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消费进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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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安徽安庆的人有好水果吃”。

文/孙颖莹

编辑/王芳洁

《樱桃小丸子》里有一集讲到，一位亲戚给小丸子一家送来了静冈蜜瓜，大家惊叹道：这可不是一般的蜜瓜，是超高级的网纹瓜，“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吃到网格甜瓜了。”

因为是动画片，当时看的时候，还生活在家乡安庆的王欣完全没办法想象，网纹瓜上的网纹是方的还是圆的。

一晃就是多年过去了，现在，王欣买到的网纹瓜，一个不足三十元。并且，她不仅能轻松吃到网纹瓜，还能自如消费阳光玫瑰葡萄，毕竟今年，那个在进口超市里300块一串的葡萄，在菜场里二十块钱也能买到一斤了。

阳光玫瑰的“下凡”，本质上是整个产业链上的供求关系发生了变化。

据了解，国产化初期，在水果种植圈里，有“五亩阳光玫瑰换大奔”的说法。随后，在利润驱使下，阳光玫瑰的种植范围得以大幅度扩张。根据相关数据资料显示，2021年阳光玫瑰在我国的种植面积超过了31万亩，收获面积也在20.42万亩左右。而在6年前的2016年，显示阳光玫瑰葡萄的种植面积只有10万亩。

不过，在《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不少受访者给出了更为“激进”的测算，他们认为，当前国内阳光玫瑰种植面积已经达到了80万亩。

南京农业大学园艺学院教授陶建敏更是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去年的树苗甚至难以买到，最早时每棵只有五六元，去年已经被炒到每棵二三十元，甚至更高。”

疯长的种植面积，再加上今年全国范围内高温，使得各产区成熟期趋于一致，造成了短时间内的强供给，阳光玫瑰得以跌下神坛，成为一款能进千家万户的水果。

而在整个国人的水果消费进化史上，阳光玫瑰只是一个缩影，其实，很多进口高价水果，在走红后，都经历过国产化的过程，最终都成为人们餐桌上的日常。

例如，让小丸子回味无穷的网纹瓜，比进口车厘子更新鲜可口的美早大樱桃，产于四川、云南等地的突尼斯软籽石榴，这些曾被标签为精品的水果的身上，逐渐彰显出的极高性价比，完全打破了传统水果应季消费规律。

但需要注意的是，因为中国农业存在大体量、高度分散的特征，每一个下凡的高价水果背后，都有一段产业链的塑造和博弈。

01

2019年5月24日，一对日本蜜瓜在札幌市中央批发市场曾拍出500万日元（约31.8万人民币）的高价。

正因为价格奇高，网纹瓜曾经被称为“蜜瓜届LV”、“水果届劳斯莱斯”。当时，中国中高端日料店内，静冈蜜瓜按片售卖，每片约60元起步；在淘宝上，标注着静冈蜜瓜的商品价格也多在每个300-500元区间。

事实上，国内对这一品种也早有探索。早在20世纪80年代，海南就开始种植蜜瓜。只是，因为独特的种植工艺，再加上从日本引进后，需要适应土壤、气候等外界环境，一开始在国内的种植面积并不高，这也导致前几年网纹瓜在国内的售价也不低。

甚至，为了保证品质，这本身就是一个牺牲销量的品种。因为网纹瓜必须要遵循的种植逻辑就是“一藤一瓜”，即，一株瓜藤只保留一个瓜，其他的要掐掉，让每个瓜藤的蜜瓜都能最大化地吸收养分。

有农户曾测算，“这样的种植方式， 直接让产量减少了70%，1亩的瓜棚就少长了2000个。”

当然，随着山东省海阳市、海南省这两大核心产地种植技术的逐渐成熟，供求关系得以改变，不同于静冈蜜瓜动辄500元的高价，国产网纹瓜普遍一个仅30-40元，逐渐进入千家万户。

其实，网纹瓜走过的这条路，软籽石榴也走过。

一个抖音粉丝超550万、抖音小店粉丝超350万的网红，这段时间几乎正全天候直播软籽石榴，在她的小店里，仅有的8个商品链接全是软籽石榴，店铺显示目前共已售34.7万份。

而在拼多多，软籽石榴已经占据多个平台多个热搜词条。甚至在近一周水果畅销榜上，第一、三、五、七、十三、十四，全是软籽石榴。

事实上，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从突尼斯引入后，就开始培育种植，当下被广泛种植于我国四川、云南等地，甚至当前市场上的硬籽石榴也逐渐被软籽石榴所替代。

所以今天，软籽石榴早就解决了供给关系的问题，但它相较普通石榴，仍有一部分溢价空间。

有超市负责人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他们更愿意引进软籽石榴，不仅是因为卖相好，还因为它与普通石榴的批发价差不多，但利润却高出20%-30%。

