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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者彭水花千谷谷主晏洲:曾经方便面都是美味,仍在苦熬

刘涛 任君/上游慢新闻-重庆晚报
2018-03-13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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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叫了,准确地说,近两百只红腹锦鸡、几百只土鸡、百多只七彩山鸡叫了,此起彼伏。在这海拔1200米的山谷,叫声响亮。叫声翻过四周浓密的树林和缓缓的山坡,飞到远处去,好像要唤醒摩围山的一草一木。鸡一叫,晏洲就起床了,这些年的每个清晨,晏洲闻鸡下床。

此时,四周被浓雾裹得严严实实,天开始发亮,红腹锦鸡叫的第一声,天就开始亮。室外接近零度,严寒笼罩,枯黄的树叶、草叶、菜叶蒙盖上厚厚的白霜,白霜打在屋顶上墙上木桩上,打在红腹锦鸡长长的尾巴上白鹇的背上。

白霜打在晏洲的身上。

1

晏洲不在乎白霜,在乎鸡叫。红腹锦鸡一叫,就要吃的。它们跳下树桩,四处找吃的。晏洲准时给它们放食换水。

初春,又一场大雾,十几米外的鸡舎不见影子。屋前的沙土坝子冻得比石头还硬,走在上面嚓嚓的响,然后一小段石板路,冰霜结在路面上,走起来滑滑的,稍不留心就摔倒。晏洲不会摔倒,他闭着眼睛也能来到鸡舍准确无误地把玉米面放进去。

晏洲为红腹锦鸡喂食 本文图片均来自上游慢新闻-重庆晚报

晏洲,30岁,个子不高,敦实,走起路来总在跑,投鸡食的手有无数裂口,冻出的裂口,黝黑的皮肤夏天晒的,在这灰黑灰黑的的清晨,反而看起来正常了。他说话怯怯的,憨厚率直的声音。

在这寂静的清晨,做什么事情声响都大,哪怕晏洲推开门,一声轻咳,嚓嚓地走。这些声音让鸡扑腾,它们兴奋等食,是条件反射。跟着,在屋后饲养的几十只野兔也开始找吃的,但有的还在睡,发出轻微的呜呜声,或磨着牙。外边的四只鸵鸟同样醒了,不停用嘴啄着水泥地面,好像要从里面啄出玉米粒来。土鸡关得远一些,我忘了观察它们的反应。

鸡真的等不及了。你看,天虽未大亮,即使在雾中,红腹锦鸡那鲜艳的红色羽毛依然非常醒目,它们在高大、宽敞的笼子里紧张跑着,转着圈,像许多正烧旺的火炭飘来飘去。

红腹锦鸡正在吃食

几十间鸡舍,一间接一间,连成长长的四排,红腹锦鸡和七彩山鸡一群群分隔在里面。土鸡在端头一间较大的房子里,遮挡得没那么严实,等会儿它们三三两两走出来,慢慢到后面的山林觅食,直到傍晚又才三三两两回来。下午,晏洲或者他的父亲,有时是他的表弟到山林去,寻找土鸡下的蛋。“每天可以捡60-70个,现在鸡少了,过去一天有200多个。”

投完食,周围走走看看,天已大亮,晏洲的头顶和衣服上落下点点霜灰,抖抖,簌簌地掉了。

2

这真是一个普通的荒谷,没有什么奇异的风景,连一棵参天大树也没有。晏洲却要在这里造出一片仙境来,“彭水花千谷”,——这名字受了一部魔幻剧的影响,晏洲不否认这点。他的想法也有点魔幻。但那会是魔幻现实吗?

