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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人的灭蚊术,“阎王见了也发怵”
原创 发财金刚 不相及研究所
传说在目睹广东人灭蚊之前,坊间的流派分野还没那么夸张。
这是一种技术,更是一种行为艺术,每一只在广东出生的蚊子,上辈子都是做过孽的,如何顽强地面对广东人,这是它们渡劫前的最后一道送命大题。
没有哪只蚊子可以从广东生还,侥幸活下来的,都是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这样的贵子,随便送去哪个省份,都可以直接晋升为节度使。
它们丰富的逃难经验值得借鉴,蹂躏中总结出的谋生技巧,也经得起历史和种群的推敲。
甚至,它们只要能在极其恶劣的生存环境中保存住肉身,本身就是一项生物学奇迹。
在广东任何的街头购买蟑螂药,都会被授予“如何给蟑螂喂药”的额外知识,广东人的治世良策,谜底往往就在谜面:
蟑螂药要蟑螂自己吃了才有效,那么蚊香,一定也要蚊子自己闻了才管用。
朋友上月去广东租房,被房东额外赠予了前任租户遗留下的42盒蚊香,他惊诧到底是什么地形,才会用到如此大的剂量,直到有一天,他在短视频平台的本地推荐中,发现了修仙的秘密。
多雨潮湿的环境,大量蚊虫会钻进人类的屋内避雨,一卷蚊香早已起不到震慑的功效,加之需要不断开门窗通风,才能防霉,蚊香矩阵可以保证蚊子宁可淋雨,也不愿进屋。
蚊香带来的视觉冲击,让人类具有明显的满足感,这代表着食物链顶点的一种支配,是一种军事实力上的绝对碾压,有的房间蚊香比蚊子都多,“在东北类似的突兀,叫盘炮”。
这些悬挂于丝线之上的漩涡,代表鸣人已接手此地的防务,每一个在夜幕中燃香的道场,都能感受到这些符箓的正能量。
广东有最大的蚊帐制造和销售中心,除此之外,电蚊拍、电蚊液和电蚊灯的生产中心,也多在广东,一份电商平台的报告称,80%的蚊帐都卖去了广东,其中,有75%的单子都是在凌晨2点-4点之间仓促下的。
蚊帐代表着一种区域拒止战术,而蚊香则以攻代守,有道行的老广一闻就知道是哪个厂家,再细琢磨一下,连批号都能嗅出来。
文明的价值,让生活方式更加扑朔迷离,从这个角度来看,广东的蚊子比外省同类更了解“生存即毁灭”的真谛。
“女朋友说点个蚊香就下来,结果等了40分钟。”
“在广东买蚊香是按斤买的,看上哪坨直接上秤。”
“核酸排队,也得带蚊香。”
南方五行属火,祝融巡游的第一站,应就是广东,他带去了希望与黎明,也带去了烧烤的诸多技巧,“说真的,站旁边闻着,都饿了”。
广东人的决绝,又不仅仅局限在征服其他生物,还体现在对自我的高度要求。
“和朋友喝茶,我腿毛丛密,蚊子下不去嘴,朋友说你这太被动,人生需要进取,一会一只苍蝇飞到他腿上,他随手放了一把山火,引燃了整片草原。”
在网络搜“mosquito video(蚊虫影像)”,有更深的观感体验,每一次观看不亚于在沙漠中苦行,意外发掘出绿洲。
大部分上传者都是两广或东南亚地区,其中,又属广东的最有创意。
“这种合法的‘虐待’,让某些动保者们也大呼过瘾。”
他们管这种片子叫“蚊片”,蚊片代表着蚊子的一千零一种死法,且在不断更新,人们不再满足于股掌之间灭蚊的技巧,而是取拙于更加淳朴的工具。
有些时候,这种工具可能是人类的朋友。
但即便如此玄妙,蚊片之中也存有不同程度的鄙视链。
比如,广西朋友训鸡,湖南朋友就得学会训猫。
自然万物都能心有灵犀,大家同仇敌忾的都是蚊子,包括植物。
但直到广东朋友出马,人们才恍惚意识到谁才是自然界真正的王者,谁才是人间真正的德鲁伊,“他们竟然训蜘蛛!”
曾有同行告诉我,蚊片真正的精髓,在于解压,其中又以广东医学院校的出品最为精良。
那是一种极道之上的针刺美学,灭蚊术早已脱离开传统物理领域的桎梏,迈入了一种文化自信。
“从百会穴入,从涌泉穴出,精准,是执医的必要条件。”
“闺女问我大气压对人体的影响,又问我人类为何不能在高压下生存,我现场演示了一下,她沉默了。”
在蚊片领域,普通的观众经常会有一个普遍的印象,只要有广东人在,这项事业就永远没有终点。
亦或者说,青铜门后的广东人,才是蚊虫生命的终极。
有部播放量2000万+的短视频,可能是位服装厂的工人拍摄,也在蚊圈口口相传,“投胎确实是门技术,对人对虫都是如此。”
片子很快引发震动,又带来了全行业的内卷。
电工给蚊子一记雷霆之锤,律师用法律夹死蚊子,理发师用电吹风让蚊子风干,造景爱好者将蚊子封入琥珀,人人喊打的对象,自然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如果有天,你收到的包裹布满荆棘,也别意外,那很可能是某位师傅在练习枪法。
和民间轰轰烈烈的运动热情相反,一些广东的研究机构,每年都放飞几百万只“亚洲虎蚊”,这十分让人不解。
2014年6月,在广州爆发了革登热疫情,仅仅从6-10月,广东全省发现38753例病例,其中重症20例,死亡6例。
之前广州也有零星感染登革热的病例,但在2014年之前,感染病例通常在几十、上百,最多上千的水平,像2014年这种严重的疫情突然爆发实属罕见。
革登热病毒的主要途径是蚊虫叮咬,引发广州那次疫情的“罪魁祸首”,是亚洲虎蚊,而广州几次放生的蚊子也都是亚洲虎蚊,这种蚊子是黑白相间,就是人们俗称的“大花蚊子”。
这种蚊子并不是我国的本土物种,在几十年前,我国的本土蚊子是按蚊、库蚊,这两种蚊子都是昼伏夜出,咬人前会打个招呼,“嗡嗡那么一下子”,叮人后顶多起个小包,痒一会就没事。
但花蚊子很少暴露自己的踪迹,上来就一口,肿包令人奇痒难耐,多日不消,甚至还会引发低免疫力人群的多种并发症。
这些原本在东南亚地区生存的蚊子,通过木材运输贸易和被人为打包发空地址的方式,逐渐进入我国,几十年的时间内,先在我国东南沿海地区生存,此后竟然多次进化,耐受住北方的气候,至此,在全国都有明显分布。
广州数次放飞的几百万只蚊子,采用一种生物疗法,“以蚊治蚊”。
用人工繁育的“绝育”雄蚊去与自然界中的雌蚊交配,在培育蚊子的时候,专家每星期都会给蚊子的卵中注射一种叫做“沃尔巴克氏体”的细菌,这种细菌对人体无害,但是却能导致蚊子“不孕不育”,从而产下极难孵化的卵,以此来达到大面积灭蚊的效果。
每次放飞的都是雄蚊,因为雄蚊不叮咬人畜,也降低了容错率。
治蚊工程,是长期事业,对广东人的意义尤甚,从另一个角度,它又代表着一种奇怪的趣味。
见血的蚊子,是平庸的,而兵不血刃,似乎也是老广们追求的最高境界。
“我敢肯定,昨晚这只,是气死的。”
原标题:《广东人的灭蚊术,阎王见了也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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