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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拉夫四重奏:从基辅到敖德萨,走入神秘的乌克兰

2018-03-02 11:31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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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白

对许多旅行者来说,乌克兰仍然是一个陌生而神秘的东欧目的地。只有亲身前往基辅、利沃夫、敖德萨,前往第聂伯河畔,前往黑海之滨和喀尔巴阡山之巅,你才能领略到这个东斯拉夫文化起源地的迷人魅力。

从基辅罗斯时代遗留至今并得到修缮的金门。本文图片摄影均为 庄方 图

从小亚细亚穿越后,飞机在黑海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弧线,折而向北进入乌克兰海岸线。那个被炒得火热的克里米亚半岛就在3点钟方向。

我不记得是在何时第一次看到乌克兰这个名字,也许是在某本苏俄小说上,也许是在某本世界大战史上吧。对大多数欧洲以外的人而言,这是个陌生的国家。黑海、第聂伯河、大草原和喀尔巴阡山定义了乌克兰,十几个世纪里,接踵而至的诸多王国、帝国在这片欧洲最肥沃的土地上留下了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名字。波谲云诡的国际政治让乌克兰在前两年成为世界关注的热点——尽管这并不是乌克兰人愿意看到的。

“你在电视上曾经看到一个似乎处于战争状态下的国家,充满危险与动荡。可是现在你看到什么危险了呢?”站在基辅人潮如织的独立广场(Maidan Nezalezhnosti Square),我们的翻译吉马反问道。2015年,乌克兰冲突只在700公里外的东部偏远省份发生,在大部分城市和乡村,街市依然太平,歌照样唱,舞照样跳,马照样跑。

基辅索菲亚大教堂内景,圣像镶嵌画保留了浓厚的拜占庭风格

基辅:“万物开始的城市”

乘船在第聂伯河上游玩是了解基辅的最美好方式。老城被蓊郁的树林所覆盖,62米高的“祖国-母亲”雕像在绿色山丘上傲然闪耀着银光,而一众修道院或教堂的洋葱顶则会在夕阳沉下时勾勒出油画般的剪影。偶尔有帆船轻捷地在河面上滑过,而长着芦苇的河岸后面零零星星露出几幢别墅的漂亮屋角。这时候要站到船头或船尾,吹吹湿润的风,抽根烟,等待天上浓云骤聚,降下一场急雨,然后再安心凝望第聂伯河上那些转瞬即逝的彩虹。

乌克兰人喜欢把基辅称为“万物开始的城市”。没错,这里是“城市之母”、强大的基辅罗斯的都城所在。瓦良格人奥列格于公元9世纪中叶成为基辅大公,统一东斯拉夫各部,建立了罗斯公国。在乔治·扎内奇所著的《西方中世纪艺术史》扉页地图“公元300年至1050年的中世纪城市和遗址”里,与中欧和西欧星罗棋布的城镇相比,基辅和弗拉基米尔是黑海以北出现的仅有的两个繁荣都市。然而13世纪蒙古人的出现永远改变了基辅的命运,烧杀抢掠让这个曾经辉煌的都城在接下来的几个世纪内销声匿迹。

基辅罗斯公园,姑娘穿着罗斯时代的服装在餐厅门口迎接访客

不过如果有人对传说与典籍中的基辅罗斯深感兴趣,那么就直接去离城30多公里的基辅罗斯公园(Kiev Rus Park,或Ancient Kiev)吧。古基辅的核心弗拉基米尔城(Detinets of Kiev, the city of Vladimir)按1:1的比例在Kopachiv村得到了重建。穿着10世纪传统服饰的姑娘和全身甲胄的罗斯武士在城堡门口列队欢迎,濠沟、城墙和粗砺的全木建筑完全是罗斯时代的造型。在这里,不但可以看到精彩的马术技巧表演,还能看到古代发石车的模拟攻城战斗,而最精彩的还是步兵混战的情景再现:数十个披盔带甲的壮汉,手执各种刀剑斧锤,在竞技场上呼喊着、冲撞着,扭打成一团。有那么一刹那,我感觉时光倒流,仿佛自己真的回到了罗斯人的时代。

在这场战斗中,公园的总裁、历史学博士Vladimir Yanchenko也亲自披挂上阵,身先士卒。 “历史也是旅行的一部分,”在傍晚举行的罗斯风格宴会上,他仍然穿着鲜明的鱼鳞甲和我碰杯。我们吃着面包、红菜汤、茄子、西葫芦和炖猪肉,厨娘不时殷勤地上来倒酒。“基辅是东斯拉夫文明的摇篮,”Vladimir说,“你已经深入到我们的历史核心!”