建在山谷中的花千谷
中午过后,太阳模模糊糊出来了。四只鸵鸟不知怎么突然狂奔起来,有一只要跑上侧边的公路,向外跑去。晏洲拼命地把它追了回来。晏洲说,再等几个月,可以把它们全放了。

再等几个月,几只孔雀、还有松鼠和土拨鼠会陆陆续续来到这里,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晏洲现在还没计划。当然,如果有钱,说不定会引一大批,“越多越好啊。”他说。

这里快成微型动物园了,本来山里还有野鸡、野兔、野猪、野猫。几天前,三只小土猪闯进山谷,跑进干涸的鱼池,贪吃一堆死掉的蝌蚪,不料被土狗活活咬死。附近农家拿走土猪,成为春节的一道美味。晏洲在鸡笼前还放了一个小小的铁笼,里面有一只死鸡。这是抓黄鼠狼和野猫的笼子,一旦它们跑进笼,就再也出不来了。“每天都有收获,不是黄鼠狼就是野猫。”晏洲说。

红腹锦鸡、七彩山鸡、鸵鸟、孔雀、土鸡、野兔……都从笼子里放出来。晏洲设想,来这里的游客休休闲闲走着,一会儿遇到孔雀鸵鸟,一会儿从路边蹿出野兔,又一会儿扑棱棱飞起两只红腹锦鸡,如果进入树林,还能捡几个土鸡蛋。

“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晏洲问。

“是的,但我更喜欢捡鸡蛋。”我说。

“夏天来捡嘛。”晏洲说。

“你把鸡放了,他们还回来?”我问。

“你看,我安了网。”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见了高高的铁丝网,足足两个人那么高,刷成了绿色,像那些重要设施区域安装的铁网。这么高,鸡该是飞不出去了,黄鼠狼、野猫、土猪也休想进来。花千谷总共220亩,铁丝网沿四周围了一圈,为此晏洲花了30多万元,这不是一笔小数子,看来晏洲靠养鸡还是挣了些钱。铁丝网很扎实,四五个工人从2017年的9月忙到2018年元旦还未完工。

晏洲经营的养殖场

3

晏洲在当地很有名,并不因为他的花千谷,而是——“谁不知道他啊,现在难找一个有他那样吃苦的年轻人”,这个这样说那个也这样说。生活越来越好了,“有必要还那么苦吗?!”有人反问道。

这里是彭水县润溪乡樱桃村,离彭水县城40分钟车程。整个村子,我还真没有看到一个年轻村民。“找不到41岁以下的,他们都出去打工了。”晏洲说。

这时,文佐江拿着一把大镰刀走了过来,他85岁,牙齿掉光了,耳聪目明,穿一件薄薄的棉衣,单鞋。他准备上山砍材,顺便找晏洲商量一件事。晏洲说,这里的老人长寿,像文佐江这把年纪还干活的不在少数。为什么这里的人长寿,还没有人去探讨这个问题。晏洲应该清楚,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资源,比他那些野鸡野兔和花花草草重要。

说起晏洲,文佐江把镰刀放在身旁,突然严肃了,“他真是样样都好。”

晏洲的老家在润溪乡莲花村,离这里不远,但和这里一样苦穷。2011年,晏洲大专毕业,他实现了父母的愿望,可以走出这大山。

“既然走出去了,你为什么又回来?出了什么事吗?”我问。

“当时,我在重庆谋了一份销售工作,每天也是玩命地奔跑,但没啥业绩,收入微薄,常常连一包方便面也没有,一天饿得遭不住。我从来没有那么饿过。”晏洲说。

“开始工作好像都这样,有一个过程。”我说。

“有吃的就好了。你听说过像我这样一个有力气也想干事的年轻人一天还饿肚子的吗?”晏洲突然沉默了,他好像沉浸在过去那段痛苦、迷茫、无助中。

我摇摇头,“兴许你不适合那里。”

“是的,我发现我并不适合城市,我想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城市。既然不适合就离开吧。”晏洲挺了挺腰杆说,“我不属于城市,城里那么多的高楼,与我无关;那么多的汽车,也与我无关。而我的家乡却空闲着那么多的土地。有土地就有吃的。”

“也许你父母不这样想,他们难道不伤心?”

“他们岂止伤心,简直是惊恐、绝望。我记得,我妈哭了好几个晚上。”

“当时有人支持你吗?”

