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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手造：流钟锅子饼的前世今生

2022-09-16 16:20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政务

鲁法案例【2022】390

近日，龙山黑陶、胶东花饽饽、滨州布老虎一连串儿的“山东手造”火出了圈儿。手造，因为融合了手工艺人的心意和人间烟火气，变得格外可爱。

“山东手造”中还有一类美食，比如青岛的流亭猪蹄、用手撕着吃的昌邑大饽饽，还有滨州的流钟锅子饼。

锅子饼皮呈圆形，薄而松软。一般分素馅儿、荤馅儿两种。素馅儿有菠菜、韭菜、黄瓜、青辣椒、鸡蛋等食材制作，一般还会放入当地特产的虾皮。荤馅儿有猪头肉、肥肠、肉丝、鸡丁馅儿，肥而不腻，十分解馋。

但这段时间，关于“流钟锅子饼是谁的”，两家锅子饼店的老板闹上了法庭。

流钟锅子饼是我的

我注册的！

1999年，吕某勇注册成立了个体工商户“福诚锅子饼”，开始经营锅子饼生意，2004年更名为“沾化县流钟锅子饼店”。2007年注册取得左侧图形商标，核定使用在第 30 类锅子饼商品上，2018年注册取得“流钟锅子饼”商标，核定使用在第 43 类自助餐厅、餐厅、饭店、自助餐馆、快餐馆等服务上，2020 年注册取得右侧商标，核定使用在第 43 类自助餐厅、饭店、餐馆、自助餐馆、快餐馆等服务上，以上商标均在有效期内。

张某义也是一位锅子饼店经营者，于2011年注册成立了滨州市滨城区张老五锅子饼店，店铺店招中部横排大字标注“流钟锅子饼”字样，左侧小字标注“张老五正宗”字样，右侧小字标注“总店”字样，张老五锅子饼店也开设有美团店铺，店铺名称为“正宗流钟锅子饼（总店）”。

吕某勇认为张老五锅子饼店经营中使用“流钟锅子饼”字样，导致相关公众的混淆或误认，是构成对其注册商标专用权的侵害，而张老五锅子饼店认为在 2003 年就开始以“流钟锅子饼”名义对外经营锅子饼生意，远远早于吕某勇商标注册时间，不构成商标侵权，双方闹上法庭。

我是流钟饼的“源头”

我不侵权！

距今近2000年的魏晋时期，齐鲁之地就有炉饼、烀饼、汤饼、笼饼、环饼等。晋代来皙的《饼赋》中：“齐人葱味调和，柔若春绵，煎至黄酥，香飞散而远偏，行人垂涎于下风，擎饼者舐唇，立侍者干咽。”至今读来仍是唇齿留香。

明朝末年，沾化流钟有位叫桑吉祥的做饼人，跟随岳父张凤和做烙饼，后来在流钟街单独开了一家锅子饼店，用小麦面搀玉米面烙大饼，摆摊出售，生意非常红火。后来创立门户，取堂号“增德堂”。意寓积德行善，发扬光大。

桑家有三子一女，第三子桑寿山继承父业，在烙大饼的基础上进一步改进，单用小麦粉和面，干柴温火、平底铁锅烙制，所烙面饼，薄如纸且柔韧香脆，大火炒菜，用饼皮儿卷馅，刷上香油微煎，香气扑鼻，沁人心脾，美味可口的锅子饼深受顾客青睐。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争相到“增德堂”来吃锅子饼。

“增德堂”所在的流钟村濒临徒骇河，在流钟大桥未修建之前，为一渡口，因此，流钟村又称“流钟口”，这口锅子饼因此得名流钟口锅子饼。后来流钟口简称流钟，流钟口锅子饼也随之简称：流钟锅子饼。

改革开放后，桑家后人重操旧业，分别在沾化县城、流钟、泊头、下洼、永丰、冯家、滨城区三河湖镇等地，先后挂起“桑记流钟锅子饼”牌子开店经营。张老五锅子饼店经营者张某义与桑家是姻亲，正是桑吉祥的岳父张凤和的后人。

传承多年的“滨州味道”

无权禁止他人正当使用

滨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民三庭庭长郑乃群介绍说，本案中，“流钟”是沾化区的地名，“锅子饼”是饼卷食品的名称，在漫长的历史时期里，逐渐流传下来“流钟锅子饼”这一名称。在吕某勇注册商标之前，“流钟锅子饼”已成为比较通用的食品名称，被广大食客所熟知，成为代表滨州味道的“山东手造”。

从历史渊源上说，张某义与“桑记流钟锅子饼”的创始人有血脉上、师承上的渊源，使用“流钟锅子饼”字样更多的是表明，饼卷的制作方式和食物本身的特质。

对于公众而言，看到这个店招，大家也更习惯理解为，如流钟锅子饼一般，平底铁锅烙制，饼皮儿卷馅儿的本地美食。张老五锅子饼店在店招或在美团店铺名称中使用“流钟锅子饼”，没有攀附涉案商标的主观恶意，也不会导致公众对商品的提供者产生误认，不构成商标性使用，吕某勇无权禁止。

最终，滨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维持了经开区法院的一审判决，认为张老五锅子饼店在店招或者美团店铺名称中使用“流钟锅子饼”的行为，不构成商标专用权侵害。

近几年，“青花椒”“逍遥镇胡辣汤”“潼关肉夹馍”，包含地名的商标维权事件屡见不鲜，2021年12月，“潼关肉夹馍”地理商标维权事件发生后，最高人民法院民三庭负责人曾表示，有些商标包含地名，这些地名往往具有独特商业价值。根据商标法的规定，即便取得注册商标专用权，权利人亦无权禁止他人正当使用注册商标中包含的地名。

他人正当使用注册商标中包含的地名，权利人向人民法院提起相关诉讼的，人民法院依法不予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