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知识：从顶奢“瓷青纸”到天价“羊脑笺”

原创 王资涵 美学时空漫游指南 

众所周知，古代书写的纸有很多种，比如麻、皮、竹、宣，其中大部分成份都是植物。但是，还有一种纸以动物为辅料制作的特殊纸张。这就是今已失传的“羊脑笺”。

相比起唐代薛涛笺的浣花笺纸桃花色，明朝的羊脑笺则是青灯映金描古佛。大才女薛涛写笺作诗词，而四姑娘惜春则是写笺抄佛经，佛子垂双目，叹曰不可说。

—— 瓷青纸 ——

在讲羊脑笺之前，先说一下“瓷青纸”。

据上海图书馆介绍：“瓷青纸，以桑皮纸为原料，用靛蓝染料染成深青色，再经研光，其色如明代青花瓷，坚韧如段素。”

瓷青纸这深蓝的底色，透露出一丝低调的华贵，所以历代都用来做抄写经书典籍。“这种静谧、意象深远的特质，与泥金明暗相映，更显庄严肃穆、尊贵典雅。”

下面是上海图书馆东馆特展—‘典册琳琅’中正在展出的五代泥金写本的《妙法莲花经卷》。

卷首正反皆有泥金扉画，正为佛说法图，反为乐舞伎图。

扉画左侧原有泥金题“弟子彰义军节度使钱宏信敬舍”，均被刮去。

这部《妙法莲华经》共有七册，各册引首都有泥金绘制的佛说法图，护首（引首背面）则为泥金绘制的牡丹蔓草人像图案，还题有经名、卷数，保存非常完好。

瓷青纸在五代时就有了，使用用蓼蓝草先染后洗，纸厚到可以逐层揭开。

染磁青纸时，传统上皆採用浸染法或所谓“青用靛青，照布洗染”，藉由一次次之浸染压吸、水洗发色而逐渐加深被染物之颜色，非经近十次浸染不可，过程繁複，耗时费力，且易造成纸张破损或皱摺。

到了明朝，沈榜在《宛署杂记》记录，明万历二十年(公元1592年)，磁青纸一张就值一钱银子。那时的普通家庭月收入大约二、三两银子；要是现在月入两千的话，买一张瓷青纸就要花将近100块钱， 这么昂贵的纸，毫无疑问就是当时的“顶级”奢侈品了。

—— 泥金 ——

泥金在唐代已有记载，“调素琴，阅金经”——刘禹锡《陋室铭》读的是泥金写成的佛经。

‘泥金’不是普通的墨水。《芥子园画传》中对制法有详述：“泥金：将真金箔以指略黏胶水，蘸金箔逐张入碟内乾研。胶水不可多，多则水浮金沉，不受指研矣。俟研细，金箔如泥，黏于碟内，始加滚水。研稀漂出胶水，微火炽乾，再加轻胶水用之。”

“泥金书写因金泥阻力大，且越是精良稠密之金泥，书写越滞涩，须经过专门练习，方能书成。”而写字的人一般是德才兼备的高僧或当时的书法家。写好的经典一般会在在寺中供养看诵。

用泥金写的漂亮经文，文字线条有力，铁画银钩，能充分显示出抄经者控笔的能力。虽然泥金写字很难，但我觉得更难的是，全篇没有错字，也很考验书写人的功力哇！

上图由‘我的吴越梦’老师独家提供

上图由‘我的吴越梦’老师独家提供

上图由‘我的吴越梦’老师独家提供

上图由‘我的吴越梦’老师独家提供

“为染溪藤三百固，待渠湔拂一床书”（黄庭坚《求范子默染鸦青纸》）

丁观鹏《无量寿佛图》瓷青纸描金，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羊脑笺，则是瓷青纸的升级版，坦白说，很想知道这个又奇葩、又天才的主意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而且事实证明，经过几百年近千年的时间验证之后，这羊脑笺真的很“历久不坏，虫不能蚀”。

清代的沈初在《西清笔记》里写到：

"羊脑笺以宣德磁青纸为之，以羊脑和顶烟墨窨藏，久之取以涂纸，砑光成笺。墨如漆，明如镜。始自明宣德间质，以写金历久不坏，虫不能蚀。至今山西杨氏犹积藏此帋数千张，每张价值百金以上，甚宝贵之。"

2018年4月，明宣德御制《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十卷在香港苏富比春季拍卖会上以1.47亿港元成交，刷新了佛教文献世界拍卖纪录。这十卷佛教文献，就是用羊脑笺制作的。（见下图）

明宣德御制《大般若波罗蜜多经》

明宣德御制《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局部页

明宣德御制《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局部页

所以，蓝色的是瓷青纸；黑色的羊脑笺，则是瓷青纸的升级版。

金泥书就的经卷字字璀璨，细细描在温润沉静的羊脑笺上，金碧辉煌又大气庄严。

原标题：《冷知识：从顶奢‘瓷青纸’到天价‘羊脑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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