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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迅《脱口秀大会》被骂,冤吗?
#01
不合格的领笑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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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迅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职业生涯最大的口碑塌房,不在影视剧的舞台,而在脱口秀大会的领笑席上。
事情缘由,是她在新一季脱口秀大会上的“三大迷惑行为”。
一:忘拍灯
在第一场淘汰赛中,被誉为“女版周奇墨”的专业脱口秀演员小鹿,无论是文本还是搞笑氛围,都堪称优秀。尤其是周杰伦骑电动车带昆凌兜风的段子,不仅获得3位领笑员的灯,还点燃了现场。
然而直到结束,周迅都没有拍灯,原因是“忘了”。
结果,因为这一灯,讲了十年脱口的小鹿,输给了第一次讲脱口秀的up主拉宏,惨遭淘汰。
而获得周迅拍灯的拉宏,不过是说了几个老套的网络烂梗。
这不仅出乎在场所有选手的意外,就连拉宏本人都大受震撼。
网友调侃,这就像一个豆瓣4分电影打败8分电影,获得最佳影片一样可笑。
二:表达困难
看脱口秀最难熬的是什么?
是周迅的发言。
别人的点评头头是道,周迅却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费劲,永远是“这个,那个,就,嗯,对······”
很难想象,周迅在脱口秀舞台上展现最多的,竟然是肢体动作,充分诠释了什么叫“词汇匮乏”。
按说周迅有演技,稿子有编剧写,前面有提词器,她只需要把稿子念完,配上一些简单的表演就不会差。
可她偏偏来了一次采访式脱口秀。
理由是:自己害羞,觉得一个人说有点困难。
李诞只能配合她,问一句答一句,即使如此,周迅还要时不时看提词器,现场效果很差。
难怪网友不高兴:“你不能说你来这儿干嘛。”
就连那英也忍不住吐槽:“周迅这姑娘长得挺好,就是说话费劲。”
三:“不食肉糜”
凡是浅显的网络段子就拍,凡是有点儿内涵的内容就听不懂。
徐志胜讲自己上学时遭受校园暴力,呼兰吐槽防疫期间抢菜难,唐香玉讽刺自己考上硕士才能给老家上坟等等,在这些有关当下社会议题的梗面前,周迅毫无表情。
是的,不是不喜欢,是压根听不懂。
作为领笑员的那英也好不到哪儿去。
且不说擅自替大张伟拍灯,多少有些不尊重人,遇到生活流的内容,那英同样get不到点。
选手南瓜,讲自己跑腿被保安歧视,观众都能感同身受身为打工人的辛酸。
谁都知道南瓜口中的“金头盔”是想象的,唯独那英不知道,还让人家第二年拿着金头盔再来。
隔着屏幕,都让人尴尬到抠脚趾。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很多人怀念罗永浩、杨天真、张雨绮等前嘉宾。
罗永浩不但对各种梗秒懂,还点评专业,公平的“大局观”更让所有人佩服。
以直爽著称的杨天真,也总能洞察到表演话题的核心,点评一针见血。
张雨绮虽然总让人觉得咋呼,但涉及到女性话题,会勇敢站出来力挺选手。
这么一比,难怪周迅和那英被喷的这么惨。
毕竟,观众本着“每个人都能快乐五分钟”的初衷进来,结果成了“每个人都能恼火五分钟”。
#02
观众在愤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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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条弹幕说:“这是一个连快乐都分等级的社会”。
李诞曾把脱口秀大会比作业内人士的高考,这就意味着,对于一个脱口秀演员来说,在这个舞台成功与否,可能决定着选手的命运。
脱口秀演员house,去年因为一场比赛的失利,蹲在墙角里落泪。今年晋级后,他再次眼含热泪。
一场成功的演出背后,是选手夜以继日的打磨、练习。
没人希望决定自己成败的,是一个完全不懂行的人。
人们喜欢唱歌的那英,喜欢演戏的周迅,但脱口秀领笑员,还是算了吧。
近些年,娱乐圈的连续塌房,已经把明星在普通人眼里的滤镜彻底摘了下来。
当周迅、那英坐在台上手握选手的淘汰权,那一刻她们没有自己的名字,统称“明星”。
“自从208万后,看着明星们,总觉得越来越别扭”
去年,一篇名为《北上广没有靳东,四五线没有李诞》的文章火了,文中提出一个词——
文化割裂。
具体表现为:一线城市白领绝对不会喜欢快手中最火的段子,相反在城市刷爆的话题却在快手上一点声音都没。
文章指出,文化的割裂,本质上是经济的割裂。
当时很多人为这种割裂感到悲观。
但还有许多人觉得无所谓,只要各玩儿各的,各自享受着自己的快乐,就相安无事。明星赚多少钱我们都不在乎,有钱人偷税漏税很多人也没什么感觉。
就像那句老话,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但,如果偏要让另一个阶层的人凌驾我们的快乐,那不行。
不懂梗、不共情不是周迅和那英的错,错在他们不该来脱口秀大会当领笑员。
普通人想要的一点快乐,本来就够难了。
更别说,很多人连快乐都不奢望。
不知道是否有人想过,观众看脱口秀大会,想要的是什么?
