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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展|博伊斯白南准“交集”的不足与斯蒂芬·肖的摄影之路
“澎湃新闻·艺术评论”(www.thepaper.cn)评展栏目,以亲身的观展体验和独立的视角,评点近期热展。本期评点展览有上海的“见者的书信:博伊斯与白南准”、北京长征空间的“陈界仁:中空之地”,而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斯蒂芬·肖”展现了这位著名摄影师早期创作的灵光乍现和最具代表性美国和大众文化的图像。本栏目欢迎投稿,投稿邮箱:dfzbyspl@126.com,邮件标题请注明“评展”。
见者的书信:博伊斯与白南准
展期:2018年1月20日-5月13日
地点:上海昊美术馆
点评:博伊斯和白南准都是当代艺术中的变革性人物,展览选择将两者并置在一起呈现,思路新颖,布展贴心,同时内容也十分丰富,但从实际呈现效果来看,却更像是两个独立的展览。此外文献中还有大量的德文资料缺少翻译,这无形中为观众增加了理解障碍。
评星:三星半
进入美术馆的展览大厅,一件4米多高的电视塔和几块玄武岩石头被并置在一起,电视塔绚丽闪耀,而玄武石则低调朴素,这两件作品分别是美籍韩裔艺术家白南准与德国艺术家博伊斯的作品。而这样的布置似乎暗示了这两位艺术家截然不同的风格。
展厅一层主要呈现的是白南准的作品,包括40多件录像装置作品,作为“录像艺术之父”,电视机是他最具有标志性的符号。展厅中充满了各种有趣的装置,包括逍遥骑士、蓝佛等在内的白南准的代表性作品,电视机发出五彩斑斓的光,十分吸引观众目光。而相比一楼“活泼”的白南准,二楼所呈现的博伊斯则要“严肃”许多,博伊斯的部分以他一生中提出的最重要的五个概念、“人人都是艺术家”、“革命就是我们”、“社会雕塑”、“激浪与偶发”和“扩展的艺术概念”为线索,串联起博伊斯的300多件作品(大部分是文献资料与署名版数复制品)。
白南准,蓝佛,1992-1996,彩色电视机、霓虹灯管,KIM Sookyung 收藏,图片由LEE Jung Sung拍摄虽然两位艺术家的作品都不太好懂,但展览并没有选择在每件作品旁都为我们留下大量的解释性文字,而是采用一些纪录片等影像资料来扩展观展者对两位艺术家的了解深度,给观众留下了更多的思考空间。
博伊斯和白南准是两位关系密切的艺术家,同为“激浪派”艺术浪潮中的代表人物,白南准也曾在采访中表达过他对博伊斯的敬仰之情,称其就像他的老师一样,而策展团队也显然想以他们之间的联系作为这次展览的策展思路。展览选择以“见者的书信”为标题,这个标题取自19世纪法国著名诗人兰波(Arthur Rimbaud),“见者”又有“预见者”的意思,代表着两位能预见社会变革的先锋艺术家,而“书信”则象征着两位艺术家作品中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楼展厅中,一件白南准为致敬博伊斯创作的“博伊斯的声音”中,融入了兔子和博伊斯灰色礼帽的元素。博伊斯对兔子有一种很狂热的热爱。此外在一层展厅中还呈现了一件两位艺术家共同合作的作品:“荒原狼3”,“荒原狼3”是博伊斯和白南准合作的最后一件作品,也是展厅中最能代表两位艺术家之间联系的作品。
白南准,博伊斯之声,1961-1986,尺寸可变,HONG Soung Eun收藏博伊斯和白南准都是当代艺术的变革性人物,展览选择将两者并置在一起呈现,思路非常新颖,布展贴心,同时展览内容也十分丰富。但从实际呈现效果来看,这更像是两个独立的展览,除了“荒原狼3”之外,其他作品并没有明显呈现出两位艺术家之间的相互关联,两位艺术家之间的关联在展览中也更多地像是一种单向的关联,而无法如标题所说的“书信”那般具有双向交流的感觉。此外,文献和署名版数作品中还有大量的德文资料,而边上没有任何翻译资料,这无形中为观众增加了理解障碍。(文/孟悦)
陈界仁:中空之地
展期:2017年10月28日-2月4日
地点:长征空间,北京
点评:陈界仁不断重访个人、家庭、族群的历史经验,结合宗教性的理论思考,不断将经验纳入新的现实,以极具个人风格的作品表达——以及策展表达——为北京的寒冬带来彼岸的关怀与思考。
评星:四星
台湾艺术家陈界仁的作品,从宏观层面来说,饱含了历史经验和不断重复历史的过程。通过不断地重访历史,为观者提供了找寻思想史素材的路径,最终充实了对当代问题的思考。一般而言,从经验得出理论总是抽象化的过程,也容易在此过程中将理论抽离甚至架空,而不再有根基,从而失去理论与历史的交互。如果说思想家、理论加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那么相对而言,富有思想的艺术家在处理理论和历史经验时似乎得心应手得多,毕竟,在将历史材料艺术化的过程中,艺术家不得不依托具体手法将其落到实处——尽管,这些“实处”有时具有族群化或是个人化的特征。陈界仁就是处在如此历史经验和现实反思的交汇处。
