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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街区 | 乐山社区公共空间的释放与再生

2022-09-17 15:28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原创 SUSAS 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

乐山社区是20世纪八十年代由棚户区改建而成的高密度老旧小区。在紧密的建筑布局中，几条道路空间和乐山绿地成了居民们最重要的户外活动空间。以公共空间为载体整合资源，对接开放的城市生活需求，乐山社区的更新关照到各类公共要素的设计，成为“15分钟社区生活圈”片区式改造范本。

徐家汇的“背面”

乐山社区位于徐家汇的西侧，随着徐家汇中心的建造，社区离繁华越来越近，反差也越来越大。社区的功能组成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菜场、学校到中心绿地一应俱全。但因以前建设标准较低，很多社区服务设施挤在住宅楼间的缝隙中，除了中心绿地之外，整个街区几乎没有什么开敞空间。

乐山社区的环形路网与改造后的多个口袋空间。

道路是乐山新村居民最日常的户外社交空间。改造之前，狭窄的人行道上既有乱堆放的非机动车，也有居民晒太阳时坐的凳子，还有老人们唠嗑间留下的垃圾，让街道管理团队很是头疼。

改造前的乐山路，凌乱中的城市烟火。

在改造之初，设计团队带着“你希望乐山新村的更新做些什么？”的问题，走访了多个居委会，与居民多次交流。从反馈中发现，居民的改造诉求更多集中在小区内而非小区外，他们并不清楚应该对自己住了三十多年的家园做些什么。

在与街道及区相关部门的讨论中，乐山社区的成长契机逐渐清晰：随着徐家汇的建设以世界一流CBD中心为目标，其毗邻社区的人口结构也正在发生变化；更多企业与商业的入驻带来大量年轻的工作人群与到访游客，乐山路已成为服务于徐家汇的综合型服务性街道。这里需要兼顾社区内与社区外的人群需求，需要补充与周边城市发展相匹配的服务、商业与空间配套，打造更有品质的城市公共生活形态与公共空间。

乐山社区更新规划结构示意图

从规划的视角，提出乐山社区的更新定位：将“烟火”与“时尚”融合，将“便捷”与“绿色”结合，将“关爱”与“自治”叠合，开展与徐家汇地区文化相匹配的街道空间场地策划，和与开放型城市生活相关的场景设计。

突破固有观念

空间场地的局促性，居民一些顽固的使用方式，使设计团队在具体的景观和建筑场景设计中带来了不少挑战。设计改造过程中发生的多个小故事，也触发了对有限空间的改造方式的不断反思。

01 围墙之辩

小区围墙是老旧小区中最常见的元素之一。在大部分人的理解中，围墙也代表了人们对土地权属与管理边界的定义。这种理解在乐山社区的更新中带来不小的改造压力。

改造前的乐山路两侧，人行道的平均宽度不足1米，在有非机动车停放或种植行道树的位置，人行动线都会被打断，迫使人们不得不在机动车道上在各种车辆间来回躲闪。而与此同时，人行道旁边的围墙内，多半是闲置空间，亦或堆放了杂物，亦或长满了杂草。于是设计团队提议，如果能让围墙的位置向红线内做1-2米的退让，就可以让人行道一侧的步行空间得到释放。

改造前乐山路的人行道空间狭窄，被非机动车占据。

改造后的乐山路秀山路街角，围墙形态消减了乱停车，提供了更多可停留与交流的空间。

没想到这个简单的想法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征询居民意见时，方案涉及到围墙位置变动的小区和学校都给投了反对票。大家都误以为这就是减小了他们的用地产权面积，谁也不愿意答应。于是，设计团队与街道工作组展开了逐户上门的当面解释与沟通。首先，设计团队与大家解释的是：产权证上的用地边界是官方用地权属的法定依据，对围墙形式的改变完全不影响产权人使用这些用地的权利。其次，设计团队仔细分析了每一片墙修正位置之后所带来的功能变化。

乐山幼儿园入口及围墙的改造前后对比。

比如，在幼儿园的门外，围墙退让可以留出学校接送区，方便孩子安全入校与家长等候；在小区的围墙外，墙体内移可使人行道拓宽，同时容纳行人与非机动车停放；新建围墙向人行道伸出一片雨棚，设置的照明设施可以在晚上照亮地面。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逐渐取得居民和学校的理解与支持下，老围墙终于实现了移动。