02

你很难否认，这些新兴水果爆火的背后，离不开网络的力量。

毕竟，不管是水果界“雅诗兰黛”、还是葡萄界“爱马仕”，这都是过去果农、批发商在种植、售卖时，不会强调的东西。

凡是走进过水果批发市场、或者超市的人知道，这里吆喝的永远是价格，挑的只可能是品相，没有果农和批发商会把它们跟化妆品、保健品、其他食品等联系在一起。

但网络时代，一切都不一样了。

就像软籽石榴，很多人对石榴哥都不陌生。

2018年10月，一条路人偶然拍摄的视频，成为了石榴哥走红的开始，在那个视频里，看似平平无奇的石榴哥，却说着一口流利且标准的英语向老外兜售云南当地的软籽石榴。

网红效应是无比巨大的。在2019年的一场扶农电商直播里，石榴哥用20分钟卖了600万石榴的成绩，诠释了他的高人气和强影响力。

软籽石榴当时有多火呢？

当时各种新式茶饮门店，都开始争相围绕“突尼斯石榴”开发单独的网红饮品，比如奈雪の茶联手媒体推出“报款红石榴”，喜茶联名养乐多推出“石榴养乐多波波冰”，食材选用的都是软籽石榴。

只是，如果今天去看软籽石榴的轨迹会发现，软籽石榴其实是一种复红，随着全国多地开始种植，部分农户曾出现过一段滞销的过程。

2019年，根据《河南商报》报道，不少种植软籽石榴的果农反映，石榴出现了滞销的情况。采访中，几位果农表示往年来批发石榴的商户大部分都不来了。“来的人收的价格也比较低，对石榴也比较挑剔。”另一位郭姓种植户也表示，“今年的价格比去年要低三分之一还要多，销售的速度也没有之前快。”

而且当时还有一个情况是，2019年这些果农基本进行了扩种。“去年结果没这么多，结了两万斤左右吧，今年扩种了，小(石榴)树也长大了，收获比去年多了3倍。”

虽然不能否认网红效应短时间内的能量，但也必须要承认的是，网红的红，是红极一时的红，是有期限的红。

对于消费者而言，每年都有更爆款的网红水果，这自然是多样化选择的一种，甚至因为爆款的吹捧，会倒逼源头，让越来越多的果农加入种植队伍、加大种植产量，进而又促成了这些精品水果的大众化，和购买的超高性价比。

只是，对于果农而言，当网红效应不在，而扩种已经进行的时候，网红水果如何保持常吸引力，就是关系到销量，乃至果农生计的问题了。

一个需要注意的新现象是，新一款网红水果“阳光玫瑰葡萄”在扩大种植面积之后，却很少看到滞销的问题，看到的只是消费者购买的性价比，以及果农的畅销。

究其原因，要回归到重新构建出的“人货场”零售逻辑里面。

03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中国人水果消费的发展史，就是渠道话语权的更迭史。

在电商还未兴起之前，一个产地里的水果最终到消费者手中，其实经过了多轮的传递。

最初，是果农等到收成的季节，要跟收购方约定好采摘拉货时间，而后果农们要在果园里现场采摘、打包，封箱，随车拉走。

随后，收购方来到大型批发市场，在这里，水果被各大超市和生鲜平台供应商、线下水果小摊贩等哄抢。

虽然最终的归宿都是到达消费者手中，但可以看到中间经转了很多环节，这些环节所需要的成本都将作用于最终水果的价格上。甚至，哪怕原产地收购价不高，但中途在生产端和物流运输端成本价格大涨的话，最终到消费者手中的价格也会上涨。

在这样一个逻辑中，消费者在购买水果时，并不能享受性价比优势。

这还不是全部。

因为中途周转的流程过长，很多距离产地很远的消费者，往往能够尝到的水果品类也是很少的，尤其是那些不易远程运输的果种。

一个真实案例是，3年前，进口车厘子曾在国内备受推崇。“你实现车厘子自由了吗？”一度成为当时的社交热点话题。

据《2019生鲜年货消费报告》数据显示：智利车厘子问鼎2019年货新星榜单，相比2018年，智利车厘子的销量同比暴涨了32倍之多。2019年初，智利水果出口商协会主席罗纳尔德·鲍恩也表示，最新一季（2018年底到2019年春）智利出口大车厘子中有83.75%去往中国。

但事实上，在国内樱桃主要种植地的烟台、大连，有一个非常成熟的樱桃品种——美早。成熟的美早樱桃，个头要比一般樱桃大很多，果肉饱满酸甜，其果面为深红或紫红色，光泽透亮，亦被当地人认为拥有钻石版诱人的美貌。

美早其实也是个“进口货”，因为它最早由美国华盛顿州立大学研发成功，后在1996年引进国内，在本土化适应种植长达数十年之后，已经基本可以算是一个国内经典品种，也是迄今为止在中国种植的能与欧洲车厘子比肩的樱桃品种。