基辅罗斯公园里彪悍的罗斯武士

弗拉基米尔·斯维亚托斯拉维奇大公在989年让全体基辅罗斯国民皈依东正教,是谓著名的“罗斯受洗”。无数东正教堂和修道院在深受拜占庭帝国影响的基辅罗斯建立起来。圣索菲亚大教堂(Saint Sophia's Cathedral, Kiev)是乌克兰东正教信仰的灵魂,又是中世纪建筑艺术的奇迹,这里历经兵燹留存下来的超大面积马赛克镶嵌画和湿壁画令人由衷惊叹。它和基辅佩彻尔斯克修道院(Kyiv Pechersk Lavra,或称基辅洞窟修道院),以及在弗拉基米尔大街上和圣索菲亚遥遥相望的圣米哈依尔金顶教堂(St Michael's Gold-Domed Monastery)是基辅最主要的三座教堂。佩彻尔斯克修道院保存着古代修士木乃伊的地下洞窟吸引了无数信徒前来。我手执一支细长的黄蜡烛,挤在虔诚的人群中用了快半个钟头才完成这趟在黯淡光线 下的朝拜之旅。

安德烈斜坡是基辅城中另一个吸引人的所在。从圣安德烈教堂(St Andrew's Church)开始的一长段斜坡在过去的岁月曾是众多俄罗斯和乌克兰文学家、艺术家聚集之地。据说列维坦、契诃夫和波烈诺夫都是这里的常客。现在,它虽被各种古董店、旅游纪念品商铺、餐厅和咖啡馆占据,但仍然值得专门前往拜访。旧地图、苏联时期的海报、军帽、望远镜和冰箱贴是地摊上常见的物品,但也有些意外的令人啼笑皆非的东西,俄罗斯总统普京的头像竟然被印上了卫生卷纸……

国立卫国战争历史博物馆,二战中为国捐躯者的照片墙

“基辅欢迎来自全世界的旅行者,”富有传奇色彩的维塔里·克里琴科担任基辅市长后,力图把旅游业作为一个新的发展方向。克里琴科兄弟博物馆(Klitschko Brothers Museum)展示了这位前世界拳王和他弟弟在拳击事业上取得的赫赫战绩。作为政坛黑马,克里琴科正给基辅带来新希望。事实上,基辅并不缺乏吸引旅行者的资源,除了像圣索菲亚和佩彻尔斯克那样的世界文化遗产,像基辅罗斯公园那样的古代历史复原景点,还有Equides马术俱乐部那种可以提供奢侈旅行服务的场所——在这个2平方公里的马场里,你既能学习基本的骑马技巧,也可以学习竞速、跨越障碍等高级马术。

乌克兰美食也是基辅的名片。乌克兰美食虽不比法国菜或意大利菜丰富,但“面包+红菜汤+猪肉+伏特加”的四合一经典菜肴也足以让最挑剔的美食家捧腹称快。在Mamaeva Sloboda民俗村,除了对传说中的哥萨克传统生活做了一番深入探索,我还在一群美丽村姑的合唱中美美享用了一次哥萨克式大餐。安德烈斜坡上的Kanapa饭店也有最好的乌克兰传统美食,这家店坐拥满目青翠的公园风景,让人赏心悦目。这里同时还出售各种艺术家的手工艺术品,以及当地传统纺织品(大堂里就摆着一张手工织机)。Oxota餐厅走的却是亚洲风,我在布置着中国式屏风、西藏老式雕花木柜的店堂里尝到了日本寿司、中国烤鸭和东南亚料理。重要的是,Oxota的开放式厨房是可以进去看大厨怎样给你做菜的!另类的东方情调则非“佛陀吧”(Buddha Bar)莫属——你能想象在一尊全尺寸大佛慈祥目光的注视下,心安理得地喝酒吃肉,旁边还全是粉红色的灯光吗?我在Khutir Savky农庄度过的半天倒是让人时常回味,不但尝到了土生土长的乌克兰农家菜,喝到了醇厚无比的自酿酒,还可以亲手试试在磨盘上手工磨面,或者对着满院子的香草野花鼓风开炉,挥锤锻铁。

在Shabo酒庄,你能找到乌克兰最好的葡萄酒

笼罩在咖啡、巧克力香甜味里的利沃夫

从基辅坐5个小时的火车就到了利沃夫。这个小城离乌克兰和波兰边境只有70公里,始建于基辅罗斯时期,在此后一千年间也先后被立陶宛公国、波兰王国、奥匈帝国统治过。在这里几乎可以看到欧洲和近东各地的建筑式样——因为意大利人、德国人、希腊人、犹太人、亚美尼亚人和土耳其人都曾是慕名投奔利沃夫的商人与移民人群中的一员。利沃夫仍然保留了中世纪城市的经典样式——以市政厅所在的市集广场(Market Square)为中心,各大教堂、街道和商业区、居民区簇拥在四周一圈圈展开。

