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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威廉·克莱因辞世,他扩大了摄影语言的词汇量
澎湃新闻获悉,法国时间2022年9月10日清晨,传奇摄影师、画家、纪录片导演威廉·克莱因(William Klein)在巴黎科尚医院(Hôpital Cochin à Paris)去世,享年96岁。
在以亨利·卡蒂埃-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为代表的“决定性瞬间”理论所主导的年代,威廉·克莱因运用在新闻摄影和时尚摄影中不同寻常的摄影技术被认为是革命性的。在面世之初,他的作品因颠覆主流的审美理念和前卫的艺术创作风格受到了极大的争议,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图像观念突破性的改变逐渐受到认可,并被认为是二十世纪最具影响力的摄影师之一。据悉,2022年11月成都国际摄影周期间,威廉·克莱因“庆典”展览将由成都当代影像馆特别呈现。
“Self-portrait” (1998) by William Klein.
曾任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摄影部主任的约翰·沙柯夫斯基(John Szarkowski)评价说:“克莱因的作品是50年代最勇敢、最不妥协、同人们所能接受的标准相距最远、外表上最‘不堪入目’的。但他在照片里表现了生活的真实面貌,扩大了摄影语言的词汇量。”
Independence Day Parade, Dakar, 1963Credit...William Klein/Howard Greenberg Gallery, New York
威廉·克莱因1926年4月19日出生于美国纽约的一个贫穷的犹太移民家庭,14岁进入纽约城市学院学习社会学。二战期间加入美国陆军,随军先后驻扎在德国与法国,后永久定居于法国。
1948年因为对抽象绘画和雕塑的兴趣与热爱,开始进入索邦大学学习,后来师从费尔南德·莱热(Fernand Léger)。1952年,他在米兰成功举办了两次绘画个展,并开始与建筑师安吉洛·曼贾罗蒂(Angelo Mangiarotti)合作。之后,从未系统学习过摄影的克莱因开始尝试实验抽象摄影创作(experimental abstract photographs),也因此结识了《Vogue》的艺术总监亚历山大·利伯曼。在利伯曼的邀请下于1954年重返纽约开始时尚摄影创作,在世界各城市的街头留下了他的痕迹。
“实际上,我不怎么懂摄影。我小时候总觉得纽约没什么,但是一旦我拥有了相机,我就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威廉·克莱因曾说。
5th Avenue, New York, 1955 © William Klein
图像作为一种视觉介质,传达着人们观看这个世界的方式,以及社会对于观者的反馈。社会学的学科背景显然给了克莱因一种批判的视角去拍摄这个社会。上世纪50年代的美国,正处在经济社会全面繁荣的时期,人们沉浸在世界和平的安逸中,享受着消费主义带来的充盈感,以及社会景观化过程中的浮华感。而克莱因镜头下的纽约,却是粗粝的、拥挤的、凌乱的、模糊的、肮脏的、不修边幅的,甚至是“反美国”的。以至于当时很少有编辑愿意发表他的作品。
Dance, Brooklyn, 1956, © William Klein
同样叛逆的,还有克莱因的创作手法。当时的摄影师大多奉卡蒂埃-布列松“决定性瞬间”的理论为圭臬——“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具有自己决定性的瞬间”。克莱因作品中那些倾斜的街道,失败的对焦、变形的人脸,动感而鲜活,甚至浮躁,充满着现实中的偶然性,显然完全无视卡蒂埃-布列松的创作哲学,并且挑战着当时人们的审美习惯。
对此,威廉·克莱因说:“我不喜欢法国摄影。人们都崇尚那里的摄影师,像是杜瓦诺、卡蒂埃-布列松,非常别致、时髦、伤感、浪漫、人文主义。我说,f*ck that。”
Tramway, Capellona, Rome, 1956Credit...William Klein/Howard Greenberg Gallery, New York