乐山幼儿园围墙的微调为老人们留出了晒太阳的座椅，又用景观的方式解决了隔墙抛物的问题。

02 街角的意义

乐山社区的路网形态很特殊，不等边的街区内有一组内环道在三个不同方向上与周边的道路相连。这种多折的道路可以让机动车在驶入社区后自然降速，加上道路两侧的绿荫，尤其适合作为漫步道使用。然而在改造前，乐山社区的道路上很少有慢跑者。道路上除了违章停车、人车混行等因素外，在好几处街角常会有不文明的大小便现象。

在社区规划师与交通顾问的建议下，街道启用了新的管理措施限制街边停车的数量。而设计团队则提出：打开每个街角，将视线隐蔽的角落变成公共交流场所，让更多的眼睛关注到这里，就能减少不文明行为的发生。

乐山路乐山支路街角改造前后对比。

街角融入了花坛、座椅与雨篷，拓宽了行走的宽度，同时留下了邻里间交流的空间。

于是，每个街角都被策划成乐山漫步道中的驿站。在阳角的空间，用橱窗、地图和景观花池提供人们可驻足阅读的机会；在阴角的位置，有更好的向外观察的视角，场地局部抬起，布置上L型的休憩座椅与带有夜灯的挑檐，不仅构成对机动车的屏障，而且扫除了夜间暗角落的印象。这些街角的打造得到了来自街道、周边学校与企业的大力支持。其中，交大出版社外的墙角树立了一个转角橱窗，出版社装入最新出版的书籍，也为乐山漫步道注入了人文书香。

交大出版社围墙外的转角橱窗

精调街区形象

乐山社区通过整体视觉设计塑造街区形象。街区导视系统是乐山社区视觉设计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视觉团队将乐山社区的公共服务设施精心编撰到指引地图上，并在每一个转角设置了指引标牌。统一的街区VI与橙色标识设计也构成了街道上连续的视觉线索。

01 街区的色彩

通过把中国很多高密度的老街区与国外比对发现，国内的很多街区在空间密度、市井生活丰富度上很有特点，但是在空间的视觉感受上，则相差甚远。设计团队对上海大部分老旧小区做色彩的数据化分析，得到的结论是：在硬景部分，建筑物的材质与地面材质因年代久远而显沉闷与混杂；在软景部分，绿度通常所占比例较低，且以几类常见树种为主，层次少；在配景部分，则是争奇斗艳式的店招，以鲜艳大字见常。这种组合显得生硬而有距离感，是大部分老旧小区的通病。

乐山路沿街商铺改造前后对比。

乐山社区的色彩调整希望赋予属地化的特征，更具有年轻活力与不同层次的绿意。首先，设计团队选择了几组有代表性的低层商铺，通过对立面与地面材质的调整，形成近人尺度视觉主导色彩的变化。运用徐家汇地区主题色红砖色，用两种不同质感的面砖进行组合拼贴，形成具有韵律感的立面效果。同时，小区和学校外墙在同一主题下运用不同材质的砖色材料，将近人尺度的底色整体调暖。小区围墙原先琉璃砖的墙头改造成可盛纳绿植的花槽，吊在墙头上的垂兰增加了街道空间的垂直绿度。另外，设计中还以朝阳的橙色作为乐山新的LOGO标志色，将一系列带有时尚感的标识符号植入街道。

“&乐山”的标志，以和谐共生为主题背景，将时尚与经典的视觉元素巧妙融入街巷烟火。

街角导视标牌指引“15分钟社区生活圈”的各项设施。

如同修复一幅画一般，设计团队细心地从街区场景中剔除一些颜色，又加入另一些颜色。在现场反复比对采样，让社区褪去沧桑，依然熟悉的街道上多了一份秩序与韵味。

小区围墙的墙头改造成可盛纳绿植的花槽。

02 可阅读的街道

乐山社区的街道空间，从早到晚都有熙攘的人流。改造后的街景以“可阅读的街道”为目标，充分重视场景的打造与文化内涵的植入，以三维空间手法来强化人们对街区内行走的体验。

乐山社区采用了几种不同的街道边界设计，在原先围墙界面之外进行空间层次的叠加。通过对光影、材料、色彩与植物的不同组合，实现立体且有光影变化的场景。这些场景与它们所相邻的场所有着和谐的视觉关系，由此加深人们的印象，也使得漫步有更丰富的视觉体验。

围墙+绿植

围墙+镂空

围墙+休憩

台地边界+艺术

另一种“阅读街道”的体验是通过表现街区文化来实现的。设计团队与街道共同策划了”街区美术馆“，把徐家汇地区发展的人文资料形象地呈现在各个节点与慢行动线上。这其中包含了多个以徐家汇地区的艺术、名人、儿童画为主题的创作，还有一组由六十多块展板构成的“海派之源”人文展墙。改造后，许多居民和孩子们喜欢在这些展板前徘徊与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