爬上市政厅的钟楼眺望城镇四周,你会觉得利沃夫和意大利的那些古老城镇极为相似。街头巷尾鳞次栉比的咖啡馆和餐厅更加深了这种印象。像Mons Pius这样让人喜爱的餐馆就藏在一座亚美尼亚教堂的对面,它由有几百年历史的银行改造而来,我觉得,再没有比端着一杯利沃夫黑啤在充满18、19世纪风格的店堂里来回闲逛,欣赏那些文物级的彩色玻璃和古典家具更有意思的事了。

从市政厅钟楼顶上俯瞰利沃夫城

“利沃夫的手工巧克力不输于任何瑞士或比利时巧克力,”利沃夫手工巧克力店(Liviv Handmade Chocalate)的巧克力师傅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因为原料、工艺都没什么区别。”在这家巧克力作坊,我不但又看见了可怜的普京先生(我很好奇谁有那么好牙口去啃他的巧克力脑袋呢?),还看到了绝无仅有的印度“爱经”巧克力——当然因为少儿不宜,它是被藏在一个小箱子里的。在漂亮的顶层阁楼小坐一会,咀嚼几块纯度70%的黑巧克力,喝一杯浓烈的美式咖啡,这才是经典利沃夫式甜蜜生活的享受方式。

据说正是出身利沃夫的贵族Yuriy-Franz Kulchytskyi在1680年代把咖啡带往欧洲,并首先在维也纳开启了后来席卷世界的咖啡馆时代。在利沃夫,数量众多的咖啡馆仍然是悠闲生活的体现——多少乌克兰人和俄罗斯人、白俄罗斯人来到这里,就是想独享一个下午无人打扰的咖啡时光?什么也不做,就是靠在街边的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呆。

如果祈祷的时间到了,那就拐进隔壁的多明我会教堂、圣母升天教堂或其他任何一个可以接近神明的地方,表达自己的虔诚和心愿之后,再回来,不徐不急喝上一杯。我在拉丁大教堂和博伊姆家族教堂边上的Svit Kavy咖啡馆就是这么干的。

利沃夫手工巧克力作坊,女店员刚刚切完一大块巧克力

出生于此地的耶稣会教士卜弥格(Michel Boym)于1645年受耶稣会派遣抵达中国传教。不过他没有利玛窦神父的好运气,登陆时适逢明清鼎革之际,欲进内地而不得,他只能徘徊于海南、广西、云贵一线。1651年,卜受托携永历朝廷皇太后致罗马教皇书、耶稣会总长书和秉笔太监庞无寿致罗马教皇书出使罗马教廷求援。这次外交活动历经了七年的欧亚奔波往返。当卜弥格在1658年再次进入中国时,大明全境除台湾岛外已全部沦入清朝治下,永历皇帝退入缅甸。次年,卜弥格在忧愤中病逝于中国与安南边界,身后留下《中国地图册》和《中国植物志》等多种著作。作为欧洲人,卜弥格可谓死事明室,颇有古士之风。仅凭这一点,本来算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利沃夫就和中国有了不解之缘,这是让我感觉最亲切的乌克兰城市。

从矿泉镇到喀尔巴阡山

“也许你在街上还能碰到他,”当我在特鲁斯卡韦茨(Truskavets)的米哈伊尔·毕拉斯艺术博物馆(Michael BilasArt Museum)徘徊许久,对这位艺术家充满想象力和西乌克兰民族风情的作品称赞不已时,博物馆讲解员给我来了这么一句。这让我在离开博物馆后满大街盯着过往的老人,怀着偶遇艺术家的小心思走了半天。

Bilhorod-Dnistrovskyi城堡已在黑海之滨屹立了近七个世纪

下过雨的午后,我逛到了镇中心时,正好看到一群又一群的男女老少拿着造型别致的瓷壶或者水杯往一个地方赶(毕拉斯会在他们中间吗?)——果然,传说中的矿泉时间到了!特鲁斯卡韦茨地下富含石油,因为特殊的地质构造,天然降水渗入地下,通过含油层过滤后会带上各种特殊的有机矿物质,称为Naftusya。这种矿泉水适度饮用,对肠胃疾病、结石和某些皮肤症具有良好的疗养效果。因此,尽管水带有特别的气味和味道,热爱健康的人们还趋之若鹜。为了保护供不应求的矿泉资源,政府不得不规定了免费取水的时限。

特鲁斯卡韦茨在相当长时间里以食盐贸易为主业。当盐变得不再那么紧俏后,矿泉成为新的产业方向。早在1827年,特鲁斯卡韦茨就建立了第一个矿泉疗养院。现在像Mirotel、Shakhtar Sanatorium这样的酒店+矿泉疗养院的健康度假正成为本地最受欢迎的旅行模式。从特鲁斯卡韦茨到喀尔巴阡山一路上,蜜蜂就盯上了我们——好在乌克兰的蜜蜂非常友好,也许它们只是好奇,绕着你身边飞舞几圈就走了,最多爬到人手臂上走两步。

