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从《一人之下》看国漫党和日漫党的分裂
很明显,看国漫和看日漫的群体已经分裂了,彼此依循着截然不同的评价标准,有不同的诉求点和文化需求。这一点在我看B站知名广告主播蕾丝(Lex Burner)的《一人之下》第二季尝鲜视频时得到了印证。蕾丝在日漫和国漫的态度上非常90年代,内心饱含大爱,用关爱刚会走路的稚童的眼神审视《一人之下》,对第一季的印象“极其糟糕”,第二季“进步如此之大”“总之,挺好看的”。
《一人之下》中的重要概念——炁(qì同“气”)而弹幕中明显存在着一派观点,当蕾丝说到《一人之下》就是把念、灵压、查克拉包装成了“炁”,用武侠和道法的外衣包装了日本那一套超能力体系,弹幕齐刷刷一片“日漫的那套理论就是来源于我大中华的”、“火影是借鉴的道教的概念吧”如此云云。至于其中日漫派和国漫派的其他口水战,就不一一赘述了。
但分裂是显而易见的。鄙人本科是学国际政治的。如果老一辈“蹲在家”熟悉的动漫格局,是约瑟夫·奈关于各国软实力基本观点(他始终认为中国的软实力亟需提升)的忠实再现,那现在的动漫格局就是提前完成了一代中国学人心心念念的国际政治“中国学派”的构建。
翻译过来,前者是国漫党,认为中国动漫产业已经崛起,可以对话,甚至正在超越其他动漫大国。他们不停吐槽《一人之下》第一季中日本制作方的低水准,以此证明日漫制作水准已经扑街,这已经是个不足虑的对手,他们常常忘记中国制作方也干过把圆白菜画成绿色不明球体的事儿。
后者不能算日漫党,实则是科学主义者,但鉴于日漫的强势地位,他们表面上都是日漫党,是现有动漫体系的强力拥护者,就好像认为理论自有其科学评判标准的阎学通,翻开他那本《国际关系研究实用方法》,满眼都是美国的培养模式和教学方法。但他至少不会像某些老一辈社科工作者那样,认真讨论西方的定量、定性研究方法是否适应中国学界的需要这种问题,他只会默默想,连定量和定性都搞不明白,这几十年研究是怎么做的。
作为一个学渣,我大概搞清楚了两者之间的基本区别,他们的根本分歧在于中国动漫质量究竟怎么样,是否真的独树一帜,可以对话甚至超越业界同行。很显然,两派的着眼点是完全不同的,国漫党津津乐道于资本的强势和资源整合能力,方言、网络语言梗、中式擦边球和生活气息;日漫党怀抱着精英主义的优越感,从小守着搭了块湿毛巾的电视看《圣斗士星矢》的,自觉和看《虹猫蓝兔七侠传》的划清界限,从民工漫看到本子、坚信太阳底下无新事的,自觉和看了某部及格线以上的标准作就激动得不能自已的,划清界限。就好像从吃豆人开始接触电子游戏的,根本不会把天天晒《阴阳师》收集图的人当作玩家一样。
女主角冯宝宝从国漫党的立足点看过去,《一人之下》这样的作品,当然是独一份儿的,不会再有哪个国家的漫画,女主角拿着菜刀还满嘴四川话,也不会把“炁”“醮”这样容易丢失粉丝的汉字搬出来,它在自己的领域里就是最好的,就好像提到Pop就想起美国流行乐,加上J、K、C,细分一下品类,不就好了。但从后者的立足点看过去,又忍不住怀疑,《一人之下》真的那么好吗,好到强过2017年绝大部分日漫,好到可以和那些经典之作站在一起?既然两者的立足点差距之大容易扯到蛋,那唯一的解决办法也就剩下吵架了。
吵就吵吧,真理越辩越明。但我围观了不少围绕《一人之下》的争吵后,发现一个问题。热衷于维护现有动漫秩序的日漫党不提也罢,国漫党也是不愿听别人说话的,他们的争吵就好像鸡和鸭在吵谁下的蛋大,都听不懂对方在讲什么语言,索性就完全不听了。吵了这么多年,原来还是没有进化到辩论。
- 报料热线: 021-962866
- 报料邮箱: news@thepaper.cn
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许可证:31120170006
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沪B2-2017116
© 2014-2024 上海东方报业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