克莱因的重要灵感来源是Weegee,活跃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纽约小报摄影师。Weegee以拍摄犯罪现场而闻名,他用4x5大画幅相机拍摄,经常叼着雪茄,随意进出警察局。他非常喜欢拍摄突发事件、拍摄人群、拍摄工人阶级,毫无保留的在作品中保留着现场的每一个时刻,人们的每一个表情,没有任何造作的摆拍和对于完美时机的琢磨。克莱因也是一样,他将街道当做他的“现场”,将镜头对准每一个行经的人。
Gun, New York, 1955 © William Klein
上图这张照片是威廉·克莱因在街上偶然拍到的。“两个孩子正在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我对拿着枪的小孩说‘Hey, Look tough!(嘿,表情凶一点!)’”在谈及这张最著名的作品时,克莱因认为这就是一张他本人的自我肖像:“我是右边这个小孩,同时也是左边的小孩;我是胆小怕事的小孩,同时也是那种强硬的会打架的小孩。所以,两个小孩都是我。”
随后,威廉·克莱因又将镜头对准二战后欧亚其他国家的人群和街道,陆续创作了《罗马》(1958)、《莫斯科》(1964)、《东京》(1965)。1963年,在德国科隆举行的世界摄影博览会上,克莱因被选为摄影史上最有影响的30位摄影家之一。
Hungry Aristocrats, Prix de l’Arc de Triomphe, Longchamp, Paris, 2000Credit...William Klein/Howard Greenberg Gallery, New York
像罗伯特·弗兰克一样,克莱因的作品被认为是对美国中产阶级的一种批判,也是对戴安·阿勃丝所嘲弄的所谓正常人群的呼应。也许世界上并没有最完美的瞬间,摄影无法记录完整的真实,只能做到对当下尽量忠实的还原,而这似乎也从侧面呼应着列斐伏尔“让日常生活成为艺术”的口号。
Simone and Nina, Piazza Di Spagna, Rome,1960, © William Klein
威廉·克莱因的作品也深刻影响着后辈包括森山大道等在内的一系列摄影大师。2000年森山大道回忆时说,“我在一家照相馆的柜台上看到克莱因的摄影集《纽约》,尤其是他拍的逆光中的曼哈顿,把高楼耸立的现代都市拍成了一个墓地。我看了他的照片后,就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拍摄自己的照片。”
在以亨利·卡蒂埃-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为代表的“决定性瞬间”理论所主导的年代,威廉·克莱因运用在新闻摄影和时尚摄影中不同寻常的摄影技术被认为是革命性的。在面世之初,他的作品因颠覆主流的审美理念和前卫的艺术创作风格受到了极大的争议,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图像观念突破性的改变逐渐受到认可,并被认为是二十世纪最具影响力的摄影师之一。
Movie poster, Tokyo, 1961, © William Klein
中国艺术摄影学会副主席,成都当代影像馆创始人,法兰西艺术院“威廉·克莱因摄影奖”评委会终身联合主席钟维兴与威廉·克莱因的相识始于在2015年启动的“大师肖像计划”(Face to Face),威廉·克莱因是该肖像计划中最重要的拍摄人物,二人也因此结识成为好友。
为致敬传奇摄影家威廉·克莱因(William Klein),经法国国民议会批准,法兰西艺术院于2019年设立了“威廉·克莱因摄影奖”。
该奖项由威廉·克莱因本人、法兰西艺术院全体摄影院士及特邀评委参与评选,由成都当代影像馆创始人钟维兴任“威廉·克莱因摄影奖”评委会终身联合主席。“威廉·克莱因摄影奖”旨在表彰和鼓励投身于摄影事业、并为其发展作出杰出贡献的摄影师。
2019年首届威廉·克莱因摄影奖 法兰西艺术院颁奖现场,威廉·克莱因(右), 钟维兴(左)
“威廉·克莱因摄影奖”颁奖典礼举办于曾在180年前宣布摄影术诞生的法兰西学会大礼堂。
2019年,第一届“威廉·克莱因摄影奖”获奖者为印度摄影师洛古·雷 (Raghu Rai)。
2021年,第二届“威廉·克莱因摄影奖”由美国摄影师安妮·莱博维茨(Annie Leibovitz)斩获。
据悉,威廉·克莱因生前一直挂念即将在成都举办的个展。2022年11月成都国际摄影周期间,威廉·克莱因“庆典”展览将由成都当代影像馆特别呈现。该展览为成都国际摄影周九大主题展览之一,也将是威廉·克莱因各经典作品在中国的首次亮相。
(本文综合自成都当代影像馆等相关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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