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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剧,拍出所有父母的噩梦

2022-09-02 17:25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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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答答 新周刊

7:40,父亲如往常一样将车开到单元门口等着送孩子上学。

7:41,母亲目送孩子背着书包离开家门。

7:50,等了10分钟还没等到孩子,父亲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发现孩子早就出了门。

至此,原本日常的画风陡然变得诡异起来。

心急如焚的夫妇找遍小区但毫无线索,人来人往的早高峰也没有人曾看到过孩子。母亲确定孩子早就背着书包离开,而父亲坚称孩子没有从单元楼里走出来。

一个出口,五层楼梯,短短几分钟内,孩子在家门口“凭空消失”,楼里10户人家都成了嫌疑人。

8月29日,芒果季风剧场新剧《消失的孩子》开播,在这个闷热乏味的夏天,我只看了20分钟,后颈便密密麻麻起了鸡皮疙瘩,渗出一层细密冷汗。

当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摇身一变成为第一案发现场,作为观众代入感拉满的同时,也不禁感叹,生活流悬疑推理终于来了。

楼道里“蒸发”的孩子,

能去哪里?

案件发生在一个普通的老旧小区中,我们或多或少都在城市中遇见过这样的小区,连排的火柴盒单元楼,一栋楼一个出口,10户人家,楼里有吵吵闹闹的一家三口、爱管闲事的大爷大妈、刚结婚不久的年轻夫妇、每天奔波于学业的中学生……

邻居们职业性格各不相同,但都看起来平凡普通。然而,当近在咫尺的邻居成为拐走孩子的嫌疑人,曾经日常的生活空间就变身成为再也看不穿的致命迷宫。

剧中的儿童失踪案,让邻里之间开始有了交集,深入挖掘更发现疑点重重。

在外人看来,住在二单元401的杨远一家是再普通不过的中国式家庭。

父亲寡言,母亲操心,孩子调皮。一家三口,偶有争吵 ,但看起来依然幸福和睦。

变故就发生在一个普通的早晨,杨莫在下楼时神秘消失。不仅没有目击者,甚至连小区大门和主干道上的监控都没有拍到杨莫的身影。

这起案件的蹊跷之处远不止毫无痕迹的“完美犯罪”,在人来人往的早高峰,想要悄无声息拐走孩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只有可能是熟悉杨莫的熟人作案。

亲近的邻居朋友,摇身一变成为“嫌疑对象”,小区里的住户都暗藏各自波云诡谲的心事与秘密,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有作案动机,警方第一个锁定的嫌疑人便是杨远。

住在楼下的301房对警方表示,杨远和陶芳感情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和睦,案发前,两口子甚至还在大吵“孩子以后归谁”的问题。

无独有偶,警方在调查中也发现了杨远的反常之处。

发现孩子失踪后,杨远在报警这件事上显得相当犹豫迟疑。其次,警方在家中调查时,又神神秘秘地趁警察不注意时将桌子上放着的纸揣进兜里。

警方怀疑杨远有可能会为了争夺抚养权而故意将儿子“藏起来”。

另一个怀疑对象,则是住在302的单亲女孩许恩怀。她是整栋楼和杨远一家关系最密切的邻居,几乎每天都在杨远家吃晚饭,跟杨莫一起做作业。

杨莫失踪当天,杨远夫妇敲遍了邻居家的门,只有302没有开门。如果杨远所说为真,杨莫没有从单元楼里走出来,那么302是楼内唯一能够藏匿杨莫的地方。

并且杨莫失踪前一晚,许恩怀家的钥匙恰巧丢了。杨莫失踪后,面对杨远夫妇的询问,她闪烁其辞。

杨莫的失踪,似乎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此外,还有各种疑点浮现,比如杨莫的笔记本被撕去了几页、小区围墙下埋着杨莫找了很久的宠物狗、许恩怀的父亲许安正接到警方的电话后坐立不安、神秘的邻居鬼鬼祟祟窥伺警方办案等。

