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开心大笑还是什么时候？

现如今，什么可以让人开心起来？

前几天，我们发起了一份征集，问题是：「最近一次让你开心到笑出来的事是什么？」

从我们收到的回复来看，大家对「开心」的定义，其实非常不同：

有些人的开心是荒唐喜剧（“二年级的侄子写了一封离家出走信”），有些人的开心是实在收获（“顺利拿到了校级一等的奖学金”），还有人的开心是温柔确幸（“下班后买了一个很小很小只够一个人吃的提拉米苏蛋糕”）……

在如此不同的快乐里，我们是否能找到任何共通之处？

曾获诺贝尔奖的经济学家丹尼尔•卡尼曼认为，快乐取决于我们如何平衡“经历”和“记忆”这两个因素。当我们更看重“经历”，那我们的快乐就更多地来自于当下、每时每刻的“愉悦”。而当我们更看重“记忆”，那我们的快乐则会更偏向某个长期的结果、以及当目标完成后所获得的“满足”。

卡尼曼的研究表明，如果只是作为一种即时的、愉悦的感受，人们并不像他们认为的那样在乎“开心”。事实上，很多人更在乎能带来满足感的“开心”：因此他们奋斗、努力、想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

但在我们回收的结果当中，更多人选择了分享某个时刻、某种经历所带来的“愉悦”。原因之一，或许是长久的疫情已经悄然改写了我们的心理预设：任何长期、未来，都在各种不确定中变得扑朔迷离。因此比起追求升职加薪、买车买房这种需要长时间付出和经营的“满足”，不如选择享受当下这一刻，和人、和宠物、和自己相处时所感受到的，最简单即时的“愉悦”。

01

喜剧是怎么让人笑出来的：

制造“当时我都懵了”时刻

看过正在热播的脱口秀大会，你会经常听到这样的一句台词：“当时我都懵了”。

亚里士多德将文学艺术定义为“对生命的模仿”，而喜剧就是这样一种模仿的形式。亚里士多德认为喜剧所展现的生命（相对于悲剧）是低俗的、丑陋的。喜剧中人物的秉性总是不够高贵、伟大、严肃。

在今天的世界，这样的价值判断当然备受质疑，但我们仍然可以从亚里士多德对喜剧的理解中，窥得喜剧令人愉悦的原因：喜剧所谓的“低俗”和“丑陋”，源于它本质上的“格格不入”。喜剧是乐章中突兀的不和谐音、是颠覆日常的荒诞、是对任何严肃形式的拆解。

也因此，喜剧是特殊的、违背预判的。当我们收到一条“好笑”的分享时，我们知道，这个开心的碎片或许不能打动每个人，但对分享它的人来说，一定有其违和、并因此特殊之处。

@晚晚喷喷：

我妈烫了一个很高级的头，有点像上世纪女明星，但极其不适合她，违和感太强，看一眼笑一次。

@小肖dog啦：

在寝室，我扎双马尾，因为头发过于蓬松，于是被室友无情地嘲笑，室友说我像双马尾朵拉。

@SS：

办公室很年轻，都是90后95后，聊起生孩子的话题，都各显无奈，或者暂无计划，只有运营小姐姐大意外：“你们都不想生孩子吗？你们不会担心老了以后怎么办吗？”在多人浅笑表示不相信养儿能够防老，并被运营姐姐一句：“你们不怕老了被人打吗？”彻底击倒，笑到整个办公室无人生还。

@范小仙d：

吃完晚饭听我爸吹牛扯皮，讲他以前多么风流万人迷，本来已经在笑了，结果本来在处理海鲜的我妈此时刚好拿着菜刀从厨房走出来，我爸立刻做噤声状，我和我妈看他那个怂样笑得更厉害了。

@YoYo：

我妈跟我说，给我煮了鸡蛋放冰箱里，让我上班的时候带上。我按照她说的位置拿了一个就走了。到公司之后吃早点，在桌子上磕了一下准备剥皮，第一下没反应，我还跟同事说这个鸡蛋真结实。又在杯子上磕了一下，结果鸡蛋是生的，蛋清蛋黄淌了我一手，我俩都懵了……

@黄林：

晚上关了灯躺在床上，老婆突然幽幽和我说：“老公，有个小秘密要告诉你……”

我当下有点慌张，问：“啊？什么事？你别吓我……”