只是，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美早只能算是一个区域化的水果，虽然在其5、6月份的成熟时节，整个烟台、大连等地会大规模兜售，但相较那些走向全国化的水果，基本算是一个小范围的热闹。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它本身不耐储存，在传统售卖逻辑的长链条中，很容易出现烂果等问题。

普及一个知识是，国外进口的车厘子流转周期更长，但却能储存，是因为其人为干预了很多延长保质期的手段。比如车厘子运输过程中存储的集装箱不能是简单的低温储藏区，它还要对控制区域内的二氧化碳、氧气、乙烯的浓度，借此压制车厘子呼吸节奏，延长保存时间。

可以说，品质不亚于车厘子、性价比远高于车厘子的美早，曾经因为渠道的失声，阻碍了其从区域化走向全国化的进程。

而在这个区域化的传统售卖逻辑里，一旦出现上游扩产、市场供大于求，或是其他来自气候等不可控的情况，都会不可避免造成果农的销售压力。

但如果将格局打开，将区域化的水果，向全国铺开，扩产其实也是不愁卖的。

毕竟，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自古以来，大众这种对于水果的极致追求，自古以来就没有改变过。只是，过去因为地域的鸿沟，部分需求被淹没了。

今天打开这个格局的，就是新兴电商平台。

04

2020年下半年，社交平台上一封老农的手写感谢信火了。信中写到，今年的水果没有再烂在枝头地里，而是通过互联网平台走向了全国。互联网平台不仅让各地消费者都品尝到了自家的水果，还让其家庭收入提高。

现在，在“农地云拼”、“产消直连”这些新兴概念下，老农终于不用再被采购商各种压价，也不用再拉着自家的货去高速路口吆喝。

更为重要的是，农户也无需恐惧意外情况了。

就像，今年四川地区连续高温和疫情，其实对当地猕猴桃的采摘销售带来不少影响。

“那段时间果农基本上凌晨两点起床带着采果队下地，到天亮气温升高就无法采摘了。”一位农户表示。

这也就意味着，日常采摘量要远比往年要少。与此同时，因为今年猕猴桃生长的3、4月雨水较多，加上等到快成熟的7、8月又迎来持续高温天气，所以今年猕猴桃果形较往年小一些。

这在传统线下售卖逻辑里，都是极其不利的因素。但在拼多多“超级农货节”的补贴推荐下，蒲江猕猴桃仍然逆势而行，成为全国消费者青睐的水果之一。

遇到这种意外情况的，还有广东梅州梅县区松口镇的柚子。

作为梅州柚核心产区之一，松口镇蜜柚早于其他区域成熟，当地人需在中秋节前卖完蜜柚，然而，今年中秋来得早，蜜柚成熟晚，一个多月的销售期压缩至半个月。

柚农们希望拓展新销售渠道，将柚子更快更好地卖出去，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直接对接消费端。柚农们的视野开始看向拼多多。

这些年来，配合着“产消直连”，拼多多还提出了一个“农地云拼”的概念，即通过“拼购”模式，把原来在时间和空间上极度分散的需求，汇聚成一个个相对集中的订单。比如，像雪莲果、人参果这样的小众农产品，因为种植规模不大，原来进不了物流车队，更不用提零售终端。而在拼多多这样的平台上，一个包裹就能发货。

甚至，为了让更多实惠新鲜的精品农货直连用户餐桌，拼多多近些年来还一直投入加大对农产品冷链物流、仓储配送等供应链体系的建设。

一位柚农对于结果表示惊喜，他的店铺从8月底上线蜜柚、后进入拼多多百亿补贴后，日订单量超过了5000多单，且广东省外订单占比达40%。

“好农货不仅要产出来，更要卖出去。我们以农起家，创新‘农地云拼’推动优质农产品的大规模‘产消对接’，一直以来都是平台的工作重点。”拼多多农业负责人表示。

事实上，自2019年8月起至今，拼多多已连续四年举办农货节，辐射产区从2019年的500个、2021年的逾1100个扩展至如今的近2000个。今年更是累计投入到农货节中超15亿的资源包。

可以说，以拼多多为代表的这些新兴电商平台，正在颠覆“人货场”的传统零售逻辑，将“人”与“货”、“场”从强绑定关系，过渡到弱绑定关系。

用户拥有了超越地域限制的更多选择空间，可以享受更广范围“场”的服务，且线上渠道更敢于引进突尼斯软籽石榴、樱桃这类货架期短的水果，所以相较线下，线上商品的种类也更为丰富。

随着电商渠道下沉，对于果农来说，也有了更大的利益想象空间，而消费者，也能以更低的价格享受到更优质、丰富多样的水果。

对了，王欣的家乡安庆，就是黄峥说的那个安徽安庆，“消费升级不是让上海人去过巴黎人的生活，而是让安徽安庆的人有好水果吃。”黄峥说。

参考：

《突尼斯软籽石榴意外走红之谜》 商界杂志社

《产地直连9亿消费者 拼多多助力梅州柚加速走向全国》 上游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