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武谈兵｜韩国K9自行火炮畅销世界，有何成功之道？

近日，挪威国防部国防装备局宣布与韩国韩华地面系统公司签订了采购24门155毫米K9“雷鸣”自行火炮以及同样数量的K10弹药补给车的合同，总价值2.15亿美元。

从K9“雷鸣”155毫米自行火炮目前所得到的订单来看，除了韩国本国和挪威，其用户国还包括爱沙尼亚、芬兰、印度、波兰以及土耳其，总共七个国家。而且，从订单总数来看，韩国国内的订购数量最多，高达1136门，余下六个国家的采购总数也多达654门。目前，韩国已经成为世界上出口52倍径155毫米自行火炮最多的国家。

作为军事重工业基础并不雄厚完善的国家，韩国K9“雷鸣”155毫米自行火炮为何能够取得如此傲人的国内外销售成绩？作为在155毫米火炮方面技术和研发实力更为强大的欧美诸国和中国，同类型产品为何反倒不如韩国K9畅销？这其中有很多值得我们思考的地方。

紧盯最新最先进的技术

2017年9月，挪威国防部决定为老旧的M109A3GNM自行榴弹炮寻找替代者。当时，挪威国防部有两个选择：一是从韩国采购全新的K9“雷鸣”155毫米自行火炮；另一个选择则是由瑞士RUAG集团公司来对M109A3GNM进行全方位的升级改造。最终，在这两家公司报价相差不多的情况下，挪威国防部确定采购K9“雷鸣”155毫米自行火炮的意向。

K9“雷鸣”155毫米自行火炮的研发计划起始于1989年，而就在这之前的1987年9月，美国、英国、德国和意大利就共同签订了重新修订的“四国弹道协议”——“北约共同弹道谅解备忘录”(JMBOU)。后来，法国也加入到这一协议中，从而形成了北约中最为重要的5个国家都认同的技术规范。根据这一协议，北约新一代即第3代155毫米榴弹炮将遵循由英国提出的52倍口径身管、23升药室容积和945米／秒炮口初速这3个最主要的技术参数进行设计，并以此代替之前的39倍口径技术标准。

以“北约共同弹道谅解备忘录”(JMBOU)为起点，不只是欧美国家，包括采用西方火炮装备体系的亚非多个国家也纷纷开始研制符合JMBOU技术标准的新型火炮。因此，当韩国国防部决定研发能够与朝鲜远程火炮抗衡的新一代自行火炮时，JMBOU技术标准便成了不二选择。而这一决定无疑是非常明智的，它使得K9“雷鸣”成为了继德国PzH2000自行火炮之后，世界上第二种装备部队的52倍径155毫米自行榴弹炮，从而占得了很大一部分技术以及市场上的先机。

相比之下，英国AS90和中国PLZ-45虽然也是上世纪80年代开始研制的新一代155毫米自行火炮，却因为没有采用JMBOU技术标准而天生存在缺陷和不足。比如，英国AS90型155毫米自行火炮还是采用了39倍径身管，只是保留了换装52倍径身管的能力。但是，当JMBOU技术标准成熟后，换装52倍径身管的AS90自行火炮却已经很难找到市场，最终只找到了波兰这一个主顾。

中国PLZ-45虽然采用了45倍径身管，总体性能要远远超过原有的39倍身管155毫米火炮，但是其身管长度和药室容积匹配性不好，发射药燃烧不完全，内外弹道性能远不及52倍径155毫米火炮。因此，尽管中国PLZ-45型155毫米自行火炮在射程上与52倍径155毫米火炮相当，发射无制导炮弹的命中精度却相差很大。比如，PLZ-45的距离密集度为1/270，而德国PzH2000为1/400（注：这个数值越小，代表命中精度越高）。此外，由于PLZ-45身管较短而药室容积较大，导致炮口冲击波较强，会对火炮外部的一些精密仪器以及附近人员造成不利影响。所以，45倍径155毫米火炮虽然曾经一时风光无限，却并没有得到欧美主流国家的认可。尤其是JMBOU技术标准确立后，大多数国家纷纷采用52倍径155毫米火炮，45倍径155毫米火炮的发展基本上走到了尽头。