“没有。亲戚和邻居都不理解,他们认为,好好的孩子,怎么干出这么没出息的事情。”说道这里,晏洲突然笑了。

“是不是观念问题,人们老是以为城市比农村好?”我问。

“不,那个时候,农村不像今天这样有这么多的希望。”晏洲说。

“其实,你在永川就读了两年机电的大专,不可能学到多少东西,回来能干什么?”我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当时确实不知道做什么。”

“养鸡是自己的突发奇想?”

“我一个亲戚看我在家无所事事,带我到黔江去耍。在黔江听说有人养七彩山鸡。我发现,我们这种高海拔地区特别适合这种鸡,我从小也看到山林中的野鸡。”这时起了一阵风。

“哪来的钱买鸡苗?”

“借啊。我身无分文。”

“养鸡好像并不容易。”我问这话的时候,太阳已经阴了。

“开始没想到还这么苦,以为养大了就卖,卖了就是钱,哪知还要懂管理、懂技术、懂经济、懂政策,每个环节都要懂。”

“就在这里养?”

“山那边,比这儿还要高一些,海拔有1300米。”晏洲说。

那里,两公里范围内没有人烟。晏洲租来10亩荒坡。他用渔网把荒坡围起来,算是养鸡场;在侧边用砖砌了间小屋,算是给自己一个窝。小屋非常简陋,两张床那么大,没窗,不足两米高,上面盖几张石棉瓦,四周墙顶洞洞孔孔。他用砖铺了一张床,再用砖在床边砌了一个矮矮的小台子,可以放一台几英寸的小电视机和一个碗一个水杯。

2011年9月1日,晏洲购买的1000只鸡苗运到,他兴奋地想亲吻每一只小鸡。他跟着鸡在宽阔的笼子里走来走去。一会儿跟这几只,一会儿跟那几只。他似乎在告诉小鸡,我们在这里相依为命。

虽是夏季,但高山上的夜晚,只有十几度。灾难已经降临,晏洲不知道。

9月3日清晨,他发现鸡一堆堆地死了。“我那时觉得天都垮了。”他顿时瘫倒在地。只剩下200多只,借来的3万元怎么还?一次就死这么多,这鸡还能养吗?

陷入无边的绝望,晏洲不敢告诉任何人,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晏洲一直躺在渔网边的地上。湛蓝的天空泛着金光,凉风还是一阵阵吹着。他哪有心思煮饭,哪有心思吃饭,一天就这样躺着,连一口水也没喝。夜晚的天空一尘不染,繁星密布。晏洲呆呆地望着星空,好似每颗星星都在看着他。他突然坐了起来,既然上天给我留了200多只,还是给我留了生路,我就把剩下的鸡养好。

晏洲掩埋了死去的鸡,一切恢复平静。

夜晚猛然传来惊恐的鸡叫,然后就听见一群鸡拼命飞奔。黄鼠狼来了,有时是夜猫。晏洲从床上跳起来,飞奔出门,以最快的速度驱赶它们。

夜夜这样的跑,也不是办法,晏洲养了只土狗。他也有了一个朋友。他走到哪儿,狗就跟到哪儿。他喂鸡,狗在侧边看着;他睡觉,狗睡在床边。他俩吃一样的东西,干一样的事。

进入11月,严寒快速来了。晚上气温仅几度,寒风直往小屋灌,躺在砖床上,晏洲冷得直打哆嗦;到了12月,风雪交加,雪花从墙壁的空洞直接飘到床上,在被盖上化成点点水珠。晏洲不得不起来跑步,“然后站军姿,一站就是几个小时,站得全身热烘烘的,站得疲惫不堪,不管多冷,倒头就睡着了。”晏洲说。

晏洲的爸妈给他带来了秋衣秋裤、腊肉和米。母亲摸摸薄薄的棉被,揭开饭都结冰的锅,闻闻地上的一罐咸菜,哭起来了,“儿啊,你为啥一直骗我们,说你在上面好得很。我们不养鸡了,想办法做其他的。”母亲哀求晏洲,父亲在一旁落泪。

