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观察丨中韩建交三十年，经贸合作是压舱石

2022年8月9日，国务委员兼外长王毅在山东青岛同来华访问的韩国外长朴振举行会谈。 外交部官网 图

8月24日，系中国和韩国建交三十周年纪念日。

中韩建交，是水到渠成和顺应民心之举。1988年汉城夏季奥运会，让彩色电视机及奥运赛事直播已经进入家庭的中国公众知道了——“南朝鲜”原来是个经济腾飞、体育场馆一流的近邻。韩国社会也迅即了解到中国正全力推进改革开放工程，领土面积是其96倍的北方活力邻国是个无法忽视的大市场。

一晃，中韩关系就到了孔子所说的“三十而立”境界。韩国作为一个推崇孔教（儒教）的社会，近日来韩国主流媒体频频出现以三十而立为主题词的专题报道；中韩双方包括最高层级的外交官方会晤、各自驻对方首都大使馆的庆典活动以及智库研讨，都得到了快速和多频次的报道。而笔者作为中韩关系从艰难破冰到快速发展的见证人之一，也参加了相关的研讨。

研讨内容丰富、气氛热烈。不过，笔者还是明显感觉到中韩智库人员的思维有别。中方人员往往是战略性，会突出下一个三十年如何合理规划。韩方人员则聚焦接下来的三年会如何？即是战术性的。而且对于非常明确的、白字黑字的官方联合声明，韩方人员还会有异议。

突出的案例是：中国国务委员兼外长王毅，8月9日在山东青岛同来华访问的韩国外长朴振举行会谈。王毅说，中韩关系历经风雨洗礼，理应更加成熟、更加自主、更加稳定。“双方要把握好两国关系发展稳定大局。应当坚持独立自主，不受外界干扰；应当坚持睦邻友好，照顾彼此重大关切；应当坚持开放共赢，维护产供链稳定畅通；应当坚持平等尊重，互不干涉内政；应当坚持多边主义，遵守联合国宪章宗旨原则。中方愿同韩方一道，坚持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定位，推动中韩关系健康稳定向前发展”。朴振则表示，韩方愿以两国建交30周年为契机，相互尊重、平等互利、增进互信，开展开放包容合作，使两国关系更加成熟健康。

韩国主流智库和主流媒体，把王毅8月9日提出的主张概括为“五个要求事项”。并且强调其中的第一个要求是“坚持独立自主，不受外界干扰”，似乎较难理解。

为此，中国驻韩国大使邢海明，在8月21日专门接受了韩国主流媒体采访。他对韩方记者很耐心地强调指出：“我想更正一下，王毅国务委员提出的是‘五个应当坚持的方面’。如果你认真阅读过原文，会发现这‘五个坚持’不是单方面对谁提出的要求，而是对过去30年中韩关系发展经验的总结，是确保两国关系保持长期稳定健康发展的前提，也是双方都应遵守的原则。关于‘坚持独立自主，不受外界干扰’，我想这很好理解。中韩建交不是谁对谁的强迫，中韩关系的发展也不是谁对谁的‘恩赐’。两国作为独立自主的主权国家，从自身利益和共同利益出发，做出发展双边关系的政治判断，事实证明这一决策是完全正确的。中韩关系不针对第三方，也不应受制于第三方。我们要把发展两国关系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应看谁的眼色、受谁的制约。我想只要韩国朋友们从正面解读，就会很容易理解其中含义”。

正面解读，就是实质上的战略性思维。片面解读，往往会局限于战术性的认知困境。笔者在和韩国智库经济学家们最近的交流中，就发现对方在韩国三星集团芯片赴美设厂预案方面显得焦虑不堪；甚至称之为这是韩中经贸合作的紧箍咒，看来对方很熟悉《西游记》的典故。对方焦虑的起因是美国总统签署的《芯片法案》，并直接诱导三星集团布局美国投资建厂。

对此潜在的影响，邢海明大使断然指出：“美国在全球业已成熟的半导体产供链之外单搞一套，拉拢Chip4小团伙，其目的就是要把中国排除在外、达到遏制中国发展。不只中国，韩国媒体和产业界也对此看得很清楚，也很担心。此举违背历史潮流和市场规律，最终只会害人害己。韩国同中国产业深度融合，也都是全球半导体产供链中的重要一环，中国占韩国半导体出口市场的60%。Chip4想要排除中国这样一个巨大市场，这明显不符合市场规律，也不符合韩方利益。我们希望韩方从中韩合作大局、更是从自身利益出发，慎重妥善处理有关问题”。

而在笔者看来，三星集团如一味脱离利润过半的中国市场，Chip4就是韩国经济发展紧箍咒，但对中国构不成威胁。如何更好地谋划中韩关系未来，笔者提议多看压舱石！

压舱石，就是中韩经贸关系的实际纪录和依然会蓬勃发展的彼此商务需求关切。毫无疑问：经贸合作是中韩关系最大亮点之一，巨大的利益交集是两国关系发展的基石。建交三十年来，中韩双边贸易额增长70多倍，中国已连续18年位居韩国第一大贸易伙伴国。去年，中韩贸易额突破3600亿美元大关。据中方统计，两国累计相互投资达千亿美元；而韩方统计的两国直接、间接相互投资累计已达到2500亿美元。

换言之，有这3600亿和2500亿作为压舱石，还有哪一股力量能把中韩紧密的市场联系分开？更何况今年1至7月，韩国实际对华投资增长44.5%，增长率位居各国之首，这充分说明韩国企业对中国市场和中国经济充满信心。笔者预计：韩国有望今年超过日本成为中国第二大贸易伙伴，并坚定地迈向自贸协定！

可以说，彼此市场依存度是最真切的经贸关系晴雨表。这一压舱石的份量，是中韩两国各自优势资源互补的结果，也是双方共同耕耘的大格局，不是什么域外力量可以轻易撼动的。（作者为上海社会科学院上海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