“攒”出来的低成本

在K9“雷鸣”出现之前，韩国军工企业并没有自主研发155毫米自行火炮的经验和实力，如何走出符合自身国情的发展道路就显得尤为关键。而在上世纪80年代，韩国的汽车和消费电子等产业依靠采购成品零部件，再进行组装加工的模式做强做大。受到这一模式的启发，再加上韩国本身可以从欧美等西方国家采购到所需的几乎所有零配件以及专利生产技术等优势，当时的K9“雷鸣”155毫米自行火炮主要研发企业三星-特克温公司便下决心把该型火炮“攒”出来。

于是，我们便可以看到最终成型的K9“雷鸣”155毫米自行火炮几乎就是一个欧美国家战车及火炮技术的大杂烩——火炮和发动机来自德国，变速器自美国，而底盘设计和行走部分来自英国……而韩国研发企业的任务就是像组装电脑一样，自己造个壳子，把这些买来的部件按照较为合理的布局一一装进去。当然，这其中也对韩国研发企业的总体布局和协调设计能力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而在各个子系统的兼容性方面，K9“雷鸣”155毫米自行火炮的研制和试用过程也没少让韩国人吃苦头。但是，总的来说，这一模式可以让韩国企业不必从头研制自行火炮所需的各个子系统和零部件，只要花一点专利转让费或者采购费就可以轻松得到，既省下了巨额的研发费用，又大大缩短了研制进程。

也正因为韩国企业采用了这种非常特殊的研发模式，再加上韩国陆军多达一千余门的海量订单，使得K9“雷鸣”155毫米自行火炮在国际市场上能够以极其优惠的价格进行推销。本文开头提到，挪威采购全新的K9“雷鸣”155毫米自行火炮的费用竟与改造升级老旧M109A3GNM的花费不相上下。这其中固然有瑞士RUAG集团公司人力等方面成本较高的因素，但是K9“雷鸣”155毫米自行火炮的“物美价廉”也是可见一斑，作为挪威国防部自然更乐于把钱投到新装备上。

销售方式极为灵活

有了成本上的优势作为依托，韩国企业在与其他国家争夺52倍径155毫米自行火炮市场上的动作则可以更加灵活多变，无论是原装整车采购还是全车生产技术转让，甚至部分技术转让都可以谈。虽说韩国企业的这一“吃相有些难看”，但事实证明确实有效。

比如，K9“雷鸣”155毫米自行火炮的国际第一单就是来自土耳其。当时，希腊和土耳其几乎同时展开了新一代自行榴弹炮的招标，而且目标指向的都是同一个——德国PzH2000。该型火炮的生产商KMW公司自然也乐得两头赚钱，于是同时参与两国竞标。然而，在德国政府的强力干预下，KMW公司最终被迫放弃了土耳其市场，只接受希腊方面的订单。原本只是“陪太子读书”的韩国K9才得以趁机“上位”，最终拿下了土耳其高达10亿美元的订单。

不过，土耳其人并不糊涂，他们并非只是纯粹采购K9自行榴弹炮，而是从韩国引进相关技术并针对本国情况进行改进研发，其国产型号被命名为T-155“风暴”。在研发“风暴”自行榴弹炮的过程中，土耳其人对于PzH2000求而不得的“怨念”完全被释放出来，他们彻底摒弃K9原本的美式设计风格炮塔，转而采用酷似PzH2000的大型德式风格炮塔。以至于“风暴”展露在世人面前时，完全是一副“美德混血”的奇怪摸样，与K9“雷鸣”155毫米自行火炮的外形大相径庭。

为了拿到土耳其的订单，韩国企业不仅全盘接受了土方较为苛刻的生产技术转让条件，甚至还承诺额外转让一条现代汽车生产线。对于韩国来说，K9“雷鸣”155毫米自行火炮的大部分技术也都是从其他国家买来的，再转让出去也不心痛，反而会分摊一部分成本。此外，印度以及波兰与韩国签订的采购协议中也包含有生产技术转让条件。相比之下，德国PzH2000自行火炮虽然性能最好，但是价格也最为昂贵，而且KMW公司拒绝了任何生产技术转让请求，只能原装整车采购。因此，到目前为止，PzH2000的产量也只有K9“雷鸣”的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