老婆噗嗤一笑说：“今天你坐在沙发上，没穿拖鞋——脚有点臭！”说完狂笑。我愣了下也笑出声。

@李白很白：

二年级的侄子前天写了一封离家出走信，人给我笑没了，哈哈哈！

@大炮：

和对象出去玩，吃完晚饭突发奇想词语接龙，接到她，是七开头，她看到旁边有个洗浴中心，赶紧就跑过去，说“七星汤泉”（洗浴中心的名字），真的笑死！！我俩都要笑趴了！

@幻梦白云：

那天晚上在寝室里，一个江苏的室友心血来潮想体验一下火鸡面的辣度，他是很不能吃辣的，虽然已经猜到会是什么结局，但当我看见他嘴唇被辣红却还很倔强地说“好吃”的时候我是真的没憋住大笑了出来。

@小刘：

例行找我的牙医小哥复诊，当我大张着嘴任凭他们在嘴里捣鼓时，医生突然问，你的同事都知道你戴牙套吧？我想回答，但并不能讲话，只好从喉咙挤出一个搞笑的音节“额”，心想怎么会在这个情况下跟我唠嗑……不知为何，我越想越好笑，5秒后终于按耐不住大笑起来，他们越叫我忍住，我越忍不住，躺在牙椅上浑身抽搐..……

操作结束后我砸吧嘴想把皮筋吐出来， 医生见状一脸真诚地问道，你在吃什么？苍天啊，我当然不是在吃呀，我在捞你刚刚给我卸下来的皮筋！当我重新躺好张嘴任人宰割，回想起这句话，再次没有憋住放声大笑起来，医生只好无奈地跑了，留下护士姐姐继续操作。

虽然看起也并不太好笑，但是当空气安静了几分钟后，护士姐姐也开始大笑起来，于是我们俩一起笑到东倒西歪，不能自已。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看完这一段完全不好笑的故事，但那天的快乐是真实的，我特别喜欢我的牙医和护士姐姐以及这家诊所的气氛，所以才能如此放肆地大笑吧！

@Macchiato：

我家猫早上打呼把我吵醒，中午吃饭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在食堂笑个不行，由于人多，又在吃饭，就憋着笑，这内力相当于大笑……

@杭老师：

批改学生试卷，错得太离谱了！把霍金的代表作写成《我与地坛》，把史铁生的代表作写成《时间简史》，甚至还有人写成《我与地塔》，《时间坚史》……古诗词默写也错得离谱，写司马迁的“通古今之变，究天人之际，成一家之言”写成“成一家之主”“享天伦之乐”……

02

为什么现在的人难过得都不持久：娱乐是怎么迅速接管你的情绪的

无处不在的屏幕，能为每个寻找“愉悦”的人，提供全方位、不间断的娱乐内容。

曾经，我们认为“娱乐”是与“劳作”相对的概念：正因为我们需要工作，才会有空闲时间，而在空闲时间中做的事，被我们视作“娱乐”。但今天，这样的理解显然已经过时。

德国哲学家韩炳哲曾在《娱乐何为》中提出“认知性娱乐”的概念：“娱乐已打破时间和功能上的局限性。它不再仅仅是‘暂时性’的，而是变得持续不断。”

“娱乐升华成为一种新式范例，一种新式世界及存在的形式。为了存在，为了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就必须要有娱乐性。只有具有娱乐性的事物才是实在的抑或现实的。”

当娱乐本身被赋予现实价值，那么通过“娱乐”所得的愉悦将不再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抽离，它被认为是真实的、重要的、有价值的。从这种意义上，现实已经被重塑。

@卉子：

看再就业男团的综艺，笑出声。

@阿鱼鱼：

江梓浩每次参加脱口秀大会的比赛都是一轮游，我对他的印象也一直是“不搞笑的漫才”，但这次他进到了第二轮，并且非常愤懑地吐槽大家为什么不可以过普通的、平凡的、真实的二十几岁的生活——

“我真的很难理解那些年少得志的人的生活，他们租房子也非得租酒店式公寓，还要有24小时的中央空调……二十几岁的人，不可以开风扇的吗（？！！！）”；

“二十几岁的人，不可以坐经济舱的吗？？经济舱也能到达目的地的啊（！！！）”；

“我知道，你们现在都觉得我疯了是吧，觉得我就是嫉妒他们，对啊，我就是嫉妒他们啊，二十几岁的人就是会嫉妒别人的啦，很正常的好吗（！！！）”。

看着他在舞台上像螃蟹一样横挑着，一副气炸了的状态，真的非常好笑，是当晚我觉得讲得最好的脱口秀之一。我也像他一样，是一个打工的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因为钱不多，所以消费上“拆东墙补西墙”，住得好一点就吃得差一点，吃得好一点就买得少一点。但这不是惨或失败，而是正常和平凡。就像江梓浩说的：“一个二十几岁在异乡打拼的年轻人，平凡和普通是常态，成名和暴富是变态”。是的，“我只是平凡而已”，并没有错，也不应该让自己不快乐。

