问题。印度尼西亚约54720公里的海岸线横跨约17500个岛屿，这使得监管任务在海水鱼供应链的第一步就十分艰巨。更不要说，从渔民散户到当地的中间商、出口仓库、国际贸易中心，最后到美国、欧洲等国的宠物店、水族馆，追踪整条贸易链上的鱼是否合法捕捞，需要大量的投入。

“我们一直在努力，试图推动国家政府关注印度尼西亚的观赏鱼，但问题始终被置若罔闻。”加亚特里说。

对此，印尼官员反驳表示，政府一直要求出口商满足质量、可持续性、可追溯性和动物福利等相关的法律法规。“我们会逮捕任何实施破坏性捕鱼的人，并对此惩罚。”印度尼西亚海洋事务和渔业部官员马赫穆德说道。

根据印度尼西亚政府官员向美联社提供的数据显示，美国是该国最大的海水观赏鱼进口国。为了确保不会进口受保护的鱼类，例如濒临灭绝的考氏鳍天竺鲷（Banggai Cardinal，又称巴厘岛天使、泗水玫瑰，由于水族贸易引起严重的族群分裂和数量持续下降，已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红色名录列为濒危），美国的鱼类和野生动物服务处会对入关的货物进行检查，但这一过程无法确定鱼是否是合法捕获的。

另外，美国有一项《雷斯法案（the Lacey Act）》，禁止贩运非法获取、拥有、运输或出售的鱼类、野生动物或植物，这意味着在美国进口或销售使用氰化物捕获的任何鱼类都是非法的。

但现实操作中，这项法案几乎没有帮助，因为没有可以提供的测试，证明捕获过程中是否使用了氰化物。“《雷斯法案》并不经常使用，因为通常没有真正的记录保存或强制执行的方案。”安德鲁·莱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