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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展|当狂野的“德国新表现主义”遇见“拉斐尔前派”
1980年代,一种极具表现力的绘画风格开始复兴。这种新的艺术运动在德国尤为突出,称为“新表现主义”,其中最著名的是AR. 彭克(AR. Penck)、乔治·巴塞利兹(Georg Baselitz)和马库斯·吕佩尔茨(Markus Lüpertz),他们被称为“年轻野兽派”(后印象派野兽派)。
澎湃新闻获悉,英国牛津阿什莫林博物馆日前展出“年轻与狂野:1980年代的德国艺术”,展览通过近年来博物馆入藏的绘画、雕塑、纸上作品等解析“德国新表现主义”。作品中传递出的爆发力,与同期在阿什莫林博物馆展出的“拉斐尔前派”的沉静风格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萨洛美,《歌舞伎I 》,1989年
“德国新表现主义”通常色彩丰富、富有象征意义,极具实验性和活力。与当时流行的观念艺术和极简主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些艺术家以多种媒介工作,并在朋克等城市亚文化中寻找灵感,这在某种程度上解释了为什么其呈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阿什莫林博物馆的展览主要由博物馆收藏组成,规模小到足以让那些在对AR. 彭克(1939–2017)等艺术家的才华持怀疑态度的人感到轻松。他们的作品包含了一种温和的刺激感,其狂野的色彩蕴藏着一种爆发力,与博物馆沉静的环境形成强烈的对比。
AR. 彭克,《英格兰的问题(北方黑暗IV)》,1987年
展览策展人莱娜·弗里奇认为:“20世纪80年代,德国新表现主义代表了对主观绘画的新渴望。这十年是独一无二的时代,一切似乎都有可能发展。”展览的前半部分献给了AR. 彭克、乔治·巴塞利兹(生于1938)、马库斯·吕佩尔茨(生于1941),他们在20世纪80年代被称为“年轻野兽派”之时,已经步入中年。这一代艺术家多喜欢进行同一主题的系列创作,以突破媒介的局限性。
20世纪60年代,彭克开始创作“Standart”系列,这是一种结合涂鸦、书法、简笔画等符号元素的图形字母表。在艺术上,他试图创造原始和通用语言的符号,同时了探索古代符号和计算机语言。
AR. 彭克,《无题(Standart)》,约1973年
彭克的艺术观念来源其生活年代,处于战争压迫中,他表达个人立场的想法极其强烈,展览中的《无题(Standart)》创作于1973年左右,画于铝箔纸、新闻纸等日常材料之上(彭克在东德生活至1980年,当时艺术家的材料稀缺),虽然其呈现方式是令人愉快的,但很难摆脱一种库尔特·施维特(Kurt Schwitters,受一战后德国的萧条状态和达达运动的现代主义思潮的直接影响,库尔特·施维特从街上收集垃圾、直接融入到艺术作品中)的感觉。更令人信服的是《柏林组曲》(1990),艺术家以十幅原色水彩画表达柏林墙倒塌后人们的情绪,虽然人物是符号化的,但内心的晦暗却祛除不散。
AR. 彭克,《柏林组曲》,1990年
巴塞利玆比彭克真实,他的挑衅如此明显。 1965年,他发展出一种颇具表现性的人物画风格,将传说中的英雄人物和神话故事中的人物在被焚毁的德国土地和风景上重现。1969年,他开始画处于混乱世界中的人形。展览展出了1998年他以俄罗斯现实主义画家阿尔卡季·普拉托夫(Arkady Plastov)的《法西斯飞过》(A Fascist Flew Past,1942-1947)细节为基础创作了八幅蚀刻版画,画中巴塞利茨反复巧妙地描绘一个被纳粹飞机杀害的牧童,有时彩色,有时黑白,有时轮廓鲜明,有时被阴影遮住。当然,他的作品是倒置,这也是他1969年以来绘画中的典型场景。在巴塞利兹看来:“绘画客体不表达任何东西,绘画不是达到一个目的的手段,相反,绘画是自发的。”
巴塞利玆,《法西斯飞过 II》,1998
展览唯一的宁静时刻是来自吕佩尔茨的三幅蚀刻作品《景观I、II、III》(1998),在这组作品中,一簇簇光秃秃的树木形成了桥形构图,暗示画中表达的不是乡村,而是城市郊区有限的绿色空间。
吕佩尔茨,《景观II》,1998年
展览还展出了埃尔维拉·巴赫(Elvira Bach,生于1951)、 萨洛美(Salomé ,生于1954)、雷纳·费廷(Rainer Fetting,生于1949)、卢西亚诺·卡斯泰利(Luciano Castelli ,生于1951)等与该运动相关的年轻艺术家的作品,1980年代他们均生活在西柏林。这些作品给人一种肆无顾忌的年轻气氛,如同乐队打出了永不停歇的节奏。这并不奇怪,彭克和吕佩尔茨曾参与爵士乐队演奏;卡斯泰利和萨洛美喜欢朋克。
埃尔维拉·巴赫,《无题》,1983年
埃尔维拉·巴赫的作品有着粗旷的气质,展览包括四幅1980年代初期他的自画像。萨洛美《红点》(Red Dots, 1978-1995)的原型是一幅艺术家1978年创作的以树林为背景的大尺寸作品,画中他大胆呈现自己的身体,泳裤上的红点与背景的绿色形成对比,却给人以无生命之感。《淋浴者III》(Shower III, 1987)则让人感到温暖,在这件作品中,一群心不在焉的男人站着淋浴,蓝色瓷砖和水的杂色中呈现出令人兴奋的粉红色,让人想起了英国画家基思·沃恩(Keith Vaughan)。比起萨洛美夸张的作品,他带着浑浊的哀伤更动容,所有多产的艺术家,都蕴藏着静止的能量。
萨洛美,《红点》,1995年
在牛津阿什莫林博物馆更多静止的能量来自“拉斐尔前派”的展览,这种安静抚慰着“年轻与狂野”冲击下惊慌失措的视网膜。
走过但丁·加布里埃尔·罗塞蒂的“尤物”,转而凝视1858年亨利·沃利斯(Henry Wallis)为玛丽·埃伦·梅雷迪思(Mary Ellen Meredith)画的素描。1857年,他们不欢而散(玛丽·埃伦嫁给了小说家乔治·梅雷迪思)。沃利斯则一直保存着这幅小小的铅笔画,直到1916年去世。画中玛丽·埃伦的杏眼中满是深情脉脉。
亨利·沃利斯,《玛丽·埃伦·梅雷迪思》,1858年
情感似乎“拉斐尔前派”的画外之音,对中世纪文化的着迷、相信中世纪文化有着后来时代所失去的正直精神和创造性,并专注于研究自然的状态,构成了“拉斐尔前派”特别的唯美和安静。
罗塞蒂,《白日梦》
艺术的魅力正在其多元性,德国新表现主义是对20世纪初的表现主义画风的回归,是具象艺术回归潮流的一部分。“拉斐尔前派”则主张回归到15世纪意大利文艺复兴初期的画风。同期在阿什莫林博物馆展出两个相隔百余年的艺术流派均是对当下艺术形式的反叛和对早期艺术形式的回归,在或沉静或狂野中,以艺术表达自我,以艺术的力量救赎。
注:本文编译自《卫报》雷切尔·库克“年轻与狂野:1980年代的德国艺术”的展览评论和牛津阿什莫林博物馆官方网站,展览持续至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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