放松?娱乐?共鸣?
我的答案是:体面。
最近流行一个词,叫“嘴替”,这是网友们为了向那些能替自己表达心声的网友表示感谢,而造出来的一种新的说法。
在我看来,如果“嘴替”有高低,那么脱口秀就是年轻人的高级嘴替。
高级在哪里?——体面。
程璐和思文的离婚梗,被大家拿出来调侃了很久。
这一季,很多人都在盼着他们复合,不仅节目频繁拿这一话题在炒,连两人自己都选择了同一组同台竞技。
成年人的婚姻,总是充满着无奈。
但是,把一段不成功的感情拿出来适度调侃,不正是一种成年人恰到好处的体面么。
脱口秀,让悲剧用喜剧的方式讲出来,消解了严肃。
生活实苦,但没人还有权利像个孩子一样,遇事就哭,见人就说,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现出来。
我们不愿说的,不敢说的,甚至羞于谈的,这些脱口秀演员替我们说出来了。
很多人都经历过,一下班就被领导叫去玩剧本杀,碍于情面,不想去又不好意思拒绝;
所以听到庞博说,剧本杀就是下班之后还去开会,我们不但哈哈一笑,还觉得解气;
很多人都有过在租房的心酸经历,所以听到邱瑞吐槽租的房子距离远、房型奇葩,房间窄小时,我们能笑着看到自己的影子。
因此,当坐在领笑席的周迅和那英,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一切时,你会觉得,那份仅存的体面被击得粉碎。
估计很多人在心里都想骂李诞:“你好好的请她俩来干啥!”
#03
周迅走了
脱口秀大会更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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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三期开始,领笑员换成了张杰和杨超越。
很多观众都松了一口气:周迅终于走了。
然而,观众发现,脱口秀大会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好看。
张杰和杨超越,的确比周迅和那英更适合脱口秀,但很明显,节目组口碑下降的黑锅,不能全让周迅和那英背。
真正的根源,其实早就埋在节目里了。
“脱口秀女王”思文在本季回归时,说她“还想做个思考者和表达者”。
然而,她的一段关于“姐弟恋”、“数字化男性”爆梗在节目播出后,几乎被删了个干净,整部作品也被剪的乱糟糟,只剩下两分钟。
被剪的,还有颜怡颜悦吐槽短视频上教女性在别人家上厕所时打开花洒缓解尴尬的一段。
这个梗不仅在颜怡颜悦的段子里反复call back,还让四个领笑员讨论了很久,现场效果很炸。
可最终,这样一场优秀的表演,被剪的几乎就剩自我介绍和结尾了。
一位脱口秀演员透露,每次节目上线后,节目组都会实时盯着屏幕,觉得舆论风向不对了,就马上调整。
这让我想到了李诞曾说的一句话:
“现在的网络环境,可以用喜剧来调侃的事情, 已经越来越少了。”
是的,一个充满着争执、对立、上纲上线的网络环境,我想每个人都能有所感知。
这就使得一个节目首先考虑的,是安全,是活着。
不知道很多人是否记得,脱口秀大会真正在大众层面破圈的人是谁?
——是杨笠。
正是杨笠对普信男的一句吐槽,让脱口秀大会第一次破了次元壁。
而如今被删减最严重的,恰恰就是性别议题。
不知道观众在弹幕里谩骂某个选手时,会不会想到,正是他们自己,让我们能被调侃的话语空间越来越小。
这就是在脱口秀的评论里,我们时常能看到的观众的一种拧巴——
前脚刚刚喊着共情,后脚就死守着自己的价值边界,把不同的标准和声音拒之门外。
就像一个声音在说:“我喜欢脱口秀的冒犯,只要别冒犯我自己。”
当人人觉得自己轻易被冒犯,动辄就上纲上线的时候,拍灯的标准是什么,好笑为先还是价值观为主,都不重要了。
这一点,李诞或许早就明白,所以在他那本《李诞脱口秀工作手册》最显眼的位置,写了一句:
“啥艺术不艺术的,都是生意。”
毕竟,同样是让节目出圈,像#周迅忘记拍灯##李诞采访周迅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这样的话题安全多了。
但显然,这并非我们对脱口秀的期待。
鲁迅说过:
“一个作者,用了精练的,或者简直有些夸张的笔墨——但自然也必须是艺术地——写出或一群人的或一面的真实来,这被写的一群人,就称这作品为“讽刺”。
讽刺作者虽然大抵为被讽刺者所憎恨,但他却常常是善意的,他的讽刺,是希望他们改善,并非是要把这群人按到水底里。”
就像很多观众在这一季喜欢上了小佳。
不仅是因为他给我们带来各种地狱级笑话,更是因为他敢于把自己身体缺陷拿来调侃的勇气。
这种平视的姿态,让他和我们并无不同,也让更多和他一样的人被看到,被尊重。
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有一位脱口秀选手曹鹏。
他本职是个医生,但一直觉得喜剧和医生有相通之处,就像他离开舞台前的最后一句话:
“让无力者有力,让悲观者前行”。
原标题:《周迅《脱口秀大会》被骂,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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