人们视特鲁斯卡维茨的矿泉水为对身体有益的珍贵之物

等我们抵达山脚下的Vezha Vedmezha酒店门口,接受酒店姑娘献上的面包、盐和蜂蜜酒时,它们还是热情不减地冲上来,要分享这让人流口水的美味。Vezha Vedmezha巧妙利用了中世纪的骑士传说,在山高林密的喀尔巴阡山下建起极富中世纪斯拉夫风格的酒店。最抢眼的尖塔城堡式外观就先让人感受到浓浓的中古味道,然后是那些不同口径的17、18世纪火炮与燧发枪,而在大堂里我还看到了全副波兰翼骑兵盔甲,胸甲闪闪发亮!坐缆车上到山顶,采摘野莓,眺望向南逶迤而去的宏大山脉自然让人心怀激荡,但躲在酒店里偷得半日闲暇,尝一尝甜到不行的烤苹果也是十分惬意。Vezha Vedmezha的俄式桑拿不得不提,上了年纪的老夫妇分管男女浴室,和他们边蒸桑拿边聊天,不知不觉就一直到了深夜。“小柳条轻轻打起来,舒服死了,”我的同伴说。

寻找巴别尔的敖德萨

蔚蓝的海。人们在海边钓鱼,晒日光浴,拍婚纱照,唱歌。这时候你会奇怪为什么如此欢乐的大海的名字是黑海。

在市政厅前的海滨大道上走一段,你就明白敖德萨在乌克兰绝对是一个异数——它是叶卡捷琳娜大帝时代完全按照建筑师的设计建立起来的城市,所以毫不奇怪它有棋盘一样干净规整的街区。法国大革命后,许多法国人、意大利人和西班牙人来到这里,生活在这个他们心目中的“理想城市”。事实上城市的第一和第二任总督都是法国人。这也是个自由的城市,不同种族、不同信仰的人都能在敖德萨和平相处,找到人生的归宿。即使在其他欧洲国家备受歧视的犹太人,敖德萨也张开了温暖的怀抱。有关敖德萨老城居民最有名的一个传说就是:某个院子曾经住过来自不同国家的30多个人,他们用20几种语言交流。我还真找到了这个院落,人们在那里一如既往平静生活。

敖德萨海滨,沿街出售的新鲜海虾

和许多人一样,我最早是从爱森斯坦的电影《战舰波将金号》认识了敖德萨。那段已被奉为蒙太奇运用经典的敖德萨阶梯令人永生难忘。从阶梯顶上往下走,我只会看到横亘在前的高架桥、港口、一个老式酒店,平淡无奇。但我换了个方式,从下往上爬完了这192级台阶,我隐约找回了电影里的那种感觉。大阶梯自然是热门的景点,在举办节日和庆典仪式时,它是最能吸引观众的场所。如果在下面搭一个舞台,大阶梯就是个超级古典式剧场。

敖德萨是备受文艺家喜欢的城市,200多年来有300余位作家在这里生活写作。除了巴别尔,他们中最著名者的名单可以写下长长一串:普希金、果戈理、密茨凯维奇、莱斯雅·乌克兰英卡、蒲宁……在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24个大厅的敖德萨文学博物馆(Odessa Literary Museum)里,你能找到和他们有关的一切。无论是布展还是讲解,这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好的文学博物馆之一。

我最喜欢的作家巴别尔也自小生长在敖德萨。这位苏俄时期的天才作家在小说集《敖德萨故事》中,把100年前的敖德萨城市生活描绘得活灵活现,一个个犹太黑帮大佬们精彩的江湖往事让人不忍释卷。在被秘密处决70年后,敖德萨街头、邻近他当年居所的地方,终于树起了他的一座塑像,他平静地坐在那里,和一个普通的市民没什么区别。不熟悉的人,谁能想到他曾是哥萨克骑兵军中的一员,他曾写下那些令人激赏不已的文字?即便在文学博物馆,我也只找到了巴别尔的几本书、几页手稿、刊有他作品的杂志和几张照片复印件。可是走在敖德萨的老街区里,我却感觉到巴别尔无处不在。

敖德萨文学博物馆收藏的作家照片和老版小说

我走过夜幕下的Derybasivs'ka大街。我看到街心花园依然热闹,市民们在亭子下悠然自得地舞蹈;街头艺人们泰然自若表演着杂耍,少女骑着高头大马在身后跑过;关闭的集市空空荡荡,只有理发馆里师傅和顾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饱经劫难的司帕索-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大教堂(Spaso-Preobrazhensky Cathedral)灯火通明。这就是我寻找的敖德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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