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俄罗斯间谍中毒案引争议：毒剂来路不明，英国指责也遭质疑

前俄罗斯间谍斯克里帕尔在英国中毒事件发生一周有余，但由此引发的英俄两国外交争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在就本案进行的交锋中，双方争执的焦点是——英方称，调查发现导致斯克里帕尔父女中毒的是俄制“诺维乔克（novichok）”军用神经毒剂，并限期要求俄罗斯对此作出回应；俄方则否认参与其中，并要求英国交出致毒毒剂样本，才能配合调查作出回复。

“诺维乔克”是否能够被轻易运用于这起事件？英国政府的态度是否欠妥？有关声音给出了意见。

毒剂来自哪里？

特雷莎12日在英国议会发言称，袭击中使用的是俄罗斯研制的“诺乔维克”军用级神经毒剂。这款被指谋害斯克里帕尔父女的毒剂的俄文意思为“新手”，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由苏联秘密开发的一批高级神经毒剂。据报道，该毒剂比VX神经毒剂的毒性还要高出五到八倍，可以在几分钟内杀死一个人。

此前，英国《每日电讯报》援引当地情报机构消息人士的话报道，有人在莫斯科将毒剂放入斯克里帕尔女儿的行李箱中，在抵达斯克里帕尔居住地索尔兹伯里后再打开箱子。

不过联合国生物武器委员会前成员、军事专家伊戈尔·尼库林16日对俄罗斯卫星通讯社表示，该毒剂不太可能放在斯克里帕尔女儿的行李箱中，因为毒剂“诺维乔克”的气味非常浓烈且瞬间作用。

“我认为，这不太可能，因为这个东西不同于沙林毒气，很难使用时不被发现。它的气味非常刺鼻且恶心。”尼库林称。“‘诺维乔克’不是长效毒剂，如果一个人在接触后不注射解药，必死无疑，他不会有机会活下去。”

尼库林还确认：“无论谁干了这件事，他都是干了不专业的工作，将大量的无关人员置于危险之中。这不像是情报机关所为。”

有观点认为“诺乔维克”可能来自俄罗斯以外的前苏联加盟共和国，比如乌兹别克斯坦、哈斯阿克斯坦或是乌克兰，还有可能是一些民营组织，甚至是犯罪组织。

美国生化武器专家艾米·史密森（Amy Smithson）对路透社说，“可能是谁偷走了它（去使用）吗？我认为当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特别是考虑到上世纪90年代俄罗斯化学武器设施的安全措施是多么松懈。”

《卫报》报道指出，在柏林墙倒下后的几年里，情况混乱不堪：化学武器实验室和储存场所被那些不再获得工资的员工所遗弃，安全性几乎不存在，这些化学武器不是落入犯罪团伙之手，就是被那些充满幻灭感的员工用来补贴收入。

这些化学武器安全秩序的恢复花费了大约10年的时间，部分化武通过将相关设施从其他前苏联国家转移到俄罗斯，这还部分得益于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专家的帮助。

俄罗斯律师鲍里斯·库兹内特索夫（Boris Kuznetsov）告诉路透社，他打算向英国当局递交一份文件，据他称，这份文件可能对斯克里帕尔案件有参考性。

这份文件描述了一个事件：1995年，一个俄罗斯银行家和他的秘书在莫斯科的办公室被毒杀，在其办公室的电话中发现了军用级别的毒剂。据调查，这名银行家的合作伙伴因纠纷而起杀心，通过中介获得了毒剂。而这些毒剂则来自于一个国家化学研究所，该研究所的一名雇员为了偿还债务而秘密提供了这一毒剂。

英国政府指责被质疑

英国武器专家哈米什·布雷顿·戈登（Hamish deBretton-Gordon）介绍，“诺维乔克”是在位于俄罗斯中部的希哈内的一个实验室里开发的，俄罗斯化学家维尔·米尔佐扬诺夫（Vil Mirzayanov）参与这个化武项目中, 后来米尔佐扬诺夫逃到美国。据米尔佐扬诺夫称，“诺维乔克”在乌兹别克斯坦的努库斯进行了测试。

但俄罗斯否认与此事有任何干系，指出俄罗斯境内从未开展过任何代号为“诺维乔克”的科研工作，而该毒气的发明者米尔佐扬诺夫早已定居美国，并带去了有关化学制剂的技术文件。戈登称，“诺维乔克”有关信息在7年前已经由俄罗斯提交给国际化学武器监控机构禁止化学武器组织（OPCW）。

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16日向记者表示，伦敦的对俄行为让莫斯科感到吃惊，英国就斯克里帕尔案向俄方提出指控有悖国际法，也不合常理。

他说：“在国际实践中我们还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国与国之间的行为模式，使用‘十之八九’、‘最有可能’等措辞向一个国家提出严厉指控。”

15日，英国工党领袖科尔宾表达了自己的怀疑态度，质疑政府对毒剂来源地是否有确凿的证据。科尔宾敦促英国政府采取“冷静、谨慎”的做法，并警告不要与俄罗斯发生“新冷战”。

英国前驻乌兹别克斯坦大使克雷格·默里（Craig Murray），也是对英国对俄罗斯指责持怀疑态度的人之一。他访问过位于努库斯相关化武安置点，称这个安置点已经在美国的帮助下被拆除。

默里在一篇博客文章中写道，“那些指向萨达姆·侯赛因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人，如今在向你力证‘诺维乔克’掌握在普京手中，并用它在英国本土发起攻击。”

默里决定挑战英国政府的路线，在采访中表示，“没有证据表明这是俄罗斯做的。我不排除可能是俄罗斯做的，尽管我看不出动机。我还是想看看证据”。

《卫报》观点指出，就这次案件，英国政府采取行动不能只依靠一个论点——“诺维乔克”是俄罗斯发明的。英国政府还需要有关俄罗斯政府授意了这起针对前特工的暗杀行为的证据。

英国政府已向禁止化学武器组织探讨了“诺维乔克”在本案的使用。禁止化学武器组织拥有192个成员国，英国和俄罗斯都是公约签署国。

禁止化学武器组织不久也将到达英国，还将去俄罗斯探访是否还有“诺维乔克”的存在，如果有就予以销毁。如果俄罗斯坚称没有，将可能导致国际僵局和外交争端。

接下来，如果俄罗斯阻止调查，理论上禁止化学武器组织可以把问题交给联合国安理会处理，在那里俄罗斯有否决权；禁止化学武器组织也有权把问题带到联合国大会。不过《卫报》称，禁止化学武器组织效率低下，有过于官僚和规避风险的风气，不愿卷入政治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