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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榜样】那个北大入伍的年轻人,去了炊事班
来自北大的马学林同学
不久前完成了两年的军旅生涯
在部队,他是一名炊事兵
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今天,一起走进北大学生版
“炊事班的故事”
入伍训练中的马学林
我叫马学林,是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的学生,我刚刚从海军退役,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我是一名炊事兵。
请别急着对我的经历吐槽,或是哑然失笑。从医学生的白大褂到炊事班的白大褂,其实是一段极为珍贵的成长过程。
以下是我的故事。
部队可以改变一个人
2020年,还是在校生的我认识了两位退役的师兄。尽管我并不了解参军前的他们,但在日常生活中,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气质、作风与其他同学有明显不同,那股雷厉风行的劲,让我很震撼。
当时我就认定了:“部队可以改变一个人。”
我就是那个需要改变的家伙。虽然从小就成绩很好,但我缺少磨炼,遇上事缺少主见,而且我还有一副北方小伙中少有的瘦弱身板……
我的哥哥比我早一年入伍,比我壮一圈的他说自己差点没扛过新兵连。这反倒更激发了我当兵的渴望。
哪个热血男儿不渴望走进军营建功立业。梦想一旦扎根就像野草一样在内心疯长,我决定搏一把。
在咨询学校老师和征得家人的同意后,我毅然决然的在网上报了名并且幸运的通过了入伍审核。
我那一批北大有23人参军,6人奔赴海军。当得知自己将要成为海军的一员时,我的内心是狂喜的,脑海里已经勾勒出驰骋大洋、守护海疆的情景。
直到有个兵样
果然如我哥所言,新兵连“痛并快乐着”。
先说“痛”吧。一开始我的军事科目没有一项及格:跑步被套圈,引体向上只能拉一个,手榴弹总是在及格线前落地,战伤救护考核超时,第一次战术匍匐别人贴地飞行似的过了终点,只剩我还在后面慢慢蠕动……
入伍训练中的马学林
我最大的“噩梦”是单杠,挂杠的几分钟无比漫长。
其实更难的是适应紧张的节奏——集合点名、整理内务、队列行进等等,我不知道因为“慢”被训斥了多少次。
整理内务中的马学林
打扫卫生要目之所及无污渍,触之所及无尘土,工具要摆放整齐如队列,内务要棱角分明平如纸,答“到”要干脆利落声如惊雷,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被重塑了一遍。
马学林正在整理着装
在新兵连,没人在意你来自哪里,不及格就得加练,直到有个兵样。
当炽热的理想遇到冷冰冰的现实,我也曾气馁、迷茫甚至抱怨自己不争气。
一次,与班长聊天中得知,他新兵的时候成绩和我一样差,但他从未放弃,总是想办法用休息时间加练,一步一个脚印最终实现弯道超车。
从那之后,我愈加坚定内心的想法,不断向班长和战友学习,刻苦训练。
最后的结业考核,我以全项合格的成绩成为了区队长口中的“全能选手”。
三个月的新兵连之后,我又进入学兵连学习专业。第一次理论考试就给我浇了一盆冷水,我没有取得应有的成绩。
正在学习专业知识的马学林
之后我才明白,部队的专业学习和考试必须“一字不差”,容不得一丝马虎。这种对精准的要求,是我在上学期间从未经历的。
最令我难忘的是最后一次专业考核,考场设在操场的草坪上,学兵们坐在地上趴在小凳上答题,一不注意试卷就会被风卷飞。这样的考试不仅考察对专业知识的掌握,也是对意志力和心理素质的考验,这让我深深体会到了“兵味”。
在图书馆学习的马学林
经过五个月的专业学习后,我和战友道别奔赴下一站。
炊事班的青春,独一无二
新单位很偏很小,附近荒无人烟。
我一度想起了《士兵突击》中的 “草原五班”,那里是老马班长口中“好兵的地狱,孬兵的天堂”,也是高城说的“训练部队宁可绕道都要来的休息之地”。
一个更大的“打击”来了——我被分到了炊事班。必须承认得知消息的瞬间很上头,我作为通信专业兵分配下连,为啥变成炊事员了?
巨大的落差让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新兵时床头柜上那句雷锋的名言出现我的脑海里,“一个人的作用对于革命事业来说,就如一架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机器由于有许许多多螺丝钉的连结和固定,才成了一个坚实的整体,才能运转自如,发挥它巨大的工作能力,螺丝钉虽小,其作用是不可估量的,我愿永远做一个螺丝钉。”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明白作为一名士兵,要坚决服从命令和组织安排,如今这里需要一名炊事员,我不能只考虑个人的得失喜恶。
我没有理由认为“自己就不该去炊事班”;我更没有理由认为“去炊事班就是耽误了自己”。
如果灶台是我的战位,我没有理由拒绝。
正在炒菜的马学林
在进炊事班之前,我最擅长做的是“煮方便面”。
当一名合格的炊事员,比想象的难多了,我花了整整90天跟班学习,从最简单的洗菜、切菜、配菜做起。
我要熟知如何储存各种调料和食材,如何在不同季节搭配菜肴,如何制作各种菜肴主食,并掌握熟练的刀工,更要懂得荤素协调,营养均衡……
为了尽快胜任岗位要求,我每天负责给值班班长打下手,在实践中学习。班长们从最简单的洗菜、配菜教起,边炒菜边讲解步骤流程和需要注意的细节,并时不时给我机会上手练习。万事开头难,开始的一段时间我会把学习内容记在笔记本上,在休息时复习掌握。轻车熟路后,我就开始自己上手炒菜。
跟班学习的过程中,也有认不清调料、控制不好火候的苦恼,还有被班长批评“教了三四次怎么还做不好”的烦躁。
当然,也有喜悦。深深记得当我终于独立完成一道菜,战友们夸我“北大来的兵就是不一样”时,那种特别的喜悦。
从最开始只能打下手到最后独立值班完成连队一日伙食保障,我不仅练就了一手厨艺,更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和赞许。
获得“四有”优秀士兵的马学林
这一年我评上了“四有”优秀士兵,拿到奖章那一刻我眼眶湿了,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
在我退伍之前,有人问我有遗憾吗?我很认真地回答:我唯一的遗憾是两年的时间太短暂。
告别军旗
在炊事班的日子,我也经历了独一无二的青春。
因为远离城市,那里的夜空有无数的星星,晚上站岗的时候,能听到围墙外农田里潮汐般的蛙鸣。
在与班长们聊天时得知,这个单位刚建成时一片荒凉,除了两栋主楼和天线,就只有光秃秃的土地,营区风沙很大,天空常年都是灰蒙蒙的。这几年在大家辛勤的建设下,荒地上变成了草坪,路边种下了挺直的小树,晾衣房、篮球场、操场等设施也陆续建成,设施越来越齐全。我体会到了驻守这里的不容易。
有位分队长告诉我,他孩子7岁了,父子总共只相处了500多天。军人的付出那么平凡又那么荣耀,如果不当兵,我永远也不能真正了解他们。
如今我已退役,将继续自己五年制的“医学英语”专业的学习,我将带着部队给予的“弹药”奔赴人生的下一场“战斗”。
穿上军装我们就是一个兵,光荣在于平淡,艰巨在于漫长。
马学林向军旗敬礼
别再问我“当兵到炊事班值不值得”,我愿意引用这样一段话,作为结尾,也作为回答。
“别人不来,我来了。为你站岗,替你站岗,这可能就是当兵的意义。正如大山里的哨兵,他替人去承担了寂寞,承担了无聊。替别人承担生活的无意义,这也许,也是一种意义。”
来源:北京大学、一号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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