当他的小回顾展出现在长征空间,一些旧作得以再次展示时,实际上我们又一次重访了他的历史经验,并在后续反思中完成了历史与当下的结合。当人们在展厅的一角撞见2008年的作品《无居所者、租屋者、房贷者的肖像》,恐怕很难不将其与北京年轻艺术家以及广泛的社会底层的艰难生存状况联系起来。作品是一个竖立着的冰冷的铁皮箱,其中上部分开一小口,望进去,里面有一个视频,其背景是监狱迭影和拆掉的木板,记录的过程是十二个人走到场景中间拍照。这十二个人有共同的名字,即如作品题目所示;移植到今天,我想他们也可以被唤作“你,我,他”。相似题材的作品还有声音建筑装置《推移者》,同样冰冷的铁皮方形建筑,同样无名、无角色的人推着视频中的铁皮屋,发出深沉的低吟。他们有同样的身份,和不同的无奈,在洗礼下倾注迷惘。
陈界仁,《无居所者、租屋者、房贷者的肖像》,2008,©长征空间)、所谓同样的身份,就是指失业的劳工。这实际上和艺术家的人生经历相关,他的哥哥是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后大批失业的人之一,此后罹患抑郁,2008年割腕自杀,幸而及时获救。陈界仁选择以哥哥的生命为反思对象,作品也自然直面了被失业潮裹挟的众多人群。展览同名新作《中空之地》就是有这种表达的作品,尽管极具个人特色的沉重风格一以贯之,但也夹杂着宗教性的族群经验和失业困扰的群体认识,而集体性的高峰表达是长达十几分钟的华隆女工用客家话不断念出的唱词:“名字没了,怎么办”。
陈界仁,《机能丧失第三号》,1983,©长征空间)另一个作品的重访,主题不同,但跨越的年份更久,是1983年的《机能丧失第三号》。同一件作品也出现在北京中间美术馆的亚洲展《失调的和谐》中,一东一西,遥相呼应。这是台湾戒严时期,艺术家和朋友们在街头的游击式行为艺术。依着围观群众无意识的保护,他们得以在戒严氛围中在街头完成装扮式行走,探摸着监控中的裂隙。(文/小羊)
斯蒂芬·肖
展期:2017年11月19日-2018年5月28日
地点:现代艺术博物馆(纽约)
点评:斯蒂芬·肖已是摄影领域的重要人物,本次展览通过丰富维度,展现了他早期创作的灵光乍现,他最具代表性的展现美国和大众文化的图像,以及他对于摄影媒介本身不停歇的探索尝试。
评星:四星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斯蒂芬·肖(Stephen Shore)的摄影作品定义了我们对于美国的经典印象。肖在9岁的时候拍摄了第一张照片,17岁结识安迪·沃霍尔并在“工厂”拍摄了大量影像,24岁时,他成为第二位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举办个展的在世摄影家,那是1971年。而今,正在举办的这场展览则回顾了他50年的创作全景。
“工厂”岁月显然对于一个年轻摄影师来说是绝佳机会,安迪·沃霍尔对于镜头极度敏感,即便是他最真实的影像也像是一种伪装。即便如此,肖的镜头还是捕捉到美国波普艺术的纯真岁月,杜尚、妮可、娄·里德的肖像亦在此呈现。此后,肖的摄影灵活多样,展现了美国大众文化的丰富多彩,他一次次踏上美国公路之旅,轻松自在的风格贯穿于这时期的摄影作品之中。展览现场,他大量拍摄的图像或被夹在手工制作的照相本里,或被简单排列后贴在墙壁上,塑造了一种随意亲切的感觉,仿佛观众不慎误闯了摄影师的客厅/工作室。他受杂志委托拍摄/收集的大量美国图像,例如加油站、汽车旅馆、广告牌,而今已经成为人们对于美国的经典印象。
值得一提的是,肖的摄影既有大尺幅的精美图像,也不乏利用各种卡片机、一次性相机的随手即拍,现场展示了多个他使用过的相机,包括一个可爱的米老鼠造型的简易相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肖是真正的摄影师,尽管他留下了大量经典的图像,但他并不局限于某一种风格、类型、媒介。展览现场,甚至有两部幻灯设备,观众可以从中看到他早期探索的3D摄影。他也喜欢做摄影书,接下来的展厅里就悬挂着十多本摄影画册,每本一个主题,供观众翻阅欣赏。展览最后部分,是肖晚期尝试的数字摄影,他也同样开设了instagram账号,并在社交网络的崭新平台创作不辍。斯蒂芬·肖已是摄影领域的重要人物,本次展览通过丰富维度,展现了他早期创作的灵光乍现,他最具代表性的展现美国和大众文化的图像,以及他对于摄影媒介本身不停歇的探索尝试。(文/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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