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蛰伏了7年,她爆发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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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2日,电影《断·桥》上映,
马思纯在里面的角色,
极端,孤僻,绝望,
颠覆了过往的银幕形象。
这个角色,她还没看剧本就想演,
是主动给导演李玉写信争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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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晓雨(马思纯饰)是建筑系的学生,突然得知父亲的尸体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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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晓雨遇见孟超(王俊凯饰),一起找寻父亲死亡的真相
马思纯“蛰伏”7年,
休整1年后,今年回归,有了个小爆发。
我们好奇戏里绝望的情绪,
歇斯底里的爆发力从何而来?
作为演员,她如何处理自己真实的情绪?
以及面对现实世界的众目睽睽?
撰文:洪冰蟾
责编:倪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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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思纯和导演李玉
马思纯穿黑色衬衫,蹬着帆布鞋,在走廊里脚步飞快。
她一踏入接受采访的房间,自己先笑出声,然后里面的陌生人纷纷笑了。她几乎在笑容的间歇里,回答完了所有问题。她好像有一种自觉,要让气氛变得柔软和舒服。
马思纯今年有一个作品的小爆发。电视剧《江照黎明》和电影《断·桥》相继上映。她在这两部戏里的角色,都有着并不常见的质地,打破了观众对她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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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名的妞儿”黎吧啦,《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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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与安生》
《左耳》和《七月与安生》时期,她处理的命题是成长。
一开始是“问题少女”黎吧啦,演完之后,亲人朋友开始有点分不清,究竟哪个是马思纯,哪个是黎吧啦。拍戏对她来说,“就是研究我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的过程”。她好像开垦出新的自我,“会感到自己内心中存在一匹小野马”。
接着是《七月与安生》,安静、乖巧的小镇女孩七月,在影片的最后突然推翻了自己所有向往的生活,独自一人出走。马思纯被七月打动的地方,恰恰是这爆发和反抗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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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楠摆摊挣首付,遭遇家暴,喊出“我要离婚”,《江照黎明》
然而,这几年,马思纯演的角色已经和从前不同了。她演普通人,完全浸入柴米油盐,也节制地避开快意恩仇的爽剧,去处理更纠结与暧昧的情感。她说这两年吸引她的角色“都离自己很远,都有些极端”。
《江照黎明》里,马思纯几乎素颜,面色暗淡无光,“一天天臊眉耷眼的”。
她完成了几个维度的角色塑造,一开始是庸常的中年女性状态。李晓楠为了攒出一套房子钱,白天做房产销售,晚上摆摊卖炒面,眼神麻木茫然,也不怎么哭,认命了,累得没脾气了。
接下来是女性意识的觉醒。她反抗丈夫的家暴,喊出自己要离婚,眼里的恐惧和无所畏惧揉在一起。
观众说她:“凛然、宴然、谆然、郁然都是天然的,她好像终于和自己的身材、长相、戏路谈和了,演得过分的揪心的好。”
对马思纯来说,戏里的人从认命到自我拯救,戏外的人借着扮演她的机会,获得一点“韧性”,一点“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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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思纯在《断·桥》里有许多悲伤与绝望的状态
到了《断·桥》,即使不提醒,观众都能感受到马思纯,和她扮演的闻晓雨,两个人身上哀愁的情绪在互相笼罩。
电影讲述一座大桥坍塌,露出填埋在里面的尸体,扯出了豆腐渣工程背后的权钱交易,以及杀人阴谋。闻晓雨一出场便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爸爸消失多年,妈妈再嫁。她发现养父的秘密后与他决裂。马思纯需要抽丝剥茧角色的情绪:父母无依的孤独,意识到最亲的人是杀父仇人的崩溃,复仇时的恨意,和男孩之间的暧昧,以及对待相似命运的孩子的温柔。
《断·桥》上映之前,马思纯休息了将近一年,突然要密集地见观众,在几个通告地之间奔波,她忍不住紧张。那些密不透风的目光,是必须要适应的了。很早以前她说:“我始终在这个边界犹豫,要不要去外面的天地。因为比起外面,我更喜欢藏在阁楼里。可除了我,大家都在外面,甚至在外面爱我。”她所说的“阁楼里”是什么?是成为一个个角色,或者是,守住一个真实的自己?