@坐看云起：

看五十公里桃花坞把我给笑疯了！

@木头：

周末宅在家里重新刷了一遍哈利波特的所有电影，太爽了！就着弹幕看体验更好，我在被窝里咯咯笑。

03

小确幸的满足：

好运和心态一样重要

除了“愉悦”的开心碎片，我们也收到了许多基于“满足”的分享。这些“满足”确实有不少，都与学业、工作、爱情等等承载最多传统人生期许的方面相关联。

但下面这些“满足”却大多来自于某个瞬间的感慨：比如“食堂姐姐给饭真的好足！”——这样的“开心”并非喜剧性的、也不是娱乐式的，有些人会把这样的快乐称为“小确幸”。

丹尼尔•卡尼曼认为，“满足”式开心在很多时候是基于比较的：财富积累虽然不能带来更多愉悦，但能不断提供一种“我比越来越多人富有”的满足感。但很多时候，获得“小确幸”并不需要（直接的、鲜明的）比较。

“小确幸”需要的更多是一种心态、一种视角。套用俗语就是：“生活不缺少‘小确幸’，只是缺少发现‘小确幸’的眼睛。”

@卢一九：

和几位同期入职场的同学在潮牛港吃牛肉火锅，大家聊起各自的糗事，想到当时在学校干的破事确实挺有趣的，不由自主地放声大笑，感觉还想回学校再闯一闯！！！（不想回职场...想回学校，在学校的日子无忧无虑）

@玉米：

喜欢的女生回复了微信！（我也是女生）不需要想到了什么，心自己笑了！

@小陈：

因为开完组会，汇报完了很开心。

@闹闹：

因为今年综测第一，所以顺利拿到了校级一等的奖学金。拿得最稳当的奖励了。毫无争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燕麦：

刚上大学，遇到了一群特别有意思的人。我们周末在宿舍开了几瓶啤酒，打着牌，疯了一宿。真的很久没有那么开心过了，没有那么疯狂过。

@白浅：

看到宝宝开心无邪纯真的笑容。

@问就是元气：

食堂姐姐给饭真的好足！

@沫夢：

做梦梦到有男朋友乐醒了。梦里我枕着男友的胳膊，晨光把我唤醒，男朋友还没醒，心里美极了，笑着笑着梦就醒了。

@长清：

公司30周年庆，转发易烊千玺的视频中奖了

@叉烧包：

小区群里有人送迪士尼的免费票！那天正好居家办公，一开始还以为是骗子，真的去了，结果发现是内部员工，拿了票走进园区里，开始莫名地跑起来，在口罩下忍不住地笑。

@Kaikoo：

在自驾从嘉兴回上海的路上，与主流认为唱歌不好听的两个人在车里一起唱歌，对唱歌的自信，真情实感的流露感觉好棒。想到了如果没有疫情，没有生活的压力，没有这种所谓的现实内卷和贫富差异，停留在这一刻，大家在车内嘻嘻哈哈，乘着车看着夕阳缓缓从树边落下，风吹过手，一切多么美好。

@小马：

裸辞后可能压力有点大，肝气郁结，长了一根倒睫毛。我第一次用镊子拔的时候只拔了一半，剩下锋利的根部磨眼睛，没有去医院，因为太短了估计拔不出来，只能等长了再拔。之后一直在等待它慢慢生长，同时在某多上买了弯头的镊子。几天后，当我用新买的镊子把半根睫毛连根拔起的时候，觉很开心，很幸运。我没有责怪自己为什么长了倒睫毛，是不是追剧什么的。相反，我解决了这个事情，增强了幸运的信念，而不是倒霉的信念。

@Carter：

业绩有在变好！

@杨壮士：

在银行，看着存单，一张1000元一年定存，一张1000元2年定存，想着我要是每个月存住钱的话，一年后就会有很多的钱了。觉得更有安全感。

@韦酱：

昨天生日，一个人在外面实习，下班后买了一个很小很小只够一个人吃的提拉米苏蛋糕，提着打包袋，在回去的路上，由衷地笑了出来。回到出租房里独自点蜡烛，唱生日歌，淡淡的孤独但也很幸福。

（本篇文章源自微信公众号：DT塔门（ID：DT-Tamen），作  者 | 菜乙己；编  辑 | 王朝靖

；插  图 |ins @jean_jullien；题  图 | ins @jean_julli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