晏洲不愿放弃,这是他生存的唯一依靠。除了和这些鸡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2012年的1月,更大的考验来了。鸡已经没有一颗粮食,他也无钱去买。几个月来,他尽量让自己少吃点,目的就是给鸡多吃点。鸡越长越大,吃得也越来越多。

晏洲站在网内,望着不断找食的鸡。

“我当时想,干脆把鸡放了,我不能让他们就这么饿死在里面。”

“要是这样,我这几个月的苦也白吃了。”

晏洲做最后的努力,碰碰运气吧,附近农家能否借给他粮食。他背回来了50斤玉米,熬过了一段最困难的日子。

4

“冬天,你应该烧堆火。”我说。

“晚上哪敢,风大,四周都是大森林,燃起来了可不得了。”晏洲又笑了,好像我提了一个幼稚的建议。

“没有人劝你放弃?”我问。

“太多了,我的同学们,还有附近的乡亲。他们都劝我没必要吃那个苦。他们越这么劝我,我就越想坚持下去,我要证明给他们看。”晏洲说这话的时候,太阳又冒出云层。

“2012年,就好了?”

“一样的苦,和第一年一样的苦。一碗方便面对我来说都是美味。”

“一个人挺闷的。”我想收回这句话,已经来不及了。

“是啊,每天说不上半句话,有时觉得闷了,就唱唱歌,我也唱不来什么歌,只会唱国歌。每天反反复复唱国歌。”

“听说到2012年末,你就不一样了……”

“我又养了很多土鸡。主要是逐渐掌握了养鸡技术,我一看鸡的粪便、羽毛、姿态、神情,就知道它得了什么病。2013年,转移到现在的地方。场地从最初的20亩地逐渐扩大到目前的220亩,一度养了近2000只红腹锦鸡和七彩山鸡、5000只土鸡,还有孔雀和白鹇。”

晏洲检查红腹锦鸡的健康状况
“养红腹锦鸡,下蛋?”

“观赏,很多动物园需要,供不应求。现在我的花千谷也需要。”

“听说你还帮很多村民挣了钱?”

“主要帮村民孵化小鸡,指导他们养鸡,帮他们卖鸡。大家都有钱了,才是好事情。”晏洲的想法就这么简单。

“从此你就很顺了?”

“没有。2014年冬天,一场大雪连续下了好多天,我没有经验,以为雪都是很轻的,哪料堆积的大雪压垮了鸡棚,近一万只鸡死伤大半,损失惨重。”晏洲突然说不下去,眼睛有了泪水。

那真是一次重击。润溪乡党委书记曾宪军还记得,晏洲坐在雪地上嚎啕大哭,当晚他大醉一场,所有的人都安慰他。很快,晏洲清醒过来,骑着摩托车出门找人借钱。他要重新开始。

“如此大的打击,怎么那么快就站起来了?”我又问。

“如果我一直在雪地上哭,一直醉倒在酒桌上,过去受的那些苦就真白受了。再大的困难,只要你敢站起来,你就真的站起来了。”晏洲说得很快,估计他对这个问题早想清楚了的。

“你真的不怕吃苦?”我很好奇。

“吃苦算什么,如果你想通了,就像喝水一样。”晏洲居然说出这么有意思的话。

“但有的苦不一样……”我继续追问这个问题。

“对,我觉得人生大致有两种苦,身体的苦和精神的苦,我不怕身体的苦,但精神的苦确实折磨人,精神的煎熬啊,何时是尽头。”晏洲陷入了沉思。

“我不知道我走的这条路究竟是不是对的,你觉得是对的吗?”他问。

我没料到晏洲会这样问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也许,他已向其他人问过这个问题。这就是他所说的精神之苦吧。

5

晏洲经营的花千谷内,建立了大棚,养殖火龙果等热带植物

雪灾过后,晏洲谋划从单纯的养殖业向“养生度假、养生旅游、养生农业”发展,“花千谷”的思路渐渐形成。2016年,他成立公司,他的父母、表弟以及附近一些村民成了公司的一员。