以下是马思纯的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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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导演在监视器后流泪
其实还没看剧本的时候,我就很想出演了。2020年,我刚拍完《第一炉香》,第一次跟李玉导演和方励老师吃饭的时候,他们跟我说了大概的故事,我就已经非常喜欢了。
我给李玉导演写了一封信。跟她说我看完剧本的感受,和我自己发生过的故事,一些很隐私的故事。处理曾经那些我比较痛的事情的时候,我跟晓雨是一样的。我想让李玉导演知道我们之间相似的地方,导演看了信,跟我说她看哭了。
可能别人没有看到,但李玉导演看到我身上执拗的东西。
有几场戏,我演完之后,看到她坐在那里默默地流眼泪。我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不是简单的演员和导演,而是两个女生,彼此懂得。她是那种不给我压力的导演,特别舒服,帮助我改变了演戏的方式和感受,给我很大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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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晓雨和养父朱方正(范伟饰),两人的关系逐渐恶化
《断·桥》里闻晓雨的爸爸是黄雀市大桥的工程师,失踪了八年,闻晓雨以为爸爸跟情人跑了。直到大桥倒塌,里面挖出了父亲的尸骨,她才发现自己一直被蒙骗。那个保护她,也是囚禁她的养父朱方正,成为她要复仇的对象。她要冲出去,去替爸爸做一点事情。
在这个过程里,点醒和陪伴她的人,是住在废弃工地里的孟超,但他曾杀了强奸姐姐的恶霸,背负命案潜逃,到处漂泊。他们两个在找寻真相的过程里,人生发生巨大的反转。一路上,遇到了其他陷在泥淖里的人,也重新理解了人性的黑暗,人与人的情谊,以及自我救赎。
我是安徽人,但戏里讲的是四川话。开拍前,有专门的四川话老师教了我一个月。
我和范伟老师对话的时候,一开始是普通话,当我发现真相之后,就用四川话。这是一个语言上的设计,因为戏里的我不再尊重他了,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了,变得越来越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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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思纯和范伟有许多对手戏
范伟老师很亲和,他气场的强大,并不是那种震慑力,而是会给对手演员安全感。
最后一场戏,就是爆破前的对峙,拍了三四天。在里面我一直在狂骂范伟老师,拿脚踹他,拿唾沫吐他,很歇斯底里的状态。
演的时候会忘记他是范伟,忘记我要尊重他,那个时候我只会把它当成朱方正。但是拍完了之后我会对他有歉意。我们俩有一点如释重负,也有点心疼彼此,就拥抱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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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晓雨和孟超都有痛苦的过去,两人的感情介于姐弟与恋人
我和小凯第一次见面,没有说几句话,一开始就是以晓雨和孟超的身份在相处。有一场戏,我们要抢一个u盘,很激烈的身体碰撞。演的时候是完全没有任何动作指导,就是放我们俩在那里拉扯。他拼了命要跑,我拼了命阻止。我能感觉他是来真的,非常用劲,我自己也很用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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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晓雨去通知母亲参加葬礼,母亲拒绝
闻晓雨是非常孤独的,爸爸不在了,妈妈以为自己被抛弃,早就重组了家庭。她自己在8年的时间里,都与杀父仇人待在一起。
有一场戏是我直接把燃着的烟头给捏断了。那不是剧本里的,就是我情绪到了那个点,心特别痛的时候,已经不会哭了,就希望用皮肉上的一些痛苦,去解放心里的痛苦。
这样一个悲伤的角色,我是完全地进入她,放任她的情绪包裹我自己,真是活在这个角色里面。我不会在拍戏的时候保护自己,完全不会。但是杀青了之后,我会保护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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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场独角戏,马思纯需要靠情绪来表达故事
不过这个能力也是这两年才有的,训练出来的,以前会很长时间沉浸在角色里。比如黎吧啦。我是非常喜欢吧啦这个角色,演完之后还沉浸在其中。当时试戏长达一年之多,一直被否认,一直被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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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又绝地反击的普通女人,《江照黎明》
演《江照黎明》的李晓楠,我觉得那个时候我在精神上、感受上更能理解她的沮丧、悲伤与无力。
这两年我的角色,好像都离我很远。李晓楠这样一个摆摊谋生、受丈夫家暴的女性,她经历的所有的事情,我没有一件事经历过,她的人生跟我好像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和闻晓雨一样,她们都是非常非常极端的人物,这不妨碍我被她们吸引,找到我和她们共同的地方。我想让自己吸收她们的力量,在心里留一个地方出来给她们。在我处理很多我自己的现实问题时,我想变得像他们一样有韧性,有勇气。
以前我是一个闭塞的人,很宅很宅,拍戏是我唯一的出口。我演很多个别人,过一过人家的日子,然后再研究我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很长时间,我只有这样一个快乐来源。
但是现在我找的乐子很多了。
我会自己给自己做营养餐,开始喜欢识别食材,我还爱上了健身、爬山,开始尝试户外的生活。我最近看了塔可夫斯基的《乡愁》,很震撼很喜欢,即使画面是静止的,我都能感受到流动着的情感。
拍戏对我来说,好像不再是世界上唯一的乐子了。当然目标仍然是,尽量单纯地做一个演员。我现在在非常喜欢演戏的状态里,我不会停下来演戏的。
你问我如果有一天没人认识我了,我会做什么?我想如果没人认识,那就不能拍戏了,我会感到痛苦的。不过相比起来,活着,好好地生活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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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蛰伏了7年,她爆发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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