在抽丝剥茧调查案件的过程中,一种大家都不愿意接受的可能逐渐浮出水面:杨莫可能不是被拐的,而是自己主动配合“失踪”的。

为什么杨莫要这么做?这便是《消失的孩子》剧作内核所在,孩子的离奇失踪是表,不同家庭所面对的现实困境才是里。

“失踪儿童”的背后,

是小人物的一地鸡毛

《消失的孩子》是罕见的三线交织叙事。而杨莫的失踪,便是这三条故事线的交会点。

第一条故事线是杨远,大概很多中年人都能从杨远的生活中找到共鸣。

“生活像被惯性推着走,疲惫而倦怠,但不敢松懈”,家庭生活之于杨远是日复一日地循环,就像一颗隐隐作痛的智齿,再疼也只能忍耐。

杨远可以对任何事妥协,但唯有在教育上,他和妻子陶芳存在巨大的分歧。

杨莫被确诊多动症,比起成绩,他宁愿儿子能健康成长,因此甚至给儿子买了一条狗来纾解压力。

而陶芳则完全站在反面,杨莫成绩下降哪怕一丝一毫都令她无法忍耐。因此,她命令杨远处理掉分散儿子注意力的宠物狗,转而选择用兴趣班和作业来填满杨莫的生活。

杨远对妻子不满,但又懦弱地不愿沟通、不敢协调,只是唯唯诺诺地拖延,然后无奈照办,眼见着杨莫的自由空间被一点点压缩。

家庭中不可调和的矛盾与冲突,也造成了显而易见的问题。在这个家里,觉得压抑的不止杨远一人,无形的压力和窒息的氛围,也一同被传导到了杨莫身上。

诚然,二人对于杨莫的爱并不分高下,但对于杨莫来说,他们的爱反而成为令自己失去自由的枷锁。

而杨莫能够成功“失踪”,背后离不开一个关键人物——许恩怀。

在成为杨远家“编外分子”之前,许恩怀一直独自生活,直到没心没肺的杨莫热情邀请她到401吃晚饭,两家逐渐熟络起来,许恩怀才体会到那么一丝丝“家庭的温暖”。

她饮鸩止渴般地不愿失去,从心底里羡慕甚至嫉妒杨莫从家庭得到的爱和温暖,因此,这个从小独立、成绩优异的女孩,愿意成为杨莫的共犯。

对于许恩怀来说,杨莫是照进生活的一缕阳光,她想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分子,但她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弄巧成拙,杨莫真的消失了。

在这部剧中,杨莫消失了两次。第一次在楼道里消失是假消失,而躲进302之后才是真消失。

而第三条故事线,便是租住在隔壁单元的袁午。从目前的剧情看来,他与杨莫第二次消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第一集初登场时,袁午这个角色神秘而惊悚,看见警察后躲在房里拉紧窗帘,带着神秘的公文包鬼鬼祟祟地四处走动。

而到了第三集,袁午这个角色逐渐清晰立体起来。他原本毕业于名牌大学,有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却因为赌瘾将一手好牌打烂,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甚至失去工作,无法融入社会,到最后只能跟父亲租住在一间老房子,靠着父亲每个月的养老金生活。

父亲因喝酒猝死后,袁午意外地在浴室脱落的瓷砖背后发现了一个“空洞”。

于是,袁午做出了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决定:他将父亲的尸体藏进去,然后继续靠养老金生活。

三条故事线背后,其实是三种畸形的家庭教育。

高压统治下的杨莫,吃饭出门都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在畸形的控制欲之下,杨莫选择“消失”。

长期缺乏关爱,家庭教育严重缺位的许恩怀,却成了另一个极端。她变成“讨好型人格”,贪恋家庭的温暖,为了成为杨家的女儿,甚至愿意做一件明知错误的事情。

从小被父母包办一切,甚至连结婚钻戒都是妈妈准备的袁午,则成为一个离开父母就无法生活,最后成为只能寄生在死去父亲的养老金身上的“高材废物”。

但正如袁午所说,他们是在“用一个错缔造另一个错”,三个孩子看似都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但实则他们都是被推着走。在错误的教育下,他们“被迫地”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消失的孩子》的野心不止于讲好“案件”本身。

四集看完,我们发现失踪案背后其实是三个家庭的故事,是一众小人物真实生活中的一地鸡毛。

不同于生活剧的“美化”和“悬浮”,家庭的挣扎、试错、困顿,在这部家庭悬疑剧中展现得更加赤裸、极致。

畸形的爱,

织出一场场人间“噩梦”

杨莫的消失,表面上看是杨远一家人的噩梦,实际上一切都源于他们为孩子编织的那个以爱为名的“噩梦”。

杨远一家的家庭氛围,我们几乎都能在现实之中找到原型。表面上是“文明之家”,实际上每一个人都没那么快乐。甚至一家人一起过个冬至都显得是个奢望,因为在现实的压力下,杨远要加班,而陶芳的反应则是“早关店,少赚钱”。

尤其是杨远夫妇对杨莫自顾自的爱,大概每一个小孩都感同身受过。

明明答应了自己考第一就买游戏机,但最后却当作根本没这回事;明明说过暑假要一起去家庭出游,最后还是被各种各样的兴趣班、补课班填满;明明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小动物,却还是自作主张将家里养的小狗送走。

明明所有爱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孩子好”,但孩子从中得到的却只有一次次失望和痛苦。

而袁午这个角色则更加耐人寻味,我们都有过一个类似的朋友,人生从某一个节点开始便一路滑坡,一手好牌被打烂。

而袁午就是一个极致“放大版”,从上大学到结婚生子,母亲事无巨细地替他包办了所有事务。这导致袁午像一只从未独自飞过的鹰隼,母亲去世,他便再也无法起飞,继而成为一名每天“假装上班”的啃老族。

这不只是袁午的噩梦,同样也是父母的噩梦。袁午的父亲,临死前还在为儿子的人生而悲伤,还在担心自己如果有一天不在了,袁午该如何活下去。

这也是《消失的孩子》这部剧所表达的核心观点,失败的家庭教育,是孩子与父母互相终其一生难以疗愈的噩梦。

《消失的孩子》的气质,就像剧中神秘的“空洞”一般,作为观众,我们只能从这个洞中“管中窥豹”,瞥见整个故事的冰山一角。尽管如此,其中那些细思极恐的画面与细节,依然令人背后一凉。

“大奸大恶”的故事,自古以来最吸引观众目光。而《消失的孩子》则换了一种视角,它写的是平凡人的琐碎日常,看似平淡,但当爱成为噩梦的源头,一念之间“因爱生恶”的微妙人性,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因为我们都知道,这种剧情,也有可能在你我身上重演。

剧中每一个角色都有血有肉,悬疑情节背后幽微的人性、高压的亲情,我们几乎都能在现实中找到原型。

如今,脱离现实的“粉红色现实主义”已经难以打动观众,《消失的孩子》着重于刻画真实人性和家庭困境,兼具悬疑性、社会性、戏剧性,或许这也是国产悬疑剧向“硬现实主义”迈出的一步新尝试。

原标题:《这部剧,拍出所有父母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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