花千谷还没有大门呢。晏洲说,图纸已设计好,马上开建。

从大门进去,碎石板铺就的停车场,平整美观,可停好几排车。晏洲的一辆越野车停在边上。侧边是篮球场,这么冷的天,打打篮球倒不错。他那瘦小的父亲差不多打了半个小时,在这寂静的山谷中,篮球撞击篮板和地面的声音特别的响。

篮球场对面的几块地用薄膜盖住,里面栽种了火龙果,它们被绑在竹竿上,二三十公分长,瘦瘦的,这是它们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寒冬,即使薄膜里面安有可以加热的灯泡,每天深夜最冷的时候,开灯加热,但依然让人有些担心,它们是否适合这里?我为晏洲捏把汗,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热带的东西拿到寒冷的高山地区,况且火龙果也不是很紧俏的。我看他也焦虑着。

晏洲在大棚内打理火龙果
再往上走,栽有一小片本地土茶树,春天可采茶。晏洲说,要是干活渴了累了,嚼两片,开始有点苦,慢慢感觉很舒服。

茶树边是一排排日本红枫树,现在光秃秃的。从这里望上去,一大片连绵的枯草地,一直向谷底延伸,这是晏洲打造的花海,花千谷嘛,怎能无花。20多种花,波斯菊、鲁冰花、须苞石竹、薰衣草、万寿菊等。再过几月,这片绚烂之地真的让你恍如仙境。晏洲说,去年春天很多人来拍婚纱照。

花海的侧边搭有大铁架子,准备建一个玻璃屋,饲养松鼠,供游客观赏。十几米外,还会修一间玻璃屋,放一些土拔鼠进去,与松鼠的目的一样。我不知道,晏洲花这个钱是否值得。

谷底,晏洲挖了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的、一人深的鱼池。他设计的景象是,池子里放几只天鹅,在这里垂钓,也可在池边露营。鱼池边有一个未完工的木亭子,爬上去,可望远。

鱼池的上方又是花海,万寿菊早干枯了。晏洲准备再栽种一些野葡萄、羊奶果和八月瓜,这些都是当地野生的东西,要是真的挂满果,倒让人意外、欣喜。“我想尽量把当地野生的东西展示出来。”晏洲说。

万寿菊侧边几片菜地,有的收割了,有的又种上。晏洲说,菜卖得很好,运到重庆主城。我倒希望他多种点菜,润溪乡的高山蔬菜逐渐有些名气。菜地边的侧耳根快冒芽了,一簇簇的。

继续往前走,两片不大的森林,林中铺就整齐青石板,石板上落满枯黄枯黄的树叶,走起来哗哗哗地响。弯弯曲曲的石板路,一公里多长,穿越树林。石板购自重庆主城,运费高于买价。由于运输困难,几千块石板是晏洲从鸡舍附近一块块抱上来的。那还是是去年6月的事,晏洲一天磨烂一双手套,从早抱到晚,有时至深夜,他口咬手电筒,抱着石板在林中穿行。无法想象他是多么的玩命。他只淡淡地说,那段时间,确实很苦。

里面还建有休闲长廊、休闲草亭。晏洲希望明年夏季,花千谷大致长成。要不了几年,高铁将通过彭水,那时花千谷的价值或许起来了,避暑的人络绎不绝。晏洲在为这一天做准备。

我之所以详细记录下这些,是因为它们都是晏洲自己琢磨出来的,自己设计、画图、施工。宴洲说,他没什么资源,也请不起设计师,只靠自己学自己做。学习、坚持、克服,是晏洲说得最多的三个词。

如果给他时间,他好似可把一座小山搬走。

晏洲办公室的外墙上写有一行字:人生只有走出来的美丽,没有等出来的辉煌。晏洲哪是走出来的,简直是爬出来的,苦熬出来的。

 (原标题:《重庆彭水花千谷谷主晏洲》)

    责